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德看着眼前这些脑瓜子顶上点着九个戒疤的秃驴,心中恨不得能有一柄刀剑,将眼前这几个混吃等死,有荣誉就上,遇见事情就妥协的家伙全都砍死。
德惠突然被自己心中的念头惊醒,曾几何时他还是一个有着宏愿的和尚,一心弘扬佛教;曾几何时,他还有慈悲心,广结善缘;曾几何时,他毫无私心,帮助过附近的百姓自从与权贵开始交往,他就在潜移默化中开始改变,扯着弘扬佛教的大旗,四处攫取利益,以至于到了今时今日,他竟然在头脑中非常自然的生出了杀念。
“阿弥陀佛”惠德口诵佛号,对着眼前几个昔日的心腹说道:“诸位师弟,惠德知错了,此时已然幡然悔悟,佛祖曰: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邪,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惠德身为僧侣,不思弘扬我佛慈悲,却红尘名利所痴迷,终于招致今日祸事。龙泉寺祸福皆由我引起,自然也该由我去终止。我回去见靖远伯,恳求他给龙泉寺留下一条生路。”
“阿弥陀佛,方丈师兄事情真的想你想象的这么简单吗?”终于有大和尚开始吐露心声:“早在数年前,龙泉寺的土地从五顷田猛增到八十三顷的时候,就已经惹得民怨载到,那时候百姓苦求,结果张鹤龄帮你找来县令,弹压了此事。在那个时候,你的双手就已经沾染了鲜血。在随后的二十多年的日子里,陆陆续续有一千户户人家,超过四千五百人赖以生活的土地划归龙泉寺。这些人或者沦为奴隶,或者在黯然中死去。龙泉寺这二十多年来的欣欣向荣都是用周边百姓的命换来的。师兄,靖远伯来了,你的劫难也来了,龙泉寺的因果报应也来了,恐怕这一次靖远伯不会善罢甘休,龙泉寺此次定然是在劫难逃。”
惠德听着师弟的话,瘫坐在蒲团上,目光呆滞地看着房间中跳动的灯烛,良久之后开口说道:“贫僧去见赵山河,希望能够以火化肉身的行为换取他的原谅。阿弥陀佛。”
惠德说完之后,双掌合适口诵佛号。
十一月十六日,阿弥陀佛圣诞前一日,就在惠德一身苦行僧装饰准备离开龙泉寺下山去见赵山河的时候,寺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寺院大门打开,一队官兵抬着十锅热腾腾的肉食,整整两十大缸酒,为首带队的军官进入寺中就大声对围上来的地主和士绅说道:“我们家将军说了,今天是他二舅的生日,为了给老人家贺寿,今天让你们喝酒吃肉,管饱的!”
“祝将军二舅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主将军二舅你啊你按岁岁平平安安。”
这种各样的祝福语在龙泉寺上空飘荡,惠德就这么看着寺中的众人片刻时间就将由军士送上来的酒肉瓜分,满脸羞愧地转身看向身后的大雄宝殿,双目微闭,双掌合十,低声诵着佛号:“阿弥陀佛!因果报应,果然不爽。我惠德是龙泉寺的罪人,只是这罪过该怎么才能赎清?”
“这位将军,请禀报靖远伯,就说惠德知错了,愿意火化己身,以赎罪。”惠德的身上已经彻底看不到一个月前那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样子,此时此刻就像是一个日落西山的腐朽老头。
惠德终于出现在赵山河面前,没有昔日那金光闪闪的袈裟,更没有皇后赏赐的锡杖,就一身普通的和尚服饰,拄着一根树枝站在赵山河的对面。
“惠德大法师大驾光临,真令本将军的大帐蓬荜生辉啊。不知道大师此次前来找本将军所为何事?”赵山河坐在椅子上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惠德禅师。
赵山河打心眼里对惠德非常反感,作为一个出家人,就应该有出家人的觉悟,弘扬佛法也好,做法事也罢,这些都算是出家人的工作。可是,你一个梦想着跳出三界,不入轮回的和尚弄那么的田地干什么?这就说不下去了。
惠德看着赵山河,忏悔着说道:“靖远伯,老衲这些人被名利蒙蔽了双眼,将佛祖的教诲抛之脑后,最终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导致龙泉寺今日之劫难。老衲恳请靖远伯能放过龙泉寺,老衲愿意以烈火焚烧肉身偿还这些年来造成的因果。”
赵山河听着惠德的话,蹭的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手指着惠德说道:“大和尚,你想怎样就怎样?当初就是你想怎么就怎样,结果无数被你抢占了土地的百姓从此沦为奴隶,卖儿卖女!现在你又是想怎样就怎样,你想一个人代替龙泉寺恕罪让本将军放过龙泉寺?你觉得你死了本将军就该放过龙泉寺?痴心妄想,本将军不怕告诉你,你沾染的因果是小,龙泉寺沾染的因果也是小,大明佛教沾染的因果才是大,你以为龙泉寺会是终点?错了,只要是佛教的寺庙,只要他敢侵占百姓土地,本将军都会去光顾他。本将军不信天下寺院都是皇家寺院,本将军不信其他寺院能够承受本将军的怒火。所以,惠德你根本不用在我这里忏悔,你死不死对我来说没有一点影响,如果你真的想要忏悔,就去向你的佛祖忏悔吧。”
赵山河一席话说的掷地有声,跟随在赵山河身边的人听着赵山河的话都感觉浑身上下的血液仿佛在沸腾,灵魂甚至都在仰天长啸。
