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心瑶见状,心中不由微微讶然。但见银面男人静静的注视着她,淡漠的黑眸中毫无情绪起伏,她便莞尔一笑,伸手接过衣袍裹在自己身上。
“谢谢。”此时此刻,她的确需要一件能够蔽体的衣裳。身上唯一完好的长内衫,在这么多人的视线下实在不怎么管用。
萧子墨眼中也是满满的惊讶,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大皇兄呢。
银面男人转了身,步子不快不慢地走着,仿佛在刻意等着人。而他带来的那批人,见此情景也都收了兵器,整装待命。
萧子墨急急地开口:“大”他突然顿住,隐约明白了方才银面男人阻止他开口的原因——不愿泄露身份。
于是萧子墨立刻改口道:“大家都辛苦了,我回宫后一定论功行赏。”
“谢太子爷。”除了那背对着萧子墨的银面男人以及若有所思的沈心瑶之外,所有人都齐齐跪下谢恩。
沈心瑶勾了勾唇,果然如此——萧子墨,是萧国的小太子。而一月前萧国皇帝宾天,萧子墨便是萧国的下任皇帝。不过听这些人对萧子墨的称呼,很明显他还没有登基。
顿了顿,萧子墨才对银面男人说道:“那个这位姐姐救了我一命,我想把她带回宫去。”
银面男人脚步一顿,但没有转身,也没有说话。
萧子墨以为他不同意,急了:“她是为了我才出手杀人的,要是我不带她回宫,她一定会被幕后人追杀的!”
褪去外袍的银面男人,束紧紫衫贴身,身材更显完美。他宽宽的肩膀似乎动了动,下一刻便迈开了步子往前而去。
“我”萧子墨跺脚,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身后的沈心瑶按住了肩,不由可怜兮兮的回头看她。
沈心瑶点了点萧子墨的额头,微微一笑,然后便牵了萧子墨的手,跟上了银面男人的脚步。说来她自己也觉得奇怪,她怎么就如此笃定银面男人不是拒绝而是默认呢?话说回来了,前后见了这银面男人两次,却没听见他开口说过一个字,难不成是哑巴?
萧子墨先是脸蛋一红,然后就眼巴巴的看着那两只交叠的手,老老实实地跟着沈心瑶一同往前走。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悟过来——喔,原来大皇兄已经同意让姐姐进宫了呀!
大队人马开始往皇宫方向移动,谁也不敢上前去问——为什么要这样慢吞吞的步行回宫。但其中有几名混迹于大内侍卫之中、跟随银面男人多年的亲信,倒是猜出了些微端倪:只怕是,要以太子爷的安然无恙,让幕后之人恨得咬牙切齿?
进城门之前,银面男人突然转身,直视着沈心瑶,沉声开口:“敢问沈姑娘一句:为何进宫?”
话音刚落,他深邃的眼睛稍稍垂下,视线有意无意地瞥过沈心瑶和萧子墨握着的双手。
沈心瑶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顿时在心里苦笑。这萧子墨一副天真的孩子模样,倒使得素有‘死神’之称的自己流露出了母爱天性,下意识地将他当成孩子看待了。殊不知这情景落在他人眼中,她便成了想攀龙附凤进宫为妃的虚荣女子。
不着痕迹地松开手,她正色答道:“实不相瞒,我惹了一个不该惹的大人物,而目前——只有呆在太子爷身边,才能保住我的性命。”
说完,她紧紧的盯着银面男人的眼睛,想从中找出一丝一毫的异样。但很快地,她就放弃了,因为这男人压根就像是没听见似的纹丝不动,眼波也未曾变化一分。
银面男人看了她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再说,转身挥手,命令让大队人马进城。
回皇宫的路上,沈心瑶再没有和萧子墨牵手,虽然萧子墨嘟着嘴,她只当没有看见。其实早在先前,她心里就已经生出了一丝警惕:能够让萧子墨如此忌惮又尊敬的人,倘若不是那羽王萧寒羽,就必然是另一位王爷,煜王萧阑煜!
