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慨看着韦行,不是真的吧?你真想把韦帅望整疯啊?可是嘴里只敢答:“是。”他的腿还很痛呢。还是先把韦帅望关进去,再慢慢劝老大吧,实在劝不了老大,他只好天天去陪韦帅望聊天,嗯,也不用,韦帅望现在有师兄呢,康慨看看桑成,认真地考虑能不能把桑成小朋友培养成自己倒霉的受夹板气的替罪羊。
帅望惊骇地看到可怕的未来竟成定局,不禁悲鸣一声:“师父,救命!”
韦行心情很好地转身离开,走进自己的书房,关门,想了想,开门,看着韦帅望,沉默一会儿:“唔,那个,可以!”
韦帅望愣了愣,可以啥?瞪着韦行,你自己先疯了,是不是?然后明白了,靠!
你这种整死人的惩罚,你说可以,也没人敢乱用你的可以啊!
韦帅望无可奈何地,拿着他的剑,再一次被关进黑牢,过了一会儿,康慨过来:“你爹说,如果你确实需要,可以给你蜡烛。”
韦帅望怒吼:“老子不希罕。”
康慨“呃”一声:“好。”
帅望眨眨眼,见康慨真要关门,只得哀叹:“好?你可以劝我一下的”气死。
康慨道:“我听说你干的好事了,所以,我过两天再带给你光明。”
韦帅望气得暴跳:“啊,死康慨,他是我爹,大路不平轮不到你来铲。”
康慨笑:“我乐于见义勇为。”
韦帅望骂:“去壮烈吧,去血淋淋地壮烈吧!”
康慨请教:“大人,真要把韦帅望关到练完一套剑法?”
韦行一边写信一边道:“再说吧,他太忙了,不把他关起来,哪有时间练剑。”信上写着:“让韦帅望多留一段时间,我集中训练一下他的剑法。”
康慨忍笑道:“大人英明。”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嗖嗖”的风声,时而浑厚时而尖利地响着,偶尔,一个火花闪过,看到剑尖划过墙壁。
韦帅望停下喘息,怒吼:“死康慨,拿灯给我!”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桑成跟着康慨熟悉京城的保安工作,常常会隔着门听到韦帅望的惨叫与哀求:“我没偷懒,我再不敢偷懒了,饶了我吧,不要把灯拿走”还有“师兄师兄,别走,再呆一会儿,再呆一小会儿,你不想说话,听我说也行,你不要走!”
桑成总是奇怪地想:“咦,我以前怎么不知道韦帅望这么怕黑呢?也不知道韦帅望这么喜欢同我聊天啊!”
只有康慨内心哀叹:太可怜了,这孩子太可怜了。
然而宝剑锋从磨砺,谁的人生没经历过一段难熬的岁月呢。
143,切磋琢磨()
143,切磋琢磨
康慨拿来灯火时,韦帅望正在嚎叫,而且声音已经嘶哑。
康慨听到那种受伤的困兽般的声音,不禁愣了一下,推开门,韦帅望惨叫一声,捂住眼睛。
康慨忙把灯火熄灭,结果韦帅望再次惨叫:“点灯!把灯点亮!”
康慨点灯,内心惊骇,可是也微微有点明白了:“帅望!”
帅望慢慢放下手,试探着睁开眼睛,良久,才放松双肩:“行了,我没事了。”
康慨道:“我只是出去拿灯,不是真的要”
帅望慢慢地浮现一个虚弱的微笑:“啊,我知道。”
康慨问:“你怕黑?”
帅望挣扎了一会儿:“我怕黑暗里的幻觉。”
康慨沉默一会儿:“我会把送饭的窗口开着,帅望,如果你想,可以随时让卫兵叫我。”
帅望垂下眼睛:“我尽量不给你填麻烦。”
康慨握住他手:“你要尽量保护你自己。”
帅望慢慢地握住康慨的手,然后慢慢地露出一个微笑:“好的。”
韦帅望的哀叫声,越来越少,苦苦挽留探监的人再呆一会儿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渐渐,有时桑成去敲门,却只听到韦帅望一声“没事,我很好。”就沉默了。
头几天,韦帅望会扔出一把剑来:“换剑。”剑尖磨损,剑柄染血。然后,再没有了。
桑成去探望时,总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韦帅望说的:“别烦我,正忙着。”他有点惊了。
桑成看看康慨:“康叔叔,你今天同韦帅望说话了吗?”
康慨看着帐本,淡淡地:“没有。”
桑成问:“昨天呢?”
康慨抬起头,想了想:“嗯,昨天,他说,菜太淡,还有,要刚打上来的凉井水。”
桑成惊恐地:“前天呢?”
康慨瞪着桑成:“不是你在陪他吗?”
面面相觑的两个人,目光渐渐惊骇,桑成缓缓道:“上一次他同我聊天,是五天前,而且他当时在吃饭,说的也是菜不好吃,吃完他就练剑去了。”
康慨呆呆地看着桑成,糟糕!
