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俏丽脸蛋上的笑容闪过了一丝苦涩,她低了低头,叹声道:“不笑,难道哭吗?”
韩元清怔了怔,她似乎感到了小丫鬟翠屏内心的无奈和伤感。他沉默了一下,吁出一口气,说道:“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小丫鬟甜甜的笑了笑,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坚信的说道:“嗯,韩官人说的对,奴婢也相信一切会好的。”
韩元清笑了笑,这个小丫头还真是可爱。
……
一个时辰之后,天色渐渐泛亮了,齐军依然没有进攻,也依然没有撤退。这一点让城中所有人都觉得很纳闷,如果昨天深夜奇袭时派出去前往鄂州报信的人顺利抵达了鄂州,那么以泗州与鄂州的距离,只需要半天的时间援军就能赶到。就算齐军不知道昨天晚上奇袭的时候有人顺利突围,但是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不进又不退的地步呀?
毕进匆匆的从城墙上跑下了来,来到了知县县衙后院厢房,将这件事告诉了韩元清。
韩元清听完毕进的话之后,沉思了片刻,脸色渐渐凝重了起来,说道:“齐军要进攻了。”
毕进怔了怔,问道:“韩将军,这是为何?”
韩元清叹了一口气,说道:“也许齐军主帅没有死,又或者齐军主帅临死之前向手下将领交代了新的命令。齐军知道我们偷袭得手之后士气正盛,所以不适合立刻发动进攻,而是故意拖延了时间,一来可以消磨士气,二来还能让我们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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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元清从容的说道:“末将身为泗州城主将,自然已经身先士卒。纵然末将不能上阵杀敌,但是只要守城的兵士看见末将坚守在城楼上,最起码也能保证他们的士气。”
秦芷薇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总觉得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了。
“娘子保重。”韩元清没有多说什么了,告辞之后,便与毕进一起前往了城墙。
秦芷薇看着韩元清背影,心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她在光化军的时候,见过不少像韩元清这样的武将,可是自从金军与齐军侵袭过来之后,这些人当中没有一个像韩元清这样勇敢的身先士卒。她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巧丽的脸上浮现了几丝忧愁。
毕进扶着韩元清来到了东城墙,小丫鬟翠屏依然跟在后面。在准备登上城楼的时候,韩元清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翠屏,说道:“你怎么还跟着?”
“奴婢……奴婢奉知县相公的命,要来照顾官人,奴婢自然要跟着了。”翠屏犹豫了一下,然而露出了一副开朗的笑容回答了道。
“你回去吧,女孩家的在外面抛头露面,成何体统呀?更何况,这里是前线战争,就算你像帮忙也手无缚鸡之力,反倒会碍事。”韩元清严肃的说。
“官人,就算奴婢帮不上忙,但也绝不会添乱的,奴婢只是站在官人身旁,也好有个照应。”翠屏坚持的说道,她脸上的笑容虽然淡然了一些,可是依然充满一种自信。
韩元清脸色渐渐冷了下来,现在正是紧要关头,怎么能与这个小丫头多费口舌。当即他厉声说道:“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去,都说打仗是男人们的事情,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要是再这么胡搅蛮缠,我就让谭知县相公好好教训你!”
翠屏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换上的是一副委屈和失望。她低了低头,两只小手紧紧捏着小罗裙的衣角,是一种欲哭无泪的伤感。
“还站着作甚,快回去。”韩元清虽然知道翠屏是出于好心,可是自己这么做,同样也是为了她好。
翠屏不敢多说什么了,只好转身走了。
韩元清望着翠屏离去之后,才与毕进登上了城楼。此时东城楼的守军都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他们倒不是因为情绪失控,相反正是因为坚信齐军必定会撤退,所以才放松了原本警惕的神经。如果这个时候齐军突然发动进攻,只怕城池连三刻的时间都支持不住了。
他暂时没有急着整顿士兵,毕竟越是着急,反而越会让士兵们慌张不已,倒头来不单单会让奇袭所带来的高昂士气磨灭了,防守城墙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他先站在城墙边,向远处看了看,只见三里外的齐军阵营依然静悄悄,看上去没有任何想要发动进攻的意图。只是越是这样,越让人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毕兄弟,高都头呢?”韩元清对站在身后的毕进问了道。
