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此言差矣!”
绯雪不慌不忙地走来,看着眼露轻鄙之色的翎儿,反而淡笑自若。
“你又是谁?”翎儿不快地皱紧眉头。她也是有几分眼色的,走过来的女子虽不施粉黛却仍难掩清丽脱俗之态,举手投足无不透着大家风范。尤其那身云锦织缎的裙裳,一看便是价值不菲,想来身份必不普通。
第728章 上官云瑾()
“我是谁不重要方才之事乃我的护卫之过。在这里,我代她向姑娘赔个礼。姑娘不妨先去看看你家小姐,若她因我护卫的莽撞之举而有任何不适,正巧我的另一名护卫就懂些歧黄之术,可为你家小姐看上一看。姑娘实在信不过我等,也可去医馆找郎中一瞧。花费的银两都有我出。姑娘看这样如何?”
“哼,区区看大夫的银子,难道我左相府还掏不出吗?你这分明是看我们不起。”
绯雪见那丫鬟眼高于顶,话语间句句针对,只淡然而笑,并不动怒,声音亦是不紧不慢的悠闲:“既然姑娘瞧不上我们这点银子的补偿,想是出自关门大户。方才我听姑娘言语间似乎提到了左相,莫非是左相上官大人的家眷?”
“正是!”
翎儿把脸扬高,嘴角藏着一丝得意窃笑,似乎已断定面前女子必然被左相府的名号给震住,怕是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正想着怎么告饶呢。
“素问左相上官大人刚正不阿,待人行事无不讲一个‘理’字。今日见姑娘这般咄咄相逼,倒叫我不禁疑心,莫非从前耳中所听的关于左相大人的美誉都是假的。俗语有云;上梁不正下梁焉可正呼?姑娘此般待人,莫不是受了上官大人的影响,才致如此蛮横跋扈?”
“你——”
翎儿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气得直跳脚,怎奈腹中墨水浅薄,干张嘴却根本不知该如何反驳。好在这时候,马车轻帘再一次掀开,从中走出一体态纤盈的女子。虽以面纱遮面,然眉目间却已现倾城风华,想来轻纱遮住的面孔也必然是琼姿玉颜。
“小姐~”
口中唤着主子,翎儿忙不迭快跑向马车一侧,伸出手搀扶。与此同时,车夫亦迅快地放了脚蹬。那女子将手搭在丫鬟的胳膊上,小心翼翼地走下马车,动作缓慢,举手投足尽显优雅之姿。
“我的婢女大抵是惊吓过度,才会口出狂言,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声音曼妙似莺啼,说话间,冲着绯雪微微颔首示意,既不显谦卑,又不失大家风范。
其他人只当她是在为自家婢女方才的无礼举动向人家致歉,然而这话听在绯雪耳朵里则又有了另一层‘深意’。说她的婢女惊吓过度,莫不是在间接斥责隐月的鲁莽行为?还有,若她真有心代丫鬟道歉,又为何不在一开始就出声制止丫鬟的跋扈言论,反要等了这么久才姗姗出面平息此事?还不是因为方才自己言语间提到了左相府以及左相上官昱。上官昱从前不过是户部尚书,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不容易。上官昱此人十分圆滑,又擅为官之道,自然更在乎自己的清誉。倘若因为一个卑贱奴婢一时的不当言语,致他声名受损,到底是不值许多。
正因深谙其道,这位上官家的小姐才会选择出面平息此事,想来是极不甘愿的。
“上官小姐哪里的话?要道歉也当是我们才对。我的人行事鲁莽,害小姐与家婢受惊,望小姐见谅。”绯雪嘴角带了丝笑意,状似风轻云淡的同对方周旋。
“无妨,想来那位姑娘也并非有意为之。”妙音清冷淡若,听不出丝毫的起伏波澜。
只短短接触,两人对话加在一起不超过十句。但绯雪对这位上官小姐有了一层全新的认知。刚开始,她以为坐在车轿之内的不过是个出自名门的娇小姐。可是这短短的接触下来,她却彻底打翻了此前先入为主的概念。这位左相家的千金可一点也不简单!
一场小小‘风波’,最后在左相千金‘大度’的谅解之下画上圆满句点。
绯雪心中隐隐有种感觉,用不了多久,她与这位上官小姐还会再度见面。到时候,是敌是友,自会见分晓。
第729章 临盆之痛()
“小姐,您怎么这么轻易就原谅那几个人了?那个野蛮的女护卫无缘无故用暗器射中马腿,害得小姐险些受伤不说,甚至就连马车也坐不成了,余下的路只有步行。小姐,方才您真不该拦着奴婢的,就让奴婢好好教训教训她们一顿,为您出口气,不是挺好吗?”
已经走出去挺远了,翎儿仍在喋喋不休,觉得就这样原谅了那几个人太便宜了她们。
上官云瑾并没搭理她。翎儿这丫头平时瞧得挺精的,但若真的碰到事了,却到底显出了几分愚昧。她也不想想,在那种情况下,人家都已把父亲和整个上官府搬出来了,她们若还不依不饶,岂非在告知世人左相府‘仗势欺人’,于父亲清誉也将是个不小的打击。与其逞一时之快,还是顾及长远比较重要。
“上官姑娘请留步!”