他站起来:“我去看看。”
至少最近五天,没有人同韦帅望说过话,韦帅望没说过任何话,昨天韦帅望说菜淡,给我凉点的井水,小家伙的语气很平淡,好象心不在焉,是的,他心不在焉。因为他对康慨说话的口气同对所有下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韦帅望无礼惯了,康慨没有在意。
康慨推开门,风声,喉头一痛,冰冷。
他呆住,这种感觉是如此的恐怖。
当他的眼睛习惯幽暗的光,他看到一支剑抵在他喉咙上,还有目瞪口呆的韦帅望。
他的喉咙痛。
韦帅望收剑,扑过来抓住他,惊恐:“你没事吧?”
康慨慢慢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脖子,整只手都粘湿,康慨看看韦帅望,惊骇地:“我没事。”
韦帅望松手,退开,然后康慨脸上“啪”地挨了记耳光,韦帅望怒吼:“你他妈的闯进来干什么?”声音怪异嘶哑。
康慨瞪着韦帅望:“帅望”
韦帅望怒吼:“滚出去!没我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
康慨惊道:“帅望!”
韦帅望一把将他推出房间:“滚!”
康慨震惊地,呆呆地站在门口,血从他脖子上的伤口里不断地流趟下来,而韦帅望已经再一次仗剑起舞,好象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
康慨终于伸手压住伤口,转身而去。
去找韦行。
韦行正在指点韩笑:“力量,韩笑,注意力量。”
看到康慨,一愣,再看一眼,转过身:“怎么回事?”
康慨急切地:“大人,帅望不对劲!”
韦行看看他“帅望伤的你?”
康慨道:“误伤。”
韦行“唔”了一声,目光重新回到韩笑身上,看起来已经放了心,不打算再继续讨论下去。
康慨急道:“我怎么伤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韦帅望的反应很奇怪。”
韦行回头再次看看他:“他怎么了?”
康慨顿了一下:“他让我滚。”
韦行看着他的脸:“他打你耳光了。”
康慨垂下眼睛:“是。”
韦行沉默一会儿:“他不是有意的,等他出来,恢复一段时间,会向你道歉的。”
康慨瞪着韦行:“恢复?”
韦行淡淡地:“被单独隔离,时间久了,都会比较冷漠爆燥,很正常。”
康慨瞪着韦行:“都会?很正常?”
恐怖地:“大人”
韦行看着操场上,很正确但不精彩的韩笑:“对,很正常,如果我师父觉得有人不够用功,又觉得那个人很有潜力的话,就会这样,而且,通常都有效。”韩笑也需要,可是我不敢。
康慨继续恐怖地:“通常?”
韦行沉默,对,除了有人自杀,有人疯了之外,通常都有效。
康慨结结巴巴地:“大人,你的意思是,你明知道你的孩子,会,会你还是,你”
韦行沉默,啊是,他知道,一开始会觉得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或者被人剥夺了一切,然后希望抛弃整个世界,然后痛苦然后仇恨,然后愤怒,然后发现一切都没有用,无助地无奈地,开始变得冷漠,然后弃绝一切杂念开始专心入境。
痛苦,当然痛苦。
聊天多轻松容易啊。闲呆着看看这儿看看那儿,一辈子就那么过去了,多简单容易啊。
宝剑是顽铁敲出来的。
容易的东西都不是精品。
康慨摇摇头:“你!你残忍!”
康慨离开,走两步又回头:“他能恢复吗?所有人都恢复了吗?他能完全恢复成原来那样吗?”
韦行转过头看着康慨,认真地思考康慨的问题,他应该能,不是所有人能都,没有人在经过这样的痛苦之后,还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人过了一年,同一年前完全一样。
康慨看到韦行不确定的目光,他痛恨得眼睛都要喷血:“你残忍!”
原来,人能够习惯孤寂到那个程度。
原来,人可以没朋友,没伙伴,没人说话,没阳光,没风雨,弃绝一切感受,只沉浸在一件事里。
象着了魔一样。
不停地练剑,一开始是被逼,后来成了习惯,再后来根本不愿停下来,不知道停下来可以做什么,停下来只有无尽的孤寂与痛苦。
渐渐,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不停地练剑,实践他的理论,渐渐,他从单纯的重复的日子里体验到安宁与狂喜,他不再想出去,不再想说话,不介意有没有光亮,他心里眼里只有剑与气。
多年沉积下来的领悟,象破堤而出的洪水,刹那间汹涌成河。
韦帅望是峰头浪尖上御水而行的那个人,所过之处,沟壑自成。
这种可以感受到的成长与强大,让韦帅望狂喜,让韦帅望沉迷,他完全忘了外面的世界,忘了一切纷扰,在这个黑暗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一个澄明的世界,原来执着于一件事,可以开启整个世界。
144,政治()
144,
韦行向正要对他礼请安的卫兵摆摆手,禁止他们出声。
他轻轻走帅望的牢门前,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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