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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快被吓哭的萧子墨,沈心瑶淡淡一笑:“虽然我不知你那两位皇兄心思如何,不过我敢保证这萧如玉——是真心希望你当一个好皇帝的。”
萧子墨垂眸,他当然知道大皇兄为他做了多少事。可是,他根本不想坐上这个位置,难道他要违心地说他想当皇帝吗?就算违心的那样说、那样做了,他也只会让大皇兄更加失望。
真希望大皇兄自己当皇帝就好了,他就永远还是被大皇兄保护着的那个小皇弟,什么也不用操心,什么也不会变。
沈心瑶一眼看穿了萧子墨的想法,忍不住也站起身来,转身往萧如玉消失的方向走去。
“心瑶”
身后传来惴惴的叫唤声,沈心瑶脚步微顿,正色回头:“我去看看萧如玉怎么样了,你先回东宫好好想想。”
再度转身,她心中只觉得可笑。萧寒羽和萧阑煜争破头的位置,萧子墨却根本不屑一顾。或者,真的应了那句话——不争才是大争!
皇宫竹园中,霜风凄紧,一地的碎竹,很明显是高手的杰作。
紧紧的抓着裂成两截的竹身,萧寒羽只觉得天意弄人。父皇十年前的逼迫、临终前的托付,到头来却是一场空!为什么?为什么他放弃一切却是这样的结果?
“咳”身后传来碎碎的脚步声,以及一声刻意的轻咳。
萧寒羽敛去眼中的痛苦,恢复平淡无波的模样,转身看着那逐渐走近的女子。
“你来做什么?”
沈心瑶一脸无谓的笑:“来看你气死没有。”
萧寒羽看了她一会儿,轻哼着撇开眼:“现在你看到了,可以滚了。”
语气真是不够礼貌,沈心瑶摇头想着,视线却被那尖竹上流血的大掌给黏住了。默然半晌,她脸色不善地走过去,迫使他松开竹身,从左肩扯下洁白的手帕替他简单包扎了一下。
抬头,她语气严肃:“上次不知是谁教训我不知珍惜生命,这次我也想教训那人不知珍惜身体。”
萧寒羽看着被她包扎得实在难看的左掌,不甚在意地背在了身后。
不自觉地,想对她倾诉,他甚至来不及思考便已开口:“十年前,先帝赐羽王兵权,意在为下任帝王培养将领。却不料羽王凯旋而归时,竟将三国尽灭,举国震动,先帝不得已封羽王亲王之位。顷刻间,羽王之名响彻天下。先帝唯恐羽王觊觎皇位或是功高盖主,以羽王之母逼迫羽王发下重誓——太子称帝前不得在人前露面,终身不与太子争夺皇位。羽王立下重誓后,从此在萧国销声匿迹。”
沈心瑶微怔,纵然心底还有着对那萧寒羽的不谅解,但此刻她确实为之动容了几分。当时羽王年仅十五岁,而亲生父亲却用他的亲生母亲来要挟他,他心中必然十分痛苦。看来,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呢。
萧寒羽冷笑一声,又道:“若羽王得知自己多年牺牲,换来的竟是一个心中根本没有大萧、没有黎民百姓的昏庸皇帝,不知该有多么痛心失望。”
“那也是羽王的事,你又何须如此?”沈心瑶望着他,将他隐埋起来的痛苦尽收眼底,“或许我只是女子,实在不懂何为真正的‘忠心’。但忠心到了极点,便成了愚忠,绝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萧寒羽望进她眼底,然他还能怎么做?小皇弟登基在即,将来这大萧江山莫非要他摄政一辈子?
沉吟许久,沈心瑶也深深的望进他眼底:“萧如玉,你信我的话,就把子墨交给我。”
“把太子交给你?”萧寒羽幽深的眼里夹杂了一丝疑惑,她要对子墨做什么?
沈心瑶颔首,目光冷然:“不错,把他交给我。离登基大典还有半月时间,你若信我,半月后我给你一个真正的萧国皇帝。”
萧寒羽动摇了,他生平第一次被人说服,对象却是一个女子。这换在从前,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可她眼里的冷然与自信,使得他相信她有这份本事。
至于信任
微微眯眼,萧寒羽终是点了头:“好!沈心瑶,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在半月内改变太子的心意!”
“萧如玉,你不会信错人的。”沈心瑶诡异的一笑,漫不经心的想道:温室里的花朵,除了天生的帝王之外,还能有什么理想抱负?只有让花朵经受日晒雨淋,才能明白他到底想要什么。
而她更想看看,那羽王得知萧子墨在她手中受苦受难,是否还能一如既往保持沉默
§§第12章 暧昧的惩罚()
§;§;第12章暧昧的惩罚霞色如血,映红了皇宫的半边天。
浅蓝宫装女子负手立于荷花池边,水眸幽深,定定地看着满塘败荷,久久不曾挪开半步。
突然,她绽放了一丝笑颜,侧头对那假山说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在暗处偷窥?”
