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瞧把你吓的,我不过与你开个玩笑,怎生就把你吓成了这样?地上寒凉,万一伤了膝盖可怎么好,快快起来。”
她的话虽轻如柳絮柔若云团,却莫名只叫人觉得寒凉。窦瑛忽然有些后悔起几日前的事来。怪她太心急,一心想在殿下的心火上再添把干柴,却忽略了颜绯雪这个人。
第435章 让你最在乎的人亲手除掉你()
“近来,我听到一丝风声,与窦美人的过去有关,未知真假。故来此与你问上一问……据说窦美人出身于书香门庭,曾经也是个大家闺秀。只后来家族不知因何而破落,窦美人你也因此沦落风尘,着实令人同情。”
绯雪的话音虽轻,却好似一把钝刀,每吐出一个字,都在窦瑛的心口磨上一磨,只磋磨得她一颗心鲜血淋漓。
窦瑛不敢回话,唯恐会泄露天机,以至找来杀身之祸。这么多年,她几乎已经忘了自己的‘过去’。若非今日颜绯雪提起,她或许会一直活在‘自欺欺人’的梦境中,永远不想醒来。
“既然我与你窦氏都成了殿下的妻妾,也算缘分不薄,我便着意派人调查了你的过往,结果却发现了一些‘骇人听闻’的真相……你是想要我说与你听呢,还是你亲自来说上一说?”
“我……我不知道皇妃在说什么。”尽管窦瑛内心已慌得不行,嘴上却依旧严防死守,分毫不肯吐露。说了,她就输了。
闻言,绯雪轻声一笑,薄凉的笑声无端令人感觉阵阵寒意侵入心房,明明是温暖的室内,窦瑛却如置身在冰窖,凉透了心。
“我道窦氏你是个聪明人,怎么也犯起了糊涂?你以为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了吗?若我将此事捅了出来,你还能活命吗?”
听她这般说,窦瑛几乎可以肯定颜绯雪是真的已知晓了她的身世,顿感万念俱灰。咬咬牙,她看向一副泰然神色的颜绯雪,凄声乞求,“求皇妃赐婢妾一条生路。”事已至此,再强撑已无用。
绯雪却是不语,眼中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令窦瑛心头越发惴惴难安。见乞求行不通,窦瑛把心一横,居然反过来威胁起了她:
“皇妃既然什么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再隐瞒。当年我窦氏遭人陷害,被扣上‘前朝余孽’的罪名,满门抄斩。我虽有幸逃脱,但终其一生也只得背负着‘犯臣’之女的罪名。如今我身为殿下的妾,又为殿下生了孩子,就是殿下的人。一旦皇妃不念同室之情将此事诉与皇上,那么身为六皇妃,你必也难逃连罪的惩罚。”
“谁说我要将这件事告发给皇上了?”绯雪看向窦瑛,眼眸清亮,轻勾在嘴角的似笑非笑让人无端生出几许寒意。
窦瑛的心里犯了合计。颜绯雪既然并非想把这件事告发给皇上,那她究竟是想要如何?自己乃犯臣之后的身份也唯有皇帝才能问责。此刻颜绯雪到她这里来,分明是带着警告与威胁之意,那么她……
绯雪低头有意无意地把玩着戴在左手腕上的玉镯,晶莹透亮的光泽,一看玉质就属上乘。
“诚如你所言,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同样作为六皇子妻眷的我也讨不到任何便宜,我没那么蠢。”
“那你究竟打算如何?”窦瑛的声音隐隐透出些许烦躁,这种被人狠狠攥住把柄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明明她隐藏得很好,甚至就连殿下都不曾有所发觉,到底颜绯雪是如何得知的?
“你觉着,让你最在乎的人亲手除掉你,这个主意如何?”
第436章 新奇的组合()
窦瑛周身剧烈一颤,瞪大双眼,看鬼一样恐惧地看着面露恬淡笑容的女子。
“若是被宇文洛知道了你的身世,你觉得他会怎么做?”绯雪说得极慢,声音里隐隐夹杂着一丝明快。
窦瑛似乎已丧失了说话的能力,只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如同一座石雕。殿下会怎么做?还用问吗?自然是将危险彻底杜绝在‘摇篮’里。为防来日她的身世暴露受她牵连,狠心如殿下,一定会将她灭口,永绝后患。甚至于……就连他们的孩子都未见得能活命。
这几年跟在殿下身边,在宫中,类似这种弃车保帅的事她见得还少吗?何况她冷眼看着,她们那位殿下根本就不是位‘长情’的主儿。在权势面前,女人根本一文不值。如果是为了他自己,窦瑛丝毫不怀疑宇文洛会狠心断她性命。这么些年,为了权势,为了向那个宝座更近一步,宇文洛杀的人还少吗?
“你想我怎么做?”
半晌,似乎终于找回声音的窦瑛冷冷问道。颜绯雪既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将此事透露给殿下知道,就是摆明着要留她一条活路,不过显然是有条件的……
“我不喜欢麻烦,也实在不想为了一个我并不在乎的男人而费心去应付你的种种算计。窦瑛,你若识趣,日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你的西暖阁,做你的窦美人。如若再敢对我使出你那些龌龊的小伎俩,就休怪我不顾同室情分。”
窦瑛灰败的脸上掠过一丝苦笑,“窦瑛多谢皇妃饶我性命。”
“你知道就好!”
