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没听进我的话吗?”她羞恼地瞪他,脸红似火。
他正要说话,却发现她左眼旁有抹淡红,他转过她的脸,怒气一下冲了上来。
“谁打你?”虽然指痕已淡,但仍看得出有人对她动过粗。
她没回答。
“你父亲?”他立刻想到这个可能性。
“这不关公子的事。”她对他摇头。
他二话不说,直接起身往外走去。
墨染的诧异只持续了几秒,随即猜到他的意图,她急急自卧榻起身,追了上去。“公子想做什么?”她拦在他身前。
相对于方才的温柔,他现在阴沉的可怕。
“如果他不是你父亲,我会毫不迟疑的废了他的手。”他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可双眸却冷得结冰,他昨天不该让她一个人回来的,是他疏忽了。
“你不能伤害我父亲。”她因他野蛮的说法而怔仲,随即大声警告。
“我没有要伤害他。”他愠怒地说。她没听清楚他的话吗?
她仍然没有让开,自顾自地说道:“父亲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公子你……”
“我不在乎他是不是想见我。”他抚上她微肿的脸颊,内心的暴风再次遽升,这一巴掌下手不轻。
“我不想夹在公子与父亲之间。”她攒眉。“请公子……别让墨染为难。”
她哀伤的语气让他的怒火渐熄,他沉默半晌后才道:“他为什么动手?”他将她揽近。
墨染抗拒了一下,但终究敌不过他的力气。“公子……”墨染抗议地呢喃了一声,但当他宽阔的胸膛贴上她的脸时,他温暖的气息让她放松下来,他的心跳声莫名地让她安心,只要这样偎着他,她就觉得沉静。
只要一下下就好,她告诉自己,她闭上眼,疲倦地想睡,这两天她在夜里辗转难眠,静不下心来,如今……她只想好好的在他怀里安歇。
“公子,别让我为难……”她嗅闻只属于他的气息,将脸埋在他的心口上。
他环紧她,听到她软绵的声调,“再一会儿公子就得放开我。”她的手臂圈上他的腰。
“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轻抚她流动的乌丝,感觉它绕着他的手指,淡淡的馨香滑过他的心房,他的吻落在她软滑的发上。
“我不想谈这件事。”她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感觉到他的热气将她包围。
“你不想谈的话,我只好去找令尊。”
她立刻抬起头,美眸蕴藏着怒气。“你……”
“别跟我争辩。”他抬手滑过她红滟滟的双唇,浓眉皱拢,可黑眸却带着一丝温柔。
她困窘地抓住他的手,粉脸红透。“公子又不规矩了。”
“不要转移话题。”
“是公子毛手毛脚。”她不高兴地顶嘴。
他微扯嘴角。“除了抱你,我不能做别的事?”
她涨红脸。“不是……”
他扬起眉等待她的解释。
她急急地解释。“我是说公子也不能抱我。”
“你刚刚并没有反对。”他直言不讳。
她垂下眼眸。“我……我那时神志不清……”
他微笑,不再逼她。“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他重复她的问题。
“自从公子来了扬州后,我似乎就没过过美好日子。”她忍不住抱怨一句。
他没应声,只是温柔地顺着她软滑的发丝。
墨染叹口气,感觉到他珍惜的抚触。他偶尔展现的温柔总会让她心动。“父亲知道我们昨晚……在街上……见了面……”她说得含蓄。
“就这样?”他燃起怒火,他早该想到的,昨晚不少人瞧见他们,文宽泽会知道是迟早的事。
昨夜失火一事占据了他全部的心思,他遂将这件事给忘了,是他疏忽了,他恼火地沉下脸。
“我……我还说了些父亲不爱听的话……”她又叹口气。“巴掌的事,我一点儿也不在意,我在意的事……这个家已没有安放我的位置……”
“什么意思?”他皱眉,没忽略她语气中的哀伤。
她摇头不语。
他能感觉她的难过,而这让他心里也不好受,他从来就不会安慰人,也不知怎么安慰,所以他只能选择他知道的办法。
“我们的约定还在吗?”他询问。
墨染不解地抬起头。“什么约定?”