惠德听着赵山河的话,躬身施礼转身离去,就在山脚下自己寻找着树枝和木柴,亲手为自己搭建火葬的木台。
在惠德身后,一群老百姓跟在他的后面,问清楚事情之后,非常勤快的帮着他捡着木头,有两个孩子因为手脚勤快还被他们的母亲赏了两块糖果。
惠德死了,就在烈火中死了,烧的一干二净,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传说中的舍利子。
惠德死后,赵山河派人给山中寺庙内的人喊话,惠德自焚了,除了龙泉寺中的和尚,其他人本将军给你们最后的机会,要么下山接受惩罚,要么永远就在龙泉寺中待着吧。
第134章 佛骨舍利()
惠德死了,赵山河对龙泉寺的宗旨依然是棒打落水狗,坚决扼杀寺院大肆兼并土地的风气。也算是龙泉寺倒霉,在这个时候成为皇家寺院,在赵山河的心里,打倒一个皇家寺院的威慑力是惊天动地的,至少其他的寺院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丧心病狂地祸害百姓。
惠德死后,霸州大地赢了正德三年的第一场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下了一夜,房顶、树梢、地面都变成了白色,显得那么的纯洁,干净。
赵山河神清气爽地站在霸州皇庄的庭院中,看着自己留在雪地上的脚印,突然想起小时候玩的游戏,双脚叉开,不断在雪地上跳着。当他来到皇庄大门前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条整整齐齐的拖拉机轮胎形状的痕迹。
皇庄管事马管在一旁看着赵山河的举动,将清扫路面的仆役赶走,不让他们打扰眼前的贵人。
赵山河玩的浑身冒汗,终于停下游戏的脚步,叫过范奎开口问道:“那些从龙泉寺里面出来的地主和士绅都来了?”
范奎说道:“大人,他们都来了。在皇庄外面都冻了半个时辰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让这些人吃点苦头,感受一下老百姓的遭遇,省的日后干起坏事来肆无忌惮。走,咱们去会一会这些家伙去。”赵山河一边说着,一边向外面走去。
皇庄之外,早已经没有流落在此的百姓,赵山河非常人道的让他们各自回家,而且还分发了粮食,至于土地,赵山河没给,给了也是被地主抢夺,还不如就拿在皇家的手里,到时候统一分配,统一管理,有他在上面监管,相信就算有人想要从中牟利,也会小心谨慎,不会做的太过分。
皇庄大门外,数百个昔日威风八面的地主士绅整整齐齐地站在雪地之中,这些人的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其中有些大胡子的人胡须上已经结冰。但是他们丝毫不敢动,就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待着赵山河对他们的处罚。
当赵山河出现在他们的目前,这些人口中高呼着:“大人,草民知罪,还请大人从轻发落。”而后跪倒了一地。
赵山河看着面前这些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地主和士绅,在皇庄门前来回踱着步子,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微笑,对他们开口问道:“你们都知错了?”
“草民都知错了。”
“知错就好,知错就好。本将对你们这些人,原本是准备杀之后快的。不过本将体谅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一次就放过你们。这些日子以来,你们的家中的情况,本将也了解的差不多了。为了给你们积点阴德,本将做主收获你们这些年来侵占的土地,至于你们的祖产,还归你们个人所有。不知道你们对本将的做法满意不满意?”赵山河对霸州的地主和士绅们将这段时间他所做的事情进行了总结。
“一切但凭大人做主。”
“那好,既然你们都没意见,那就各回各家。折腾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本将也准备休息休息。”赵山河挥挥手,让这些地主士绅各自离去,而后带着刘栓和范奎向龙泉寺走去。
龙泉寺的事情必须要对皇太后张氏有一个交代,毕竟一国的皇太后亲自敕封的皇家寺庙不能就这么消无声息地在霸州土地上消失了。
赵山河来到龙泉寺,看着眼前寺庙破败的样子,在心里感觉是那么的解气。当他踏入寺庙的那一刻,龙泉寺中钟鼓齐鸣,大大小小营养不良的和尚在大雄宝殿汇聚在一起,有寺庙中身份最高的和尚带领着,迎接赵山河。
这些和尚再次见到赵山河,已经没有了当时那种高高在上有恃无恐的淡定,老老实实地在赵山河面前跪着,为首一个大和尚恭恭敬敬地对赵山河说道:“贫僧惠智带领全寺僧侣迎接靖远伯大驾光临。”
赵山河看着眼前这些毕恭毕敬的和尚,非常轻蔑的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惠智和尚,不知道龙泉寺近况如何?你们过得可好?”
惠智和尚回答着:“谢靖远伯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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