该说的都已说完,绯雪站起身走出西暖阁。窦瑛忙跟出去相送。一前一后,她们刚踏出西暖阁的房门,迎面走来一对男女瞬时吸引去了她们的目光。准确说来,何止是她们,包括永和宫中的太监宫女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一对亮眼的俊男美女,一时间纷纷暗下里揣测:莫非是她们永和宫又要添新主子了?
宇文洛和……颜云歌?这个组合倒是新奇!
绯雪不动声色地轻扯了下嘴角,笑意里讽刺的意味居多。
宇文洛和颜云歌走在一起,这已经够奇怪了。更加刺眼的是,颜云歌还丝毫不避讳地挽着宇文洛的胳膊,两人更不时相看彼此,眼中的情意藏也藏不住。
窦瑛刚刚恢复的面色瞬间又苍白如纸,不觉将手攥我成拳,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犹不自知。
倒是绯雪,仍然是一派的风轻云淡,丝毫也没受到影响。
“大姐姐?”
颜云歌仿佛才看见绯雪,惊得立刻将挽着宇文洛胳膊的玉手缩回,脸蛋涨得通红,分明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宇文洛则是目光挑衅地盯着绯雪,眼中却又隐隐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二妹来了?”绯雪如常地同颜云歌打招呼,非但没有分毫的怒意流露,眼底眉梢的笑意反而益发明艳。
和她相比,窦瑛则远没有她来得淡定,一张脸白了青青了又白,模样好不委屈。
“随我到书房去。你不是说想练字吗?我那里有顶好的文房四宝,你可随意使用。”宇文洛情意绵绵地偏首看着身畔娇小美丽的女子,声音里含着几乎要把人溺毙的温柔。
第533章 可笑的试探()
窦瑛的瞳仁动了动,皓齿紧紧咬住下唇。跟了殿下这许久,殿下的脾气她还能不清楚吗?殿下最忌女子入他的书房。让她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她刚跟了点下那会儿,想要献殷勤,就端着一盅补汤去了殿下书房。结果殿下发了后一顿脾气,还摔了她送过去的汤盅。那是她初次也是唯一一次入殿下的双,至今仍记忆犹新……
殿下居然让颜云歌进入他的书房,这是否说明,颜云歌是不同的?
不同于窦瑛的颇多思量,绯雪只含笑对颜云歌点了下头,又不失礼数地向宇文洛福了一福,随后踩着优雅明快的步伐离去。由始至终,宇文洛也没能如愿看到她脸上有任何类似嫉妒愤怒的表情,令他深感挫败的同时,胸臆间陡然燃起一股不知名的怒火。
为何生气?他的妻子如此‘贤淑’‘大度’,他该感到高兴才对不是吗?难道非得是颜绯雪打翻了醋坛子,将他这永和宫闹得‘鸡飞狗跳’,他才满意吗?
其实,与其说是生颜绯雪的气,不如说他是在气自己——气自己如此不争气,甚至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居然还耍起了这种手段:带颜云歌进宫,无非是想引起颜绯雪的嫉妒。哪怕她稍露出不满,都会让他感觉她的心已有一点点向他打开。可是她却表现得毫不在乎,呵~宇文洛啊宇文洛,你当真是可笑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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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雪前些日子事忙,抽不出空暇来探望墨鸢郡主。今日得了空,便带上隐月一同前去京郊的尼姑庵,一探宇文墨鸢是否安好。
早时因忌惮着定王,绯雪一直暗中派遣冥月等人往来对墨鸢多做看顾。想着她孤身一人在外,从前又养尊处优了那么些念,乍然要凭靠自己生活,总会有诸多难以是从的地方。只是,凭她再怎么谨慎,到底还是给定王发觉到了。
定王并没立即将墨鸢强行带回,也没为难与暗中襄助墨鸢逃离的她,只丢下话让她常往来尼姑庵看望墨鸢。其实就算他不说,绯雪也定不会袖手旁观。这几年来,她与墨鸢的情谊早已凌驾于‘朋友’之上。墨鸢更被她视作亦亲亦友的存在,是她在乎的人。
墨鸢身在世俗,出入尼姑庵总不太方便。于是,尼姑庵主持便为她在后山独辟了一间木屋,虽是简陋了些,倒也十分清净。
从前绯雪曾有过一次陪同娘亲来尼姑庵上香的经历,故而对尼姑庵并不算陌生。但是墨鸢暂住的这间木屋,她却是第一次看到:小到还不及她寝房三分之一的面积,除了土炕,唯一称得上‘家具’的只有一张已然掉漆的桌子和一把木凳。
“墨鸢郡主就住在这里?”绯雪几乎不敢相信。即使冥月曾提到墨鸢的居住环境十分简陋,现下亲眼目睹,她仍觉不可思议。堂堂郡主之尊,如今要‘自力更生’已着实难为了她了,却还要生活在这么简陋的居所……
“墨鸢郡主确是住在这里没错。冥月曾向属下提到过,她曾试图与尼姑庵交涉,看能不能让郡主搬到好一点的地方去住。结果当尼姑庵的寺监向墨鸢郡主讲起此事时,却遭到墨鸢郡主婉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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