“你回答一题,我便回答一题。”他抬手感受她光滑的脸蛋。“任何问题。”他又加了一句。
他的话让墨染感兴趣的眨眨眸子,他的眼神认真而温柔。“任何问题?”她的声音软绵。
“任何问题。”他颔首。
他低沉的嗓音让她、心口酥麻,她忽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她知道这对他而言并不容易,也明白他给予她的权利。
“很公平。”她望着地漆黑的双眸。
“我知道我不好相处,但我一向公平。”他撩开她额际的发丝,抚过她仍红肿的伤口。
她柔柔地笑着。“我知道。”她偎向他的胸膛。
他没有催促她,过了好半晌,才听见她再次开口。“父亲在三年前答应过我,婚事必须由我点头后,他才会允婚。”她顿了一下。“所以,尽管父亲对我退婚之事不高兴,但他仍尊重我的意见,而他之所以答应我,是因为对娘和我有愧疚。”
她叹口气。“在二娘没出现前,我跟爹娘……过得很快乐,父亲与娘也算恩爱,可后来,父亲在因缘巧合下遇上了二娘,然后,一切都变了,父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我与娘都不知出了什么事,直到有一夭……父亲突然提起他要纳妾……”
她闭上双眼。“这对娘来说是很大的冲击,她与父亲结发十几年,父亲待她情深义重,即使她一直未能替父亲生下男丁,但父亲从不曾对此有微言,也不曾说要纳妾,可二娘出现后,许多事就不一样了……”
她又叹息一声。“偏偏……偏偏那时娘发现自己怀了身孕,她原想着父亲知道后,或许会打消纳妾的念头,可父亲没有,他没有改变初衷……”她难受的抓紧他的衣裳。“筢来,娘……娘在情绪狂乱下流……流掉孩子……”
他皱拢双眉,抱紧她,感觉到她的颤抖。
“那段日子好难熬,娘甚至想了结性命,我……我必须时时刻刻陪着她,那时我甚至……甚至想杀了二娘……”她虚弱地一笑。“现在你知道我有多坏了。”
他低头在她额际上亲吻一下。“杀人的事我常想。”他粗嘎地说。
她微扯嘴角,泪水潸然而下。
“别哭。”他的声音沙哑的说。
她吸吸鼻子。“我多希望二娘能强悍些,可每回我才一靠近,她就吓得躲得远远的,我连苛待她都懒,但我对承先没有一点坏念头……”
“我知道。”他颔首,如果她真的对文承先有恨意,她昨天就不会救他了。
“可昨天二娘却认为我是故意……故意让承先受伤的……”她低语。“她甚至……甚至跪下来求我……求我高抬贵手,忽然间,我觉得这一切都很可笑……我分不清,这个家到底谁才是痛苦、受害的人。”
“我游游荡荡地走到娘的别院,想跟娘说话,可……可我没法进去……”她的声音破碎。“娘的诵经声像一道墙一样,把我隔在外头……”
他的心揪紧。
“我不知道我到底在执着什么,是爹娘重归于好?还是二娘消失?”她啜泣出声。“其实……这一切又关二娘拭瘁事?!她也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父亲的,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便莫名其妙的承受我的恨……”
“别想这些了。”他抬起她泪湿的脸,低声命令。
她透过朦胧的水气瞧见他紧皱的眉宇与关心的眼神,哭得更厉害了。
隋曜权揽着她,耐心地等她慢慢止住泪。
墨染偎着他,感觉他传来的力量与温暖,半晌后,她才控制住自己。
“对不起,我失态了。”她抽噎着。
他蹙眉抚过她红肿的双眼。“我不喜欢你哭。”
他的话让她勾起嘴角。“我也不喜欢哭。”她吸吸鼻子。
他点头。“以后别哭了。”他不自觉地命令着。
他的话让她微笑。“你母亲过世的时候,你哭了吗?”
这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反射性地皱一下眉。“没有。”
“那你做了什么?”她问。
“我在料理后事。”他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
她微笑。“我知道办丧事要做些什么,我是说,你怎么度过那种难过跟痛苦?”
他的眉头纠结。“痛苦的是父亲。”
她盯着他漆黑的双瞳。“我知道,我问的是你。”
他移开视线。“我没时间想这些。”
“办丧事很忙吗?”她问。
她的话让他稍微放松紧绷的身体。“很忙。”
“忙五年?”
他扬起嘴角。“还有生意上的事。”
她在心里叹口气,转个弯问,“你父亲呢?他走了你难过吗?还是又有丧事要忙?”
他微笑,一会儿才道:“父亲……走了他想走的路,这对他而言是件好事。”
看来父亲的死他比较能释怀,她又绕回原题。“你为什么不喜欢提及你娘?”
果然,他立刻又紧绷起来。“她死了。”他简单的说了一句。
“死了就不能提?”她望着他。
他没说话。
“她是个好母亲吗?”她软声问。
他颔首,仍是未发一语。
她喟叹一声。“你在生你母亲的气,气她丢下你们,让你父亲痛不欲生。”
他无意识地收紧她的腰。
墨染喘口气,双手抚上他的双颊。“每个人都会死的。”她颦额。
他还是没说话,黑眸显得有些阴沉。
墨染不再逼他,柔荑想移下他的脸,但他却不让,偏头在她的手腕上印下一吻,他喜欢她的触摸。
墨染轻颤了下,粉脸通红。“公子该走了。”她绯红着脸说道。
倏地,他想起了今天来此的目的。“招亲是怎么回事?”一提及这事,他的怒气便开始聚集,没弄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前,他不会离开。
“公子……还想娶我吗?”她低垂眸子,羞赧地问。
“我从不食言。”他的语气坚定,自在河边那一夜起,他就没改变心意。
“公子打算纳妾吗?”她轻声问。
他抚着她的手腕内侧,在她如凝脂般软滑的肌肤上印下一记亲吻,墨染再次轻颤,肌肤上渲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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