须臾,假山后果真走出一人——白袍束身,衣袂飘飘,好一个温文尔雅的俊俏公子!轻不可闻的脚步,稳如磐石的身形,无不说明他拥有一身上乘武功。
但看清来人之后,那浅蓝宫装女子,也就是最近立于谣言顶尖的沈心瑶,也不免有些惊讶。因为这个男人,正是如今的代理监国,萧阑煜。
“煜王?”沈心瑶转过身来,脸上的浅笑早已被惊讶所代替。
萧阑煜慢慢走近,上下打量了沈心瑶好一会儿之后,才含笑说道:“沈姑娘果然天人之姿,又有那不让须眉的惊世之才,难怪朝野上下为之震动。”
沈心瑶挑眉,只觉得这煜王的君子之风果然不是世人吹捧起来的,而是确有其事。
若是其他人赞她的才貌,她会觉得被冒犯而动怒。但这话从眼前的男人口中说出,她却找不出一丝的亵渎之意,也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王爷过奖了,那都是世人以讹传讹罢了。”她浅笑,但眼里仍旧有着明显的疏离。虽然她和羽王有仇,但她也不会投靠煜王——或许是惯性,他人莫名其妙对她示好,她首先想到的便是‘对方有所企图’。
萧阑煜轻声笑了起来,之后才摇头道:“本王也不是昏庸之辈,对世人之传闻,自是早已有所证实。否则沈姑娘又何以认为,本王会前来见一个民间女子呢?”
沈心瑶眸色微沉,似笑非笑、似问似述道:“这么说来,王爷今日也不是第一次‘偷窥’我了?”
萧阑煜一窒,竟是呆了一呆。这沈心瑶
“我不过说笑而已,王爷不必放在心上。”沈心瑶只当他是没料到她言语间如此不敬,敷衍的笑了一下便转过了身去。
“咳”萧阑煜见她似乎不想再与他说话,不免头一次感到有些尴尬,但想到来意他还是轻咳一声以引起她的注意,遂又说道:“听萧侍卫说,沈姑娘打算插手太子一事”
原来萧阑煜是为了这事来找她的,难道说萧如玉真的不知萧寒羽下落,所以只能禀告萧阑煜决断?沈心瑶心中如是想着,但人已经转过身来,水眸如秋水般平静无波,静静的等着萧阑煜将话给说下去。
“萧侍卫是先帝为太子选的亲信,本王自然相信他的忠诚。只不过,萧侍卫相信沈姑娘,本王却还需要沈姑娘一个保证。”萧阑煜笑容微微敛去,墨色的黑眸里,自有一份威仪在其中。
沈心瑶闻言却咯咯的娇声笑了起来,半晌才抬手掩唇,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后道:“王爷是把我看得太高了,我不过是个弱女子,既不想治国平天下,也不想为身后家族谋利,此次多管闲事不过是出于对朋友的一份道义。所以——我没法子给王爷什么保证。”
眼皮微微一掀看了萧阑煜一眼,她含笑转身,丢下一句话:“王爷还是回绝了萧侍卫。”
看着那不按他计划反应的女子飘然远去的身影,萧阑煜的眼里一片深沉。他原本打算,要沈心瑶一个保证——事败,则以死谢罪;事成,则长伴君侧。
谁知,她却压根问也不问他所要的‘保证’是什么,便放弃了本已答应萧如玉的事。骄傲的像只孔雀,不许任何人质疑她;又高贵的像只凤凰,不许任何人冒犯她。
萧阑煜微微握拳,抬眼看了看依旧如血似火的晚霞,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劈哩啪啦的碎了。
心慌,慌得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
深秋的劲头正浓,风势开始加强,丝丝凉意非普通人以一两件单薄衣裳所能对抗,不过总有非凡之人将其当成一种惬意的享受。
萧寒羽刚走到宫女房,便见到那被萧阑煜形容为‘骄傲如孔雀’的女子,躺在草丛间沐浴夜风。她的听力极佳,眼下正因听到了他的脚步声而半睁星眸,那神态竟让他一时觉得有些娇憨。
怔然看她片刻,他才在她终于忍不住的莞尔一笑中回神,遂走了过去。
萧寒羽无丝毫避讳地紧挨着沈心瑶坐下,令人一头雾水的问道:“为什么?”
于是沈心瑶闭上了眼,懒得理会这莫名其妙的男人。是,她知道他肯定是为了萧阑煜而来。不过,‘为什么’三个字,实在能够被引申为太多种意思。她不是他的红颜知己,更不是他肚中蛔虫,当然不知道他所问何事。
萧寒羽顿时一把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迫使她与他冰冷的眼神对上,再度问道:“为什么反悔?”
沈心瑶脸微微红了,虽说知道这男人一向嚣张自我不守礼法,但她总归还是个女人呐。穿着宫装裙被他提着跪在他腿上,实在不雅不雅
故作漠然地轻盈闪身退后了些,再轻易的拍掉他伸来的狼爪,她澄清道:“我没有反悔,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萧寒羽眸中火焰似乎减退了些,但仍是朝她步步逼近:“煜王说——你已反悔。”
“他说的你就信?”沈心瑶当然不会在这宫女房外跟他较劲儿,本身她已经非常惹人注目了,而她还有个劲敌至今没有露面呢。
所以她步步后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