”
我感觉他的语气有些不快,哎……还是把他得罪了。只是现在繁音情绪稳定,而且他昨天那样说,的确多少打动了我,令我心里隐约觉得,要是他真的表现得好,那我…
总而言之,比起孟简聪,我心里的确信任繁音多一点。我也知道这种信任可笑又矛盾,毕竟蒲萄的事还没解决。
我嗫嚅半晌,只得说了一句:“对不起。”
“我倒不是要怪你。”他反而笑了,“我只是厌恶这样的人际关系,它把简单的事变得复杂了。”
“如果我告诉你,说他回来了,坚持要来,我心里也觉得既然他自己回来,我就让他来做。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我问。
“会,但好过被人蒙。”他说:“我之所以不喜欢做生意,就是因为太复杂了。不是生意复杂,而是人心复杂。你忘了,你之所以叫我来,就是因为他不在,他回来,你叫我走就是了。多简单的事。”
我只好说:“那就是我错了,抱歉。希望你能理解,我没有恶意,相反,我是怕你不舒服,才做了这样错误的事。”
他笑了一声,说:“我也希望你不要觉得别扭,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我也只是提出我自己的想法,尖锐了一点,但不影响我继续把你当朋友。”
挂了电话,繁音见我闷闷不乐,问:“那家伙很烦人吧?”
“他说的也没错。”我把孟简聪的话复述了一遍,说:“照他的逻辑,我这样的确蛮过分的。”
“别理他。”繁音轻笑着说:“这家伙一向性格古怪,不容于人。明明知道你是好意,偏要提出来,他呀,只是仗着自己出身不错,不需要辛苦地承担家里的责任,才这样肆意伤人,不留余地。”
我说:“难得听你安慰我几句。”
他冷笑一声:“但他从不对我们这样说话。”
“你的意思是他不把我当朋友啰?”刚夸完他。
他露出得逞的坏笑,伸出手臂搂住了我的肩膀,道:“我的意思是,离他远点,他这个人很烦,很尖锐,你这种听不得半句教训的人经不起。”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不管怎样,这事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几天,繁音的药都归我,暂时没有出任何纰漏。我们每天白天忙着签字的事,晚上回去联络念念,通过视频看看两个小家伙,念念一切正常,只是依然不敢看到繁音。她还不会说话,但很喜欢叫唤,只是经过这次以后,明显沉默了很多,常常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464 危险信号()
繁音没有犯病,每天都很乖,晚上会缠着我满足需要,遭到拒绝之后很老实地没有强来。我觉得这是因为连续吃药了,他的情绪也显得稳定多了,副作用暂时还没有观察到。倒是令我觉得挺有诚意。
韩夫人那边没有消息,繁音每天都在,我也的确没有机会联络她。抓蒲萄的事必须瞒着繁音进行,但韩夫人这么久都没动静,不由让我有点不舒服。
至于公司,其实没有苏益名所说得那么混乱,正如繁音所说,根基性的重要事务都还在掌控里,但也如苏益名所说,很多小的事物被动了手脚,因此签约处处都是陷阱,有时连律师都已不是我的人。
直到h市行程的最后一天,周助理照例对我们念了许多行程,繁音却说:“全推了。”
“今晚有宴会。”我问:“为什么推了?难得交流交流感情。”大概是因为在h市开了太多宴会?我跟其中许多人都挺熟了,不管他们内心里是否真的如孟简聪所说的那么复杂,至少他们看起来都很友好,有风度有教养,丝毫不令人觉得不适。我其实也不是个愿意接受诤友的人,因为我身边已经有了这样一个老公。
繁音让周助理出去,然后说:“哪来那么多感情交流,今天陪我。”
“陪你做什么?”
“我计划咱们现在动身,回去时,念念和茵茵肯定还没睡。”他说:“然后,如果你愿意,就去看看你爸爸。”
我愈发觉得他不让人消停:“看他干什么?”
他笑了:“我说了,如果你愿意,别这么激动。”
“你连这句话都不应该说。”我就是这么想的,我是否看我养父,与他有什么关系?老是建议,让我心情不好。
他也没生气,只说:“那总得回去看孩子吧?”
“看是看,但本来的行程里没有这个。”我说:“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提出看孩子。”
也不知为何,他突然神秘兮兮地笑了,问:“你真不记得了?”
“什么记得不记得?”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今天是你的生日。”他说。
我不由一怔,说:“我不过生日。”
“我给你过。”他笑眯眯地说:“我都跟念念商量好了。”
“她肯理你了?”我问:“还能跟你商量?”
