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让不快的情绪显露于脸上,绯雪尽可能用客气的口吻说道:“烦请禀报定王,就说有故友前来与他相会。”
故友???
那位将他们拦住的城门守军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打量她二人,显然对这样的说辞不是很相信。
夏侯容止耐性告罄,冷沉的声音如裹了寒冰一样,“就说夏侯容止有事要与王爷面谈,尽快去禀报就是了。”
小小一个守军,没见过夏侯容止和绯雪也很正常。可没见过不代表也没听过。至少锦衣卫指挥使夏侯容止的名号在军中可是响当当的。听见对方报出了这个名讳,他再不敢耽搁,连连点头称是,就飞快地跑进城禀报去了。
“累不累?”
夏侯容止看向绯雪的目光满满都是疼惜。原本,今日他想独自前来,可这倔强的小女人说什么也要跟来。她身怀六甲,行动起来本就比常人辛苦些,又长时间经受马车颠簸,不累才怪?
“不累!”才怪!
第923章 无情定王()
绯雪偷偷在心里补上后面两个字,却不忘向某人投去怨怼的眼神。昨晚,她都说不要不要了,他还……结果早上起来时她的腰就是又酸又疼,偏又不敢提,唯恐他会以此为由拒绝她一同前来。这次临安城之行,她是飞来不可。不仅想亲口问一问定王为何要这样做,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原因:她想见一见墨鸢姐姐。
就在此时,宇文拓博听到了城门守军的禀告,却是瞬间寒了一张脸。
“什么?绯雪来了?”
彼时,墨鸢与他同桌而坐,正在用膳。听了守军的禀告,眼神里瞬间凝入一丝欣喜,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不能去!”
宇文拓博脚下移动快如闪电,已是拦在了她面前。
“为什么?”墨鸢眼中有不解,也有对他的埋怨。她不知道夫君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宇文拓博微微蹙眉,显然不愿解释太多。
墨鸢咬了咬唇,素来温和的神色破天荒显露出一丝倔强来,语气亦十分强硬:“今天,无论你说什么,我都非要见到绯雪不可!”绯雪大老远来的,必然是有要紧事,自己焉有避而不见的道理?他们欠下绯雪的太多太多了。且不说绯雪曾救过她的命,曾经,要不是夏侯世子的仗义相助,她未必能走到今天,更别说如愿嫁给心爱的男人,还有了可爱的孩子……说这一切都拜夏侯世子与绯雪所赐,丝毫不为过。难道他忘了,就为了帮他们,夏侯世子甚至险些与绯雪错过酿成终身之憾?做人得有良心,哪能恩将仇报?
这般想着,墨鸢绕过拦在面前的男人就要径自而去,不成想却又一次遭到了他的阻拦。
宇文拓博蓦然抓握住她的皓腕,同时对还等着的城门守军冷声吩咐:“让他们走,就说本王谁都不见!”
城门守军领命而去。
“痛~”
这时候,自墨鸢嘴里溢出的一声低吟让宇文拓博眼中瞬时划过懊悔的轻微波澜,这才发现自己无意中竟然抓疼了她。赶紧松开了手。
“对——”
道歉的话犹在嘴边,冷不防触及到墨鸢美眸中闪动的泪光,声音戛然滞住,化为无声的叹息。他令她失望了,是吗?
听了城门守军的回述,被拒之城门外的绯雪和夏侯容止并未即刻离去,而是在商量应对的策略。他们自然知道,定王因何拒绝与他们相见。大约定王已经料到他二人来此的目的,必然是为了劝说他而来。到时候,与其在人情和是非之间难做抉择,不如干脆避而不见。
只是,他显然低估了夏侯容止和绯雪的‘韧性’。来都来了,他们断然没有毫无收获就铩羽而归的道理。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进去,那就只有耍些手段了。
听了绯雪的所谓‘计划’,夏侯容止紧蹙眉头,想也不想就提出了反驳:“我不同意。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有什么危险的?”绯雪不以为然地笑笑,“我打扮成军人的模样混进守军之中,只要进的了城,我就一定能见到墨鸢姐姐。”绯雪的想法是:既然定王这条路行不通,那就只有转走墨鸢姐姐这条路了。古往今来,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已然是不变的定数。宇文拓博有多在意墨鸢,相信不必她多说,容止也早看得清清楚楚。而劝说女人,还得她那个女人出面才行。
“何况,即便我被‘抓’了,难道宇文拓博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他就不怕墨鸢姐姐与他彻底离了心?”
第924章 想方设法()
“话虽如此……”
夏侯容止仍难下决定。在他看来,雪儿似乎把问题想得太过简单了。不说她这大腹便便的样子,很轻易就暴露了身份。且城门守军,又岂是那么容易就可混得进去的?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绯雪却俏皮地对他眨了眨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有什么可担心的?人总有弱点。而她,只要适当地抓住那‘弱点’,就可趁虚而入。
她所想到的‘弱点’是男人通常都不会拒绝的‘酒’!
