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宝贝似地把它送给她,这意味着他把自己的整个人、整颗心都交给了她,而她如今却不屑一顾,要退还给他吗?
晚了,玉佩收得回来,心却是收不回来了。
他微笑着,用折扇一推林铃儿的手臂,把玉佩又推回了她的怀中,道:“留着做个纪念吧,作为朋友,就算是我额外送给你的优待,还是那句话,日后,只要你拿着这块玉佩去斯南找我,有求必应。”
林铃儿想了想,最终没有再推辞,手里握着玉佩,似乎意识到了它的份量,好吧,多个朋友多条路,说不定日后真的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谢谢。”
她笑着,说了这两个字。
眼看着林铃儿与他擦肩,她的手背就擦着他的手背而过,他的手指动了动,却没有勇气抓住她,只能看着她远离自己的视线,直到她走出客栈的大门,他依然靠在二楼房间的门扉上,一动未动地目送着她。
阿兴观察着他的目光,挠了挠头,不解地道:“少爷,我发现您变了。”
他仍然望着人来人往的门口出神,仿佛下一个进来的人会是林铃儿似的,就像他内心期望的她愿意为他留下来,不再回到那个人的身边去一样。
“怎么变了?”
他漫不经心地回问。
“变得……变得娘们家家的,一点都不像从前的你了。”
阿兴支吾道。
阿兴是他从狼群口中捡回来的孩子,年方十五,却长得高高壮壮,他经常叫他小狼崽儿。
那是一个冬天,斯南王带着几个世子去打猎,虽然遭遇了狼群,却有惊无险,因为狼群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一个婴儿的身上,就是被人遗弃在山中的阿兴。
那时阿兴尚在襁褓中,被扔在雪地里,冻得浑身通红,十岁的阿莫礼抱起他时,他却对着他嘎嘎一乐,阿莫礼马上就喜欢上了这个小家伙,把他抱回了王宫,一直到了今日,成为他最亲密的伙伴。
阿兴从小就身强力壮,练得一身好功夫,却对诗书不感兴趣,每每让他念书就喊头疼,如今大字不识几个,说话也有些粗糙。
此刻他却一语点醒梦中人,阿莫礼暗忖,从前他是个多么潇洒恣意的人,从来不受任何世俗的约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像个高贵的浪人。
可是在遇到林铃儿之后,他会常常发呆出神,行事也不如从前随意,尤其在面对她时,他总是会瞻前顾后、左思右量,可不变得娘们家家的。
正想得出神,只听阿兴又说:“少爷,咱们到底送不送啊?”
阿莫礼眼睛一亮,折扇打到另一只手里握住,干脆地应道:“送!”
林铃儿一行三人骑着马,小心翼翼地往洛川的郊外奔去。
一路上穆云都十分警惕,不停地环顾着四周,生怕有人会上来抢解药一般。
林铃儿的身上还裹着阿莫礼亲手为她披上的那件白色斗篷,周围镶着一圈雪白的狐狸毛,蓬松而温暖,马背上极速的风将这白色的斗篷吹得鼓鼓的,就像一大团雪白的棉花在空中飘浮,冷风吹红了她的脸颊,在这雪白的衬托下,却显得可爱而动人。
越往郊外走人烟越稀少,小英子识路走在最前面,穆云断后,林铃儿在中间,到了一座光秃秃的山脚下,几乎看不到人了。
山路略微陡峭,还好马儿强壮,硬是走上了半山腰,在山洞口停住了。
林铃儿下了马,穆耳与穆锦见是她,忙迎了上来,连日来的担忧化作了激动的热泪含在眼眶,这一别似乎更加深了几人之间的情谊。
林铃儿走进山洞,看着睡在草席上的皮子,不由扯开唇角笑了起来,如今他在王宫里可是个已经死了的人,谁能想到被推进死水湖淹死的人此刻还在这里睡大觉?
她又观察起这个山洞的环境,洞口不大,洞内完全可以容纳下三个人平躺着睡觉,除了皮子身下那张草席,还有另外两处铺着厚厚的干草与被褥,想来是穆耳与穆锦休息的地方。
可现在是冬天,即便有再厚实的被子也无法抵御这无情的寒风吧?她突然为穆耳与穆锦感到一阵心疼。
“小姐,皮子怎么办?”
这时,穆耳问道。
林铃儿在皮子面前蹲下来,思虑片刻道:“去外面拿点雪回来,使劲搓他的脸,弄醒他。”
“是。”
穆耳应着,然后照着她的方法,果然弄醒了皮子。
皮子像没睡够似的,虽然醒了过来,眼睛却半睁半闭着,呼吸声也发沉。
“渴……喝水……”
皮子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一张嘴就要水喝。
“给他喝水。”
林铃儿对穆耳说。
穆耳把皮子的头扶了起来,水壶搁到他的嘴边,皮子像沙漠里的濒死的人,抓着水壶不放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喝饱了还打了个水嗝,才满足地又躺下了。
不过这回他倒是清醒了不少,可能是在睡眼迷离之间仿佛看到了那位可怕的女侠客,他一下就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眼前人。
林铃儿那张艳丽的面孔又出现在眼前,他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慌地打量了一眼这里的环境,才哭喊着叫道:“这、这里是什么地方?阴曹地府?我……我这就下了地狱了?”
