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骑兵都吃惊不已,纷纷的围上前来,看着地上那些铜钱。他们原本都不相信铜钱会大部分字面朝上,可是现在可好,的确不是大部分字面朝上,而是全部字面朝上。难道这真的就是天意了?难道今晚出击齐军会大获全胜?
韩元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表情激烈的说道:“弟兄们,这是天意,天意如此,今晚我们必定旗开得胜!”
骑兵们的情绪渐渐被点燃了,既然有老天帮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他们立刻高声吼叫了起来,士气一下子振奋到了极点。
其实韩元清心里很清楚,这压根不是什么天意,他先前在县衙前堂上与谭文正说的话,就是让谭文正帮自己找一些出错的铜钱来。
因为鄂州城内有一座铸钱厂,所以一些第一版的铜钱就会在附近流出来,其中不乏会有铸造失误的铜钱。谭文正在泗州当了几年知县,知道库房里有上任知县收缴的筑造失误的铜钱,不过他却不知道韩元清原来是拿这些铜钱来忽悠人。
韩元清之所以能轻而易举诓住这些骑兵,主要是还因为古代人民智未开,对神灵之类的迷信心里很是浓厚。当然他也有几分侥幸,如果县衙库房没有这样全部是字面的铜钱,只怕还得另外想一些神棍办法了。
不过这件事总算成功了,他用眼神向一旁忍不住想笑的杨文兴示意了一下,然后自己以布置今晚奇袭计划为理由,将所有骑兵都拉到了另外一边去了。趁着这个时候,杨文兴连忙跑了过去,将地上那些铜钱全部拾了起来装好,以免等下哪个贪财鬼捡了钱识破了这场骗局。
毕进和高宠这两个不知情的人还有些纳闷,难道这真是天意。他们看到杨文兴在拾取那些铜钱,于是连忙走了过来。
“杨兄弟,这……这韩将军也太神人了吧?”毕进感叹的说道。高宠也连连的点头。
杨文兴嘿嘿一笑,将一枚铜钱抛给了毕进,压低声音说道:“你自个看吧。”
毕进和高宠凑在一起看了铜钱一眼,顿时失笑了起来。
奇袭()
亥时两刻,泗州城外齐军士兵大多都昏昏欲睡了。他们并不是不担心城中的情况,但是在听说泗州知县已经决定和议,还与城中唯一统兵将领闹出矛盾后,都认为泗州城已经是强弩之末了,用不了多久就会主动派人来议和。更重要的是,齐军这边有上万人,城内不过一千多人,难道宋人还敢以卵击石吗?
因此在不知不觉当中,所有士兵都放松了警惕,就连值夜的巡逻兵都三三五五聚在一起闲聊,压根就没有多少人遵照指示巡逻。
就在这时,泗州县城东城门悄悄的打开了,一队骑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冲出城来。他们并没有急着呐喊,因为齐军距离城池还有三里左右的距离,如果这时被发现了,齐军兴许还是有机会进行防御准备。当这队骑兵接近齐军阵地只有百余步时,为首的将领高举手中的长刀,率先爆发了喊杀声。
“弟兄们,杀齐狗!跟我上!”韩元清一马当先,他座下是一匹白马,在黑暗中是那么的醒目。手中握着的是先前向泗州城兵库索要的一柄朴刀,这类长兵器在马战上是最为实用。
随着他的怒吼,身后百余名骑兵全部亢奋起来,齐齐嘶喊咆哮。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汹涌的其实也如同决堤之洪流,在黑暗中就像是一道凌厉的霹雳。齐军阵地没有修葺营地,只是简单的设置了几道木栅栏而已,当齐军士兵听到喊杀声出现在咫尺之外的时候,全部都震惊了起来。
有些齐军甚至刚刚从睡梦中惊醒,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呆愣在那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阵地最前面的士兵最先发现了敌袭的情况,可是他们却来不及发出警告,因为黑暗中杀出来的骑兵已经有了助跑的冲势,片刻间就杀到了眼前。
韩元清驾着白马凶狠的照着一个齐军踩了过去,对方刚想举起长枪,可是马蹄先一步踢在了他的胸口。这个齐军一下子被踢飞了出去,以马匹冲撞的力量,肋骨少说要断上个三两根,不死也是重伤。
后面的骑兵见白马冲杀进敌阵,全部都振奋了起来,驾着马紧随在其后,一下子就冲出了一条血路。
齐军士兵仓促之间也分不清敌人有多少,只看到阵型当中混乱一片,火光、剑光和血光到处都是,马嘶声、呐喊声和刀子捅进身体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当最前线的阵眼被突破之后,后方的齐军士兵已经吓得胆战心惊了,不少人开始纷纷溃逃,混乱中负责指挥的军官喉咙都喊破了,却也无法稳住队伍的阵脚。
韩元清对面前的这个齐军阵地完全没有恋战的兴趣,在冲乱了齐军阵型、打翻了几个火盆之后,他调转马头直接向更远处的山坡上冲了去。山坡上面就是齐军主帅的大营,也是这次奇袭最终的目标,一旦能够突破齐军主帅大营,泗州城之围必解。
骑兵们看着白马的去向,他们早在泗州城的时候就已经经过再三叮嘱,一定要以韩元清为主,不可贪心恋战。因此见到韩元清直接杀出了齐军阵地,也纷纷的跟了上去,对于身后左右两边的齐军置之不理。如果换做以前的时候,这些没有任何纪律素质的散兵或许会贪小便宜,趁着阵地混乱不堪之际,要么抢人头,要么抢物资。可是在出城之前投掷铜钱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这次奇袭是天意,天意之命不可违。
很快,韩元清带着骑兵们从齐军阵地腹部直穿而出,沿着后面的小山道奔向山去。
此时早已经有从阵地溃逃出来的士兵,慌不择路跑到了山上主帅大营,将泗州城宋军发动奇袭的消息传了出去。不过纵然没有这些逃兵的传达消息,居高临下的主帅大营也会发现了山脚下混乱的情况。齐军主帅慌忙从营长里走了出来,来到山峭前向下看了去,只见守住东城门的齐军阵地早已经不成样子。
“怎么回事?是何人在袭击?”主帅震怒的问道,脸上不禁是惊讶,更隐隐约约有一种慌张。他很清楚山下的阵地足足有四千之多的兵力,不可能这么快就被冲破,敌人究竟有多少兵力呢?
