径直走过卫名身边,穆天凌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其用力程度已经算得上是在摔在砸了。
“哪里去了,出来,给我出来!”︳︳
从来没有见过穆天凌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么失态过。卫名避开飞溅的陶瓷碎片,冲上去抱紧穆天凌困住他的手脚:“天凌,你怎么了?”
穆天凌的眼睛都是红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身体在卫名怀里不受控制的抖着,浑身的肌肉都绷得死死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冷静,天凌,冷静下来,看着我,我是谁?”卫名轻轻吻穆天凌冰冷的唇。
疯狂到涣散的眼神慢慢聚焦,穆天凌用尽全身的力气抱住卫名,就像要把他牢牢的嵌进自己的血肉里,力道大得卫名都能听见自己的骨头抗议般得咯吱声。
尽管疼,但卫名没有从穆天凌怀里挣脱出来,而是将手环上他的背,轻轻的拍着。
“名儿,名儿……他抢不走你,抢不走!”
“恩恩,抢不走。”卫名一开始只是以为穆天凌口中的这个他是指的楚寒情。楚寒情毕竟是天仓摄政王,和璇玑如果达成什么利益上的协议,要个人也是无可厚非的。
估计是璇玑的皇帝向穆天凌施压,他才会那么反常。但是卫名没有仔细想过的是,楚寒情那么倔强别扭的一个人,他如果想要卫名就会亲自来把他带走,绝不会假借于他人手。
卫名还抱着穆天凌就跟哄小孩儿一样的拍背顺气儿,突然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头狠狠的磕到床柱上,疼得他眼前发黑,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等他好不容易眼泪汪汪的能看清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穆天凌扔上床了,自己只来得及看一眼飘荡的窗幔,就被穆天凌压了个结实,“撕拉撕拉——”几声,卫名身上的衣服便成了布条。
“天凌,清醒点,啊,轻……轻……不准咬!”
卫名火大,穆天凌就跟只疯狗似的,在他身上狂啃,没轻带重的,一嘴下去就是一个牙印。
一向把卫名当成玻璃娃娃一样疼惜的穆天凌竟然没有理他,继续自己嘴上和手上的动作,他甚至没有润滑,草草扩张几下就直接冲了进来,疼得卫名嘶嘶抽气,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
穆天凌前所未有的粗暴,卫名为了不让自己那么难受,只好尽量的配合他。最后究竟是快︳感多一点还是痛苦占上风,他也不知道,因为他晕过去了。
早上睁开眼的时候,床上一片狼藉,地上也一片狼藉,就跟地震现场似的。有人在搬动他的身体,皮肤上传来温热的潮湿感。
“名儿,你醒了?”小心翼翼的声音。
卫名翻白眼儿:“不醒就睡死了。”
“还,还有哪里疼么?”
卫名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翻得看不到黑眼珠了:“哪儿都疼!过来,脑袋疼,给揉揉。”
穆大傻老老实实的凑上去,伸手去揉卫名的脑袋,一摸吓一跳,后脑勺上鸽蛋大一个包:“怎么弄的,这么大一个包?名儿疼不疼?”
卫名现在下半身如果还能动的话,指定就一脚踹上去了:“被某只突然发病的疯狗咬的!”
穆天凌闷闷地抱住卫名:“名儿,对不起。”︳
“行了,从昨天晚上回来到现在,你已经说了无数个对不起了,起来起来,我不要躺在这么脏的床单上,我要洗澡。”
“好,我让人进来收拾。”
穆天凌用被子把卫名包起来,抱到隔壁,吩咐下人进来收拾,顺便送了洗澡水。卫名泡在热水里舒服的叹息,穆大傻在后面给他按摩。
“说吧,究竟怎么了,跟我有关的话,我这个当事人总不能一直蒙在谷里。”
穆天凌按在卫名肩头的手僵住了:“他想让你进宫,名儿放心,你是我的,谁都不给。”
卫名听出了不对劲,嘴上的笑有点挂不住:“穆天凌,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没有。”
“他是你父皇,我们成亲了,算起来的话我算得上是他的‘儿媳’,没有人会这么乱来,更何况他是九五之尊!”
穆天凌的手在卫名肩上捏紧,杀意又起:“乱来?他是个疯子!”
“这是有违伦理的!”
“伦理?!伦理在他眼里算什么,他早就疯了!!!”
卫名虽然泡在热水里,但觉得寒意已经从心里一直蔓延到了四肢。水温渐渐冷却,穆天凌把卫名拉出来,用布巾擦干身体,直接用被子卷了抱到床上。
卫名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脸上血色全无。穆天凌抱紧他,心里狂乱的叫嚣着,却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他以什么理由,什么名目召我入宫。”
“……男、宠。”穆天凌手臂加力。
卫名苦笑,只是连唇都失了血色,自己这算不算是男版的“杨贵妃”?荒谬,简直荒天下只大谬!父亲要抢儿子的男人……
“名儿别怕,谁都抢不走你,我会守在你身边一辈子,保护你一辈子。”
卫名从被子里把胳膊伸出来,搂上穆天凌的脖子,把脸埋进他的胸口:“又是这张脸惹的祸对不对。君命难违,天凌你准备怎么办。”
穆天凌深深吐息,从喉咙里翻滚出凌厉的杀意:“杀!”