“分事情,这件事她愿意。”他说:“所以才让你回去看你爸爸。”
我说:“我的出生日期都不见得是真的,没必要过的。”
“这借口太牵强了吧。”他笑着说:“爸爸都是亲的,生日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就是变着法得让我去看他。”
他沉默下来,然后说:“对,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我正要张口,他又说:“但理由不是你想得那样。”
我没说话。
“你要是不愿意,咱们就只回去看看孩子。”他难得如此宽容,看来真的学乖了。
我问:“他最近怎么样?醒了么?”
“还没有,但身体还稳定。”他说:“其实我真的挺羡慕你,我爸爸那那样子你也见到了。最近又想联络你,被我挡回去了。”
“他联络我做什么?”
“知道你是继承人了。”他说:“说是要道歉。你放心,我绝不会再让他接近你。”
我看着他,没说话。
他大概被我看得有些不舒服,问:“怎么了?”
“你以前就不这样。”我说:“以前要我忍你爸爸,还跟他一起嘲笑我不能生儿子。”
他又不说话了,我最近依然时常这样讽刺他,我忍不住的,也不想忍,但他都很乖,已经明白他怎么说都是错,不如闭嘴了。
我说:“从这点来看,我的确应该去看我养父,毕竟他让我当了继承人,让我感受到了钱和权的妙处。你也觉得我的怨妇病好多了吧?”
他笑了,“你自己觉得呢?”
“我去看看他吧。”我说:“感谢他给了我这么多钱。”
他没说话,依然看着我笑。
我也不是从没有过过生日,只是的确好多年不过了。小时候我养父不给我过生日,但阿姨会给我烤蛋糕,还会给我送一点小礼物,说是我养父送的。长大后我知道我养父不可能送那种便宜的小娃娃给我,但小时候真的被骗住了好几年。
后来,小甜甜也给我过过,他不会烤蛋糕,我们到外面去吃。坐在餐厅里,拿着勺子,我喂他一口,他喂我一下,十分黏腻,十分恶心。
接下来,我和繁音出发回去,飞机起飞前,我通知念念,说:“我听说某个小家伙跟爸爸串通好要做点什么事呀?”
“没有呀。”她眨巴着眼睛,还假装不知道呢,装得挺像:“我好久没见爸爸了呀……也不想见他。”最后这五个字说得甚是虚弱,听着就牵强。
我不由笑了:“真的?”
“真的!”她努努小鼻子。
我心里觉得甜丝丝的,说:“那好遗憾哟,妈妈本来要回去看你和妹妹,既然你都不承认,那妈妈就直接去加拿大了,不会娶了。”
“喂!”她立即板起脸:“你好坏!”
“我就是好坏呀。”就是喜欢这么欺负她呀,“来咬我呀。”
“哼!”她先是不高兴,又突然乐了,“妈妈,你在飞机上!”
“对呀,不过我是要去加拿大啦。”
“才不是呢,我不准。”她兴奋起来:“我等你诶,妈妈你要快点哦!”
“好的。”我也不逗她了,心里同时觉得甜蜜极了,虽然有时她让我哭,然而我的小女儿终究是让我喜欢并高兴的。
因为茵茵怕见到繁音,繁音照例躲到别处。挂了电话,我正想叫繁音回来,手机便响了,是韩夫人的号码。
我接起来,那边传来韩夫人的声音:“灵雨?”
“嗯。”
“事情办成了,你现在过来吧,不好扣她太久。”
我说:“现在就过去?”
“对。”她说:“抱歉这么久,我花了些时间搞定警察这边。另外,打她可以,但要注意,不能有明伤,也要注意证物和现场的问题,要是心里没底,就忍忍自己的脾气,今天先别动她,知道么?”
“我知道。”我说:“我只是跟她谈一谈,问问清楚整件事。”
“问完了告诉我。”她说完,又顿了顿,继续说:“做任何决定之前都告诉我,别自己贸然做决定。我给你想办法。”
“好。”我听得出她态度上的关切,说:“谢谢您。”
我挂电话时,繁音也回来了,显然是看出了我鬼祟,问:“干什么呢?”
“我有点事,必须现在下飞机。”我说:“先不回去了。”
“都跟念念说好了。”他说:“她们正盼着你回去呢。”
“今天真的不能去了。”还是去见蒲萄比较重要,我说:“明天吧,明天我一定回我去。”
繁音立刻皱起眉头:“你不是没行程了?”
“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我说:“突然决定的。”
这自然骗不过他。也不知为何,想到要见蒲萄,我的心就非常紧张,甚至焦虑,这种情绪令我连编造谎言的心情也失去了。
繁音立刻问:“打电话的是谁?”
“不想告诉你。”我看着他问:“可以么?”
他眉头皱得更紧:“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