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
身前的黑衣人较之以前似乎更是一个称职的影卫,因为现在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的生气。
“名儿没有死对不对。”
深不见底的黑瞳,在听到“名儿”两个字的时候荡了荡。随后没有起伏的声音响起:“死了。”
“胡说,怎么连你也跟我撒谎。”
忍无可忍,玄夜一把拎起楚寒情的衣襟:“你后悔了?楚寒情,你是个懦夫!明明就爱着他,却不肯承认!不,你没有资格说‘爱‘这个字,如果你懂爱的话,就不会那样对他。你说你都做了什么?!不提那段时间的囚禁,你让他去做军妓!你居然让他去做军妓!”
玄夜眼睛赤红,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拔剑杀了眼前这个人。
“你知道他在军营里是怎么熬过来的!我去的时候他已经死过一次被扔到了乱葬岗,如果不是有人救了他,他……他说不定早就葬身狼腹!军妓?!你好狠的心,你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身上有多少伤痕吗!”
楚寒情瞪大了眼,仿佛不可置信的看着玄夜。
“你居然还毒哑了他的嗓子,你又知不知道,在最后一战,他被细劫走命悬一线的时候,甚至连简单的呼救都做不到!”
“楚寒情,我可以告诉你,我爱他,我爱上了名儿。爱上了就是爱上了,我不会像某些人一样懦弱,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从今以后,玄夜不再是楚寒情的兄弟,我们之间只剩主仆。你是天仓高高在上的摄政王,我是你的影卫,仅此而已。”
“王爷如果没有什么吩咐,卑职就先退下了。”
玄夜走后,一直在门外听着的楚墨砚进来扶起嚎啕大哭的楚寒情。
楚寒情低低的问道:“十三,我是不是很懦弱。”
“如果是说感情的话,是。”
楚寒情挣脱楚墨砚的手,抱起棺木里的人一遍一遍的重复:“名儿,名儿……我是个懦夫,我爱你。名儿,你回来好不好……名儿……”
楚墨砚不忍再看,在他的印象里,他的七哥一直是他心里的神,沉稳干练,雷厉风行,坐上那个皇位是当之无愧的,但他却不肯要。
只因安洛还小,才会接了摄政王这个封号,上任后,他的帝王才能,君王风范展|露|无|遗,但是人无完人,自己这个从小就追逐的目标居然会在感情上栽这么大的跟头。
看了一眼哭的痛彻心扉的楚寒情,楚墨砚快步离开,他现在想要见到司竹,如果有一天司竹离开自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所以自己会紧紧的抓住他,守在他身边一辈子。
七日后,将军顾言国丧出殡。
在七王府的正厅里却笔直的跪着四个人,对着那小小的排位默默垂泪。
这么多天了,哭肿了眼睛,哭哑了嗓子,终是唤不回那个人。碧柳和木头刚回来的时候,碧柳也曾哭晕过去,因为还有孩子,就只靠木头一个人撑着。
火盆里的火舌将纸钱舔舐干净,橘红的火光却感觉不到温暖。
公子,如果有来生,可不可以,再唤你一声公子,还做你身边的打打闹闹的小丫头和小笨蛋。
————————————
本月最后一天,于是想说,咱下个月还是厚着脸皮的参赛,可以预定枝子么……对手指……
打劫票子……
307192
307194
第79章 卫名的信
楚寒情并没有去送殡,因为国葬时沉入地下的只是一个衣冠冢而已,真正让他心胆俱裂的人依然安安静静的躺在涧水阁,被千年寒冰围绕着。
原本冷峻的脸上此刻胡子拉杂,憔悴的不成样子。楚寒情抱着卫名的尸体呆滞的躺在千年寒冰上,仿佛感觉不到那已经慢慢渗入血肉,浸透骨髓的寒气。
楚墨砚“嘭”的一脚踢开涧水阁的人,看见楚寒情冻得发青的脸,和活死人一般的精神状态,不由的怒从心生。
“楚寒情,你这样他就能醒过来?!”
呆滞的眼珠转了转,收紧了环在尸体上的双臂,楚寒情喃喃道:“别吵,名儿身上很冷,我要给他暖一暖。”
一把拉起楚寒情,楚寒情因为没有防备,再加上几日的不吃不喝,力气上有些不济,被楚墨砚拽起来,手上也一松,卫名的尸体“咚”的一声摔出来,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本来还死气沉沉的楚寒情突然发起了狂,低吼一声回身给了楚墨砚一掌,然后迅捷的冲回去抱起摔在地上那具无知无觉的尸体,声音里满是温柔:“名儿,摔疼了没,没事了,我刚才已经帮你教训他了。名儿……”
“咳……咳咳……”楚寒情意识不清楚的情况下,出手也没有轻重,楚墨砚擦掉嘴角的血迹,恨恨道:“他已经死了!难道你打算抱着一具尸体过一辈子!”