走着走着,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男音。上官云瑾脚下一停,不解地回头去望,只见一年轻男子,生得还算俊朗,一身宝蓝色云纹团花缎袍,显出此人身份不俗。只眉目间隐隐可现阴暗之色,一双狭长黝黑的眸子更带着几分狡黠。
“上官姑娘可能不知我是谁,我姓柳名胥,乃……”
尚不等柳胥介绍完自己,上官云瑾已然淡淡接口:“原是驸马。云瑾这厢有礼了。”说着,微微屈弯双膝施了一礼,垂下的凤目却极快地闪过一抹轻屑之色。说得好听点,柳胥此人贵为驸马之尊。然,柳胥与媃葭公主之间的那点事,早已在京城名流圈里传了个遍。新婚夜,媃葭公主怒将夫君变成了‘太监’,更为人们津津乐道了许久。自那以后,想是柳胥与媃葭公主夫妻缘分已尽,如今不过是徒有‘驸马’的名,却全无意义。
~~
凤阙宫,此时寝殿之中,颜云歌脸色苍白地躺在床榻上,甚至就连唇色也淡弱了几分。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胸口急剧起伏着,却累得连嘶喊声都已发不出。
长达一个时辰的阵痛,她的嘶喊声那叫一个惨烈,可孩子就是迟迟生不出。
稳婆说女人生一胎通常都会如此,还说有的女人甚至痛了一天一夜才把孩子生下来。一听见这话,她一怒之下险把那该死的稳婆拉出去砍头。明知自己紧张得要命,还说这种话来打压她的士气,这个稳婆到底有没有脑子?
不过颜云歌这会儿却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当又一波阵痛来势汹汹的袭向她,已然嘶哑的嗓音再次发出了痛苦的哀嚎……
“娘娘,您坚持住啊!再使点劲,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颜云歌真想一脚把这该死的稳婆踢出去,她都已经这样了还想怎么使劲?刚开始阵痛的时候,她就骗自己说孩子马上就生出来了,可都过去了这么久,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怎么在此之前就没人告诉过她生孩子这么的痛!痛,好痛!
第730章 难产的迹象()
“啊……。”
彼时,颜绯雪回到宫中,听说颜云歌即将临盆只勾唇一笑。软榻小几上放着棋盘,她纤白如玉的指尖轻捏一枚黑色棋子,似在沉吟要将黑子下到什么位置才好。
“让你调查的事情如何了?”
就在隐月冥月皆以为她的专注力都放在棋盘上,绯雪却开口了,语调慵懒,声音清淡。
“我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凤阙宫,可这些天下来,并不曾发现有可疑之人出入凤阙宫。”隐月如实回答。
听罢,绯雪唇畔的笑意更深,“这么说,颜云歌是早早就已做下了准备。”倒是符合她做事严谨的风格。
颜云歌这一胎,无论如何也必得是个男孩儿才可。作为先帝的遗腹子,倘若是名男婴,便具备了承袭帝位的一切条件。待到过些时日,颜云歌再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到明熙头上,逼其退位。那么她的儿子承继皇位便成了理所当然。
只生男生女毕竟没有定数。为保万中无一意外,她必然早早就已找到了‘备胎’。隐月说最近一段时日并不曾见到凤阙宫有可疑之人出入,那也便意味着早在她们入宫前,颜云歌便已做好了准备。她若猜得不错,凤阙宫中必定有个极少人知道的密室。而自己想查却查不到的‘秘密’应该就藏在之中……
此时,凤阙宫中
翠环称太医身为男人不宜在产房之内,便是将太医支走。至于寝殿内余下之人,除了她还有颜云歌的两名亲信宫女,此外便是稳婆了。当然,翠环已提前打好了招呼,所以有些事情,稳婆心里也是清楚的。
一亲信宫女端来了早已悄悄准备好的‘催胎药’递给翠环。翠环一个眼色,要她内屏风后的内殿之中好好监视着稳婆,自己则趁四下无人,偷偷打开墙上机关,身影消失在密室之中。
而此刻的密室中,有六名妇人分躺在不同的石床上,她们俱是吸入迷香而沉沉睡着。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她们发出声音,不小心泄露了这个惊人秘辛。
密室中有两名女暗卫,负责看守这些妇人。见任何一个有清醒的迹象,便即刻又令其吸入迷香,以确保密室中的安静。
“把这个分别给她们灌下去。”
翠环冷冷的声音吩咐两名女暗卫。眼下娘娘已将临盆,这些孕妇自然也得在同一时辰临盆,以期有谁生出男婴,主子的计划便是有备无患。
不消片刻,一个被布条蒙住双眼的稳婆被带入密室之中。几乎同时,被强灌下催生汤药的六名孕妇也先后醒了过来。
“呜呜呜……”
由于女暗卫已先一步在她们口中塞入裹布,所以此刻纵然这几名孕妇被阵痛折磨得痛不欲生,嘴里却也仅能发出阵阵‘唔唔’声。
“看着她们!一有消息,立刻出去相告!”
吩咐过女暗卫,翠环即头也不回地走出密室。眼下,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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