旁边一名参将报告道:“主帅,是泗州城内杀出来的一队宋军骑兵。”
主帅更是惊愕不已,喝问道:“泗州城不是在考虑议和之事么,怎么胆敢偷袭我们?不可能,以泗州城目前的兵力自保都困难,怎么可能还敢出城偷袭?”
参将苦不堪言,连连说道:“主帅,千真万确,有弟兄看到这伙宋军骑兵是从泗州城内杀出来。”
主帅勃然大怒:“既然看到了宋军来袭,为何不早做准备?前营的将领是谁,拿他的脑袋来见我!”
参将劝说道:“主帅,眼下前营已经被击溃的不成样子,即便要把前营将领治罪,也得先等到击退这支宋军骑兵呀。”
主帅让自己冷静下来,马上命令道:“传令中军所有将士,准备迎敌。另外,我要弄清楚这支宋军骑兵究竟有多少人!”
“是。”参将马上领命而去。
主帅大营的兵士在各自长官的调度下,开始在山坡上方列阵,他们占据了上坡的优势,以长枪兵在前,正好借势克住宋军骑兵。对于主帅大营的防守,中军士兵们还是有信心的,因为坡地的优势,对于从下面攻上来的骑兵来说根本是没有任何发动冲击的可能。
可是就在山坡上的齐军列阵完毕之后,他们赫然发现山道上压根就没有任何宋军骑兵的影子。一些溃逃上来的前营士兵也觉得很奇怪,他们刚才还被宋军骑兵追得屁滚尿流,可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背后的喊杀声一下子消失了,敌人的影子也没有了。
参将立刻把这个消息报告给了主帅。
“什么?宋军人呢?”主帅惊疑的问道。
“也许这伙宋军是从泗州城内突围,去往鄂州求援而已。”参将猜测的说道。
杀阵()
“不可能,如果是突围去求援,宋军可以选择西边或者南边方向,绝不可能明知东边有重兵还从这里突围。阴谋,一定有阴谋。”主帅冷静的说了道。
一旁的参将心中却憋着一股气:东边有重兵又怎么样,还不是被宋军骑兵冲破了。不过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自然不敢说出口。
就在山坡上齐军士兵纳闷之际,忽然主帅大营的西面传出了一片混乱的声音,又是喊杀、又杀冲撞,没过多久大营西边就点燃了一大片火光,许多帐篷、栅栏等易燃物纷纷着火了起来。乌烟滚滚,火苗四溅,附近的齐军士兵顿时陷入了慌乱之中,纷纷赶过来企图扑灭火焰。然而火焰熊熊,大营位于山峰高处,此时又是干旱的秋季,大风助着火势一下子就形成了无法控制的趋势。
就在火焰卷起的浓烟之中,一百多个手持长兵器的宋军从天而降般的杀了出来,在齐军还没看清楚这些人究竟是谁之前,就已经将他们全部砍翻在地。紧接着,这一百多个宋军士兵冲出浓烟,径直的向齐军大营的中军大帐冲杀了过去。
其他齐军反应了过来,虽然他们都知道主帅目前并不在中军大帐里,而是在上坡的山道那边亲自坐镇指挥迎击宋军骑兵,不过大营中出现了敌情,自然要立刻扑灭。于是,齐军士兵们马上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奋力拦截宋军士兵。原本在这种情况下,宋军士兵就算杀到了中军大帐,他们也会发现自己落空,然后很快被包围歼灭。
可是事实总是会发生奇妙的变化。
齐军主帅在听到身后大营里发生了惊变,西边还有熊熊大火,立刻猜出了宋军士兵迂回到自己后方发动突袭了。他心情原本就窝火,自己的侄子死于宋军之手,先前又被宋军骑兵冲乱了东边的军阵,此时甚至连自己的大营都遭到偷袭。这一连串的打击,让他根本忍无可忍,一种强烈的报复欲望马上充斥了全身。
“来人,跟着我杀回去,但凡是宋人,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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