楚寒情不语,就在楚墨砚以为他不会理自己的时候,听到了他低沉沙哑的声音:“十三,如果我死了,是不是就可以看到他了。”
楚墨砚一哽,心里又气又恨,还带了深深的伤感,他能明白楚寒情现在的心情,但是这不是他逃避的理由。
“你想留安洛一个人应付整个天仓?!”
“还有你啊,十三。”
“我不是给你收拾烂摊子的,你想死我不拦你,大不了整个天仓给你陪葬!”
楚寒情把脸埋进那个人已经冰冷的脖颈处,低哑的嗓音里带着哽咽:“十三,我好想他,为什么……名儿……”
楚墨砚垂目,从怀里掏出一个不大不小的锦囊,放到桌上说:“是他最后一战前留下的,这是他的习惯,每次战前都会留下几个锦囊,类似……遗书一样的东西吧。只是以前他平安回来,这一次却……我先走了。”
出了涧水阁,楚墨砚深深的叹了口气,提了一坛酒月到屋顶上喝酒。他还记得那个人,单单那张脸就可以让所有的人都忘不了。会做点心,心肠软,对下人好的不像话,而且……惊才绝艳……
卫名,也是司竹心里的神哪。刚带司竹回去的时候,司竹几乎把公子两个字天天挂在嘴上,公子如何如何,公子如何如何……害他吃了好长时间的醋。
可是现在……看司竹哭的死去活来,他除了心疼还有无奈的苦涩……卫名啊,你究竟牵动了多少人的心……
涧水阁里,楚寒情死死盯着桌上那个淡蓝色的锦囊,脚上像是坠了千斤,艰难的移动过去,把那个锦囊紧紧抓在手里,急促的喘息,是他留下来的……
打开锦囊,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楚寒情:
一直以来,都是叫你王爷,其实……我并不喜欢这个称呼,好像我们两个永远是两个等级上的人,多了恭敬少了亲密。
话说回来,王爷其实算得上是个好情人,不管是以前对我作戏的时候,还是对悠然的时候。
只是想要奉劝王爷一句,想要保护自己的爱人并没有错,但把这种爱建立在别人的真心与痛苦上,未免就太残忍了。
或许应该庆幸,叶卿的命太短,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够强。
我不知道你究竟对我是什么感情,或许你自己也不明白,这种麻烦的事,我一向懒得去想,不提也罢。
没有了叶文这个最大的敌人,悠然应该安全多了,只是我不是很赞成王爷这种过度保护的做法。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太容易受到伤害,如果有一天,这个笼子破了呢?他要怎么应对外界的风雨。
这一次不管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回去,我们没有关系了。看在顾言的面子上,请王爷善待曾经在未名居里的下人吧。还有,衷心的希望,不会再有第二个卫名的出现。
王爷可以放心,卫名在此发誓,如果明天一战过后我还有命的话,我绝对不会向外泄露你的一丝一毫,我会把你从我的生命里彻底遗忘。得饶人处且饶人吧,王爷也不要再纠缠下去的好。
言尽于此,王爷保重。
卫名留
楚寒情把薄薄的一张纸紧紧贴到自己的胸口,不是的,名儿,不是这样的!
“啊————”夕阳如血的黄昏,涧水阁里一声绝望悲恸的嘶吼,颤抖着传向夕阳。
在楚寒情在看信的时候,碧柳泷烟木头和司竹也在看。
碧柳、泷烟、木头:
你们如果看到了这封信,这就说明,我应该是不走运的挂掉了。
上战场嘛,刀剑无眼,难免不出意外,可是啊,你们应该替我高兴的,我是作为一个将军战死沙场的,虽死犹荣。
泷烟,要跟你说声对不起,你很好,我上次把你赶出去,也是迫不得已,能原谅我吗。
我走了以后,你如果想留在七王府的话,就留下,不想的话,去春情阁找如蓝似火,那里有我托她们保管的银子,带着银子回家找个好郎君嫁了也好。
可是怎么办,公子我不能去喝喜酒了。哎呀,早知道就早点把你嫁出去了,还想给你把把关,看你未来夫婿合不合格呢。
不过我给你准备了嫁妆哦,也在如蓝和似火那里,记得自己去拿。
木头,碧柳啊,也不知道你们的孩子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但是有这么好看的爹娘,宝宝不管男女,一定都好看的紧。
你们走了以后,我很想你们。生孩子怎么非得十个月啊,好想看看干女儿或是干儿子。
好吧,干儿子干女儿的见面礼我也准备好了,还是在春情阁,让泷烟一块从如蓝似火那里拿回来吧。不要嫌弃我小气,你家公子可是穷的很。
时间不多了,总觉得还有好多话要说,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我回不去了,你们也不必伤心,人都会死的嘛。我只不过是早走了一步,记得多给我烧纸钱!
如果……司竹还不知道的话,就替我瞒着他吧,如果知道了,我还留了一封信给他,你们替我转交。
希望大家都可以幸福安康。
卫名绝笔
司竹:
本来我很高兴你有了个好归宿,楚墨砚看起来是个可靠的男人,对你也是真心的。
但是现在,我突然有点害怕。小笨蛋,你太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