不过,若银面男人真是萧寒羽的话,他为何不对她下手?就算萧子墨是萧国未来的皇帝,恐怕也斗不过萧寒羽这萧国第一人,所以萧寒羽不可能是因为忌惮萧子墨而不对她下手。除非,他是怕萧子墨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及她与他之间的恩怨。
但若是这样,萧寒羽又怎会让她进宫?一旦她进宫,他岂不是更难动她了么?何况萧寒羽不是傻瓜,若他真怀疑萧子墨知道了她的身份以及过往,必然会试探萧子墨。或者说,如果他就是萧寒羽,那么他根本无须试探,萧子墨自己就会露出反常。萧子墨如同一张白纸一样,萧寒羽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端倪。
若他是煜王,他又为何戴上面具?何况这具身体里的记忆明显告诉她:煜王萧阑煜是一位谦谦君子,待人温和,礼贤下士,不可能是这副冷冰冰的模样。
在沈心瑶这么一番前后思忖之下,她已经随着大队人马抵达了皇宫。
沈心瑶微微扬起下巴,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皇宫,心里明白往后的日子可不会怎么平静了。一旦萧寒羽知道她在皇宫之中,必然会采取相应手段的,呵她拭目以待。
至于那银面男人的身份——看来还是只有从萧子墨身上着手打听了。
“太子回宫——”
随着皇宫里一太监的尖锐吆喝声,沉重的宫门缓缓打开了。
暗沉的密室中,银面男人坐在萧子墨对面,修长的手指不断敲打着红木桌面。他眼睛微微闭着,听着萧子墨那一大篇为沈心瑶求情的话语。
沈心瑶果然不简单。短短半日功夫,就使得他这个小皇弟对她死心塌地,还敢在他面前说上这么一大段话了。
“大皇兄,我相信沈心瑶不会包藏祸心的,因为她不可能刚好知道我会在那里被黑衣人追杀,更不知道我会向她求救。何况,她一开始并没有打算救我,是我”说到这里萧子墨还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绞手道:“是我是我死赖在她身上不下地,那些黑衣人转而攻击她,她才出手杀死那些黑衣人的。”
萧子墨说完这番话,自己也觉得今天说太多了,于是闭了嘴,偷偷的瞄向对面的男人,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银面男人默了一会儿,突地说了句:“她的武功还不错。”
实际上,沈心瑶的武功不是不错,而是非常好。在整个萧国来说,她可以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罕见高手,虽然离他还差了那么一点。不过,足以在皇宫之中保护好他这个令人头疼的小皇弟了。
“是哦,那些黑衣人一下子就被她全解决了,好厉害的!”萧子墨以一种崇拜的语气说道,随即歪头看向银面男人:“就不知,她和大皇兄相比,谁更厉害呢?”
银面男人轻哼了一声,答案不言而喻。
不过,他很快就抛开了沈心瑶的事,对萧子墨耳提面命起来:“倘若此次不是沈心瑶恰巧在那山中,从黑衣人手中救下太子,幕后人的阴谋就会得逞,而萧国也会陷入一片混乱之中。太子身为皇储,又即将登基为帝,一举一动都关系着萧国未来的命运,切不可再任性妄为。往后,我会让沈心瑶寸步不离的跟着太子,望太子莫再惹是生非,否则我定罚不饶!”
他微顿片刻,沉声补充了句:“我自是不敢罚太子,但沈心瑶可替太子受过。”
“不要!”萧子墨立刻瞪大了眼,大皇兄好恶劣,怎么可以用心瑶来威胁他?
“还有,不可对任何人泄露我的身份。”银面男人停止了敲桌,手指改而慢慢在桌面上划圈,“我会暂时顶替如玉的位置,成为太子的侍卫。”
萧子墨恍然大悟:“难怪大皇兄会突然像如玉一样戴个银色面具呢,要不是知道如玉见我就会下跪,我就认不出大皇兄了。”事实上,是大皇兄那无人可模仿的冷冽气势,让他认出来的啊啊可他不能说,不然太丢脸了。
银面男人默了半晌,才道:“太子所言极是,以后人前我会下跪。”这点倒是他疏忽了,一直与子墨兄友弟恭,却不想转眼间已是君臣有别。
萧子墨慌了,忙起身解释道:“不是、不是,大皇兄不要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见萧子墨快急哭了的模样,银面男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时间不早了,太子回宫。”他起身,走到门口按下密室机关,遂自顾自走了出去。
萧子墨苦着脸,垂头丧气地也跟了上去。
太子所言极是,以后人前我会下跪——如果萧子墨有注意到银面男人这句话中的‘人前’二字,恐怕就不会这么垂头丧气了。
§§第4章 只有王爷才敢掳人()
§;§;第4章只有王爷才敢掳人夜凉如水,秋霜渗人,华丽如皇宫,也不可避免被罩上晚秋的凄清。
沈心瑶坐在桌前,看着桌上的紫色衣袍,眼神有几分闪烁。
她不懂,不过是一件衣袍而已。若没有必要还,她可以放在一旁不予理会;若有必要还给那男人,她可以立马带上衣袍去找他。可她却如此犹豫。
凝视良久,她终于忍不住掌风一扫,使得那烦扰她心的紫色衣袍跌入不远处的软塌之中。而后,双手托腮,她摇头轻笑:沈心瑶啊沈心瑶,莫非是来这萧国半月,没有那冷冰冰的任务在身,所以——寂寞了么?
门外身影晃动,随后叩门声响起。
沈心瑶敛了心神,起身走至门口,打开房门看清来人后却微微怔愣了一下。
门口站着那个慷慨解衣的银面男人,他依旧那么静静的注视着她,然后,朝她伸出了大掌。她注意到,他未曾添衣,依旧是之前那束身紫衫裹身。
所以,也没有沐浴么?
“稍等。”沈心瑶转身回屋拿那被她丢在软塌间的紫袍,暗笑自己如今居然有心情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再度回到门口,她将紫袍放进他不曾收回的大掌中。稍稍想了一下,她展露笑容:“谢谢,本来打算洗洗再给公子送去的,现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