“高都头在南城墙那边巡视。”毕进回答道。
“这样,你将城中的预备队全部组织到城墙上来,除了东城墙之外,其他城墙都各增加五十人。另外你告诉高都头,让他多注意一下西城墙的防务。”韩元清快速的吩咐了道。
“为何要注意西城墙?其他城墙都增派了兵力,却不增派东城墙兵力,韩将军这是不是有些……”毕进有些吃疑的问道。
“齐军东面遭受过我们奇袭,不单单三里外的齐军战阵受到了冲击,就连山坡上的主帅大营也被我们偷袭了一番。因此我们不能断定,堵在东城墙这边的齐军的士气肯定遭受了不小的创伤,而且他们还要保证主帅大营的安全,所以东城墙这边极有可能不会遭到进攻,即便进攻,这边齐军的战斗力也会大打折扣,应付起来难度不大。”韩元清冷静的分析了道。
毕进恍然的点了点头,对韩元清在如此诡秘静谧的局势下能看出这一点,感到甚为赞佩。
韩元清接着又说道:“齐军如果要进攻,必定会加重除东城墙之外另外三面城墙的压力,而与东城墙相对的西城墙则十之八九是重中之重。这样一来,如果泗州城承受不了巨大攻势的压力,齐军还会诱使我等从东城门逃离,到时候正好以逸待劳,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毕进听完了韩元清的分析,先前还对战局情势迷迷糊糊的他,一下子清晰了起来。他一方面很佩服韩元清的战略意识,另外一方面则是对目前的处境感到担忧。
韩元清叹了一口气,脸上带着几分镇静,说道:“放心吧,天如果一定要亡我们,在齐狗第一次进攻的时候我等就已经完蛋了。既然我等能守住齐狗的第一次进攻,那么也一定能守住第二次进攻。你先去通知高都头,让他将另外三面城墙的士兵们都整顿一下,就说是以防万一。”
毕进点了点头,说道:“好,韩将军你在这里稍候,等我通知过后便立刻回来。”他说完,马上沿着城墙匆匆的向南边走了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韩元清让东城墙上的守兵都振作了起来,他告诉士兵们,虽然齐军没有动作,但决不能掉以轻心。士兵们此时此刻对韩元清充满了敬佩之心,自然都愿意听从他的命令。
就在这时,毕进匆匆的从南城墙那边跑了过来。他的脸色有些焦虑,额头还涔着冷汗,不用多去猜想便知道齐军有动态了。
“韩将军,南城墙方向的齐军兵阵有所动作,只是看上去似乎不像是要进攻了。”毕进来到东城楼前,郑重的向韩元清汇报了道。
“西城墙和北城墙方向呢?”韩元清问了道。
他一直都在东城墙的城楼上,先前在毕进去传递命令给高宠的时候,他也要求了东城墙的士兵们都提起精神,不管齐狗会不会继续进攻,但最起码他们没有撤退,所以绝不可以掉以轻心。不过从整顿士兵到现在为止,东城墙前面的齐军敌阵是没有任何情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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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除了南城墙方向发现齐军有动作,甚至还有人听到了齐军阵营那边传来呼喊声,可是其他方向都安静如常,没有任何动静。”毕进急切的说道。
“什么?怎么会是如此?”韩元清一下子倒是看不懂齐军的意思,齐军难道要以南城墙为主攻对象吗?可是就算是要以南城墙做为主攻对象,那其他方向也应该配合进攻才是,为什么反倒一点动静都没有?
除非是南城墙的齐军统领要擅自行动,不过这应该不可能,现在齐军主帅都受伤了,正是危急关头,属下如果乱来,只会拖累大局。到底是怎么回事?
毕进问道:“韩将军,现在怎么办?”
韩元清沉思未决,正要开口说话的时候,一个土兵仓皇的从南城墙那边跑了过来。
“两位官人,南城门下有人喊门,自称是左营押队杨文兴。”土兵连连的说道。
“杨文兴?”韩元清心头一震,脸上又惊又喜。以泗州距离鄂州的路途,如果是快马加鞭也不过只需要三五个时辰就能赶到,往返也就是六个时辰左右。照此推算,杨文兴确实有可能从鄂州返回来了,这么说鄂州的援军即日便能抵达了。
“走,我们马上去南城墙看看。”韩元清立刻说了道。
他现在也猜出南城墙方向的齐军为什么会发生骚动,极有可能是发现了杨文兴向泗州城返回的踪迹,所以派出人马前来拦截。这个时候杨文兴虽然到城下了,可是城上的士兵担心有诈,必然没有开门,因此杨文兴还不算安全。
韩元清忍着伤痛,几乎是用疾驰的速度向南城墙上跑了去。来到南城墙的时候,齐军先头骑兵已经在八百米之外了,火把丛丛,喊杀阵阵,南城墙上的守军正在焦急的备战。
“左营那些老兵呢?难道没人认出杨文兴吗?”韩元清向刚才报信的土兵厉声问了道。
“回官人,这个小底不知道,可能左营的军爷们都在城角那边,因为昨天傍晚齐军进攻的时候,城角被攻破了一个缺口,塌陷了几块城砖。”土兵回答了道。
韩元清来到南城墙的城楼上,抬头向城下看了去,只见城门前一人一骑正焦虑的打着转,时不时还抬头向城楼上去。城下之人急躁不已,不知道为什么城中到现在都还没打开城门。远处齐军骑兵正在咄咄逼近,只怕这些齐军还会趁势直接攻城了。
“城下何人?”韩元清因为城下和城下都没有掌灯,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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