第83章 这样抱着你真好()
林铃儿心想这个皮子肯定是亏心事没少做,否则怎么不说自己上了天堂?
她在他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捡起一根细长的干草,有一搭没一搭地撩拨着皮子的脸颊,就像在逗弄一只猴子。
“哟,皮子,你这是做了多少亏心事啊,一睁开眼睛就嚷嚷着下地狱?就算要下地狱,我们这些人可不能陪着你下,我们都是好人,就算死了也是要上天堂的!”
皮子费力地吞咽了一下口水,告饶道:“女、女侠,您、您老人家到底想干什么呀?”
皮子很无奈,这女侠看起来不像是想要他的命,却又不肯放他走,他一个太监既没财也没色,她劫他来不会是想吃唐僧肉吧?说起来他白白胖胖的倒还真像唐僧呢。
林铃儿轻笑道:“我老人家不想干什么。”
一句玩笑过后,她开始郑重其事,“皮子,老实告诉你,如今你在宫中已经是个死人了,王后她老人家已经叫人把你推进了死水湖,淹死了。不过,有人替你死了,你应该感谢姑奶奶我,替你躲过一劫。”
皮子愣了:“姑、姑奶奶,您在说什么,杂家听不懂……”
林铃儿扔掉干草,拍拍手站了起来,漫不经心地说:“听不懂没关系,你大可以回宫去试试,看看宫里的人会如何处置你。”
一听这话,皮子圆溜溜的眼睛开始快速转动起来,像是在合计着什么。
林铃儿从怀中掏出一包碎银子,扔到了他的身上,说:“不用想了,姑奶奶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拿着这些钱滚蛋,滚得越远越好;二是……死,这里就真的变成你的阴曹地府了。”
她说着,双手摊开指了指这个山洞。
皮子浑身一抖,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阴曹地府的阴冷,目光中流露出恐惧的颜色,感受着身上这袋钱的重量,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前者。
“奴才滚蛋,一定滚得远远的,不让姑奶奶心烦。”
他躺在地上看着林铃儿,双手仍被反绑着,不住地点头。
林铃儿满意地笑笑,说:“穆耳,给他松绑。我们走!”
“是。”
穆耳拿着短匕首,割断了皮子身后的绳子,却目露凶光,依着他以前的性子,这样的活口断断不能留,可自从跟了林铃儿,他似乎也转性了,除了用凶狠的目光吓唬吓唬人以外,什么也不会做。
林铃儿等人已经在山洞外骑在了马上,穆耳随后也跳上了马背,一行五人终于完成了使命,怀着紧张而又激动的心情往房城的营地奔去。
一会功夫,他便来到山下,对另一个人说:“少爷,解决了。”
阿莫礼从一处僻静的地方走出来,望着林铃儿离开的方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干燥的空气灌进鼻腔、流入身体里,却刺痛了他的心:“走吧。”
他不愿杀人,可是为了她,他不得不这么做,留着皮子就始终留着一个隐患。
一路上,除了他和阿兴,还有另外一些人在跟着林铃儿,那是瓦倪的人,如果被他们抓到皮子,再顺藤摸瓜找出一些线索,林铃儿的身份恐怕会暴露。
他不会让别人知道她是林铃儿,而不是云倾城。
主仆二人上马后,原是朝着斯南的方向前行,可没走出多远,阿莫礼却突然调转了马头,向房城的方向追去。
“少爷,您要去哪……”
阿兴叫着,调转方向追了上去。
林铃儿一行五人疾驰在旷野中,过了青黄不接的日子,杂草都已干枯发脆,马蹄踏在上面发出咔咔的响声。
活了这么久,林铃儿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此刻她恨不得能坐上火箭,或者武侠小说中的乾坤大挪移,眨眼间就能飞到穆九霄的身边。
“驾……驾……”
清脆的声音响彻在这寒冷的天地间,感染着身边的人。
这时,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却突然从她的身后追了上来,以极快的速度赶超了她,却在距离她几十米处停住。
马上,一个穿着青袍的男子一手拉着缰绳,另一手拿着折扇,正面带微笑地看着她。
待林铃儿看清了马上的人时,不由一声惊呼,随后即刻拉紧了缰绳,大叫一声:“吁……”
在距离那人一步的时候,马儿停下了脚步,四只蹄子还不住地在地上蹬踏着,似乎对这样的急刹尤为不满。
“李莫,怎么是你?”
林铃儿瞪大了眼睛,不解地蹙着眉。
明明在客栈时就已经分手了,他怎么还会追来?
阿莫礼脸上虽然笑着,但握着缰绳的手却不由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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