卫名一僵:“弑君?穆天凌你疯了!你难道想背上弑君弑父的骂名?!”
“可是我没有办法!名儿,我把自己的命交出去也不会把你交出去。”
“笨蛋……你命都没了,还怎么把我绑在你身边。天凌,有件事我想问你。”
“名儿问。”︳︳
“我本来以为‘昏君’只是个传闻,但是……时至今日,璇玑还能屹立不倒,繁荣依旧,似乎有点说不通……”
穆天凌闭上眼,眉峰紧蹙,他似乎还能记起来自己小时候那个英姿勃勃,维也纳却不是慈祥的父皇……
“父皇他……以前不是这样的,自从……即便他变成今天这样子,他也能一手遮天。名儿,他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就没有人有不满,没有人起过反意吗?”
“有,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壮大,就已经被秘密剿灭了。他有一支暗军,几乎都是死士,完全听从君主的命令。只要你有那枚代表皇权的印章,就可以调动。他们忠心耿耿,却不辨忠奸不分黑白,有命令就有行动。”
“而且他把权力分散给我们几个人,却也安排的微妙。让大皇兄掌管他不擅长的军事,三弟掌管繁琐的六部,我和天阔居然要负责祭祀,都是没有实权的。”
“就连自己的女婿他都防着,驸马被派去驻守边疆,经常是和大皇姐几年都见不上一面。”
“名儿,不要被他昏庸的表象骗了。”
“那……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名儿不要问,那是个禁忌。”
夜色弥漫,两人相对无言,却是一夜未眠,睁眼到天亮。
璇玑卷 第48章 我去
第二日就有人开始往穆天凌的二皇子府里送东西。
鱼贯而入的宫女小太监端端正正的捧着一个又一个的盘子垂首侍立两侧,中间一个圆乎乎皱巴巴的老太监捧着一纸明黄的圣旨,拖长了公鸭嗓念:“皇上钦赐卫名公子南珠一斗,玉如意一双,苏绣五匹,青瓷两套,珠宝一箱,骏马十匹……”
卫名安静的在正厅里跪着接旨,那聒噪的公鸭嗓似乎变得渐渐飘渺起来,机械的接旨,机械的谢恩,卫名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哭还是该笑,该是何种表情,又该是何种心情。
并没有提到让卫名进宫,浩浩荡荡的队伍只是送了一整厅的东西来,放下后,就又浩浩荡荡的离开。
东西放满了整个正厅,杂乱的像是卫名此刻的心情。
“啷——”一展琉璃灯被砸碎,穆天凌发狠一样的开始砸所有送来的东西。卫名知道那是御赐的,别人宝贝都还来不及。如果穆天凌把御赐的东西砸了这件事传出去的话,即便是皇子,也免不了获罪。但是卫名没有阻止他,一个是因为没用,还有一个是因为,他自己也很想砸!
这种事情是不可能会瞒住穆天澜那几个人的,连穆天瑜都收到了消息,坐了轿子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害怕出门了,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二皇子府。
过了不长不短的一段时间,难得的大家又聚在了一起,除了出不来的穆天玖。
以前只要几个人凑在一起,永远都是笑声阵阵,热闹非凡的。只是这一次,人都坐在厅里,皱着眉不说话,气氛沉闷到压抑。卫名没心情开解别人,他才是现在最需要开解的人,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就去了后堂的卧房,他想静一静。
厅里的人看着卫名消瘦的背景,眼神复杂。
“果然……”穆天澜叹了口气,声音里听不出喜悲。
“二哥打算怎么做?”穆天浩握紧了穆天澜的手,问道。
穆天阔垂着头看自己的玉骨扇,捏了又捏,就是不打开,一句话也不说。
“我不会把名儿送进去!”
穆天澜,穆天浩和穆天阔似乎早就猜到了一样,没有露出一丝惊讶的表情,唯独穆天瑜很激动。
“天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为了这一天又牺牲了多少,你现在居然想要放弃?!”
“皇姐,我们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好啊,你想啊,你能明天立马再找出一个代替他的人,还是准备牺牲了我们所有人!”
“我不会把名儿送进宫,办法总会有的,我会尽量先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穆天瑜霍的站起身,笨重的身子不稳的摇了摇,抓紧了穆天凌的胳膊:“我已经没有时间和耐心去等了!”
“皇姐!我不可能把名儿推出去!”
“那你就要把我们推出去?!”穆天瑜尖利的指甲用力到已经刺进了穆天凌的手臂。
“皇姐你不要逼我。”
“我没有逼你,是你在逼我们!”
“天凌……你想让我们功亏一篑吗。”穆天澜迟疑的开口。
“为什么你们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