守城军本通常在城门外一站就是一天,本就辛苦。而入了夜,逼近身体的寒气更是令他们难受莫名。这时候,一点恰到好处的‘酒’,既能提神又能取走身上寒意,真是再好也不过了。
大概半个时辰前,夏侯容止趁着一名守军到附近‘小解’的时候将其打晕,借了衣裳一用。虽然男子的衣裳绯雪穿起来显得有些大,不过这也正好可遮住她已经明显隆起的孕肚。她是在天黑后才悄悄混入那一队二十几人组成的守军之中,只要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凡事不要出头,引起别人过多的注意,想要平安过关也不是没有可能。
“诶诶诶,你们有没有闻到酒香?”这时,一个士兵忽然说道,边说还边用鼻子使劲地嗅了嗅。
“诶,别说,还真有酒香。谁?是谁藏了酒?赶紧站出来!”
绯雪极力地缩着身子,故意给别人一种‘胆怯’的印象。这副样子,想不被发现都难。
“是不是你?你藏了酒?赶紧把酒交出来!”
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指着指头将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士兵’,语气狠厉地说道。
“我……我只是太冷了……”‘小士兵’唯唯诺诺地说着,颤抖的手轻轻解下系在身上的皮囊。本以为是装水用的,不想里面装的居然是酒。
本以为长着络腮胡子的小头领是要将酒没收,不成想,他接过皮囊居然毫不犹豫地将之打开,往嘴里狠狠灌了一口:“嗯,舒坦!你们也都喝点。这么冷的天,就当暖暖身子。”
一个胆小的兵面露迟疑地挑眉看他,“队长,咱们这样好吗?万一被发现了……”
被唤作‘队长’的大胡子从鼻端冷冷地哼哧一声,“发现就发现,咱们就不是人吗?天气这么冷,喝点小酒暖暖身子怎么了?凭什么其他人可以暖烘烘地躺在被窝里,咱们却得在这儿挨饿受冻?喝吧喝吧,出了事情我担着。”
有了他的‘担保’,其他人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一哄而上。
看见这副场景,始终低着头的绯雪嘴角倏尔扬起一丝诡异的弧度。她事先在酒里加了那么一点点的‘料’,不会伤人性命,充其量只是让他们‘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而已。明日天一亮,到了换岗的时间,他们自然而然就醒了。
~~·~~
听到开门声,恹恹躺在软榻上的宇文墨鸢有些生气地说道:“不是说了吗,我不吃,什么都不吃,怎么还……”
“姐姐,是我!”
当熟悉的嗓音意外在屋中响起,原本还一脸怒色的女子腾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怔怔望着缓步走来的人,不是绯雪又是谁?
墨鸢的眼睛一下子便红了,却是强忍着泪迎着绯雪走过来。明明想哭,看着绯雪一身军士的打扮,衣裳大得简直要将她装下,却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绯雪莞尔勾唇,伸出手轻轻拭去她眼角不小心滴落的泪,语气戏谑地揶揄道:“姐姐怎么又是哭又是笑的?”
墨鸢用手背胡乱擦去脸颊上的泪痕,抓着绯雪的手双双来到桌边落座,忍不住好奇地问,“你是怎么进来的?”
绯雪指了指身上的衣裳,“当然是靠伪装!”
第925章 死于非命()
听她如此说,墨鸢不由得悲从中来,刚刚有所和缓的神色再一次因为某些原因而浮上了淡淡的愁绪。她一向视绯雪为最好的妹妹,想不到如今她们姐妹想见上一面竟是这么的难……
在她暗自愁怨的时候,绯雪已将身上半盔甲式的衣裳脱了下来,不禁长出一口气。整整一夜,她可是被这衣裳折腾得够呛。从前也知道军营里的将士们要穿铠甲一类的衣裳,不料却是这么的‘重’,让她犹如身上背着十几斤的沉重大石,好不辛苦。
待她脱下外裳,隐藏得好好的孕肚也全然显露出来。墨鸢有些不可思议地用手指着她凸隆的肚子,眼角眉梢尽是错愕之色,“你……我还以为你……”
绯雪自顾自倒了杯水,解了口中干渴,这才言笑晏晏地开口:“那件事,姐姐也听说了?”
墨鸢点了点头。她也是在暗卫向夫君禀报的时候无意中偷听到的。没想到宇文寅竟然这么‘混蛋’!要将绯雪占为己有已是闻所未闻的荒唐,居然还残忍得要杀死她腹中孩儿!!!
“这事说来话长,我日后再与姐姐细说。倒是姐姐与定王……我不在京中的这几个月,究竟你们身上发生了何事,竟会令定王做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决定?”
墨鸢的面色忽而沉了下去,见到绯雪的喜悦也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愁怨。幽幽开口,声音带着破碎般的惆怅,“如果我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相信吗?”
绯雪先是一愣,然后却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信姐姐!”在她的印象里,墨鸢姐姐从来都是真诚不会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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