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匆匆而逝,秦浩明打算在十月份举行的婚礼也逐渐来临。
原本想放在临浦老家举办,可一则时间仓促,来回奔波耗时耗力。二则存了居心不良的心思,在福州方便收礼。
最近他手里钱财消耗厉害,四处建设,招兵招人,纹银如水般撒出去,就是不见收获。
虽说之前的底子雄厚,目前尚无财政上的烦恼,但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
更何况,在他心里,福州城的官员和富商财物,皆属于不义之财。
故此,他才让亲卫把柳如是接到福州总督府。
至于说芸娘和婉儿,他们有家人照顾。按大明风俗,男女婚前不适合在一起,却是柳如是无亲无故,孑然一人没有去处,惹人怜惜。
“无妨的,不要管如是。秦郎忙的是家国大事,万千百姓系于一身,上有天子关注,下有百姓寄予厚盼,松懈不得。”
柳如是俯下身,从食盒中端出莲子羹,轻柔的用小勺搅拌均匀,温柔的递给秦浩明。
“要不寻处宅子,这几天先搬出去?”
秦浩明三两口喝光莲子羹,把碗轻放书桌上,牵过佳人柔夷问道。
“妾身不在乎。”
脸颊贴在温热的胸膛上,柳如是闭上眼睛,“能得到秦郎的爱惜,已是如是的造化,说是缴天之幸也不为过。
因此,些许非议又算得了什么?”
佳人的声音很轻,在男人怀里舒服的拱了一下,猫儿似得,将自己缩在秦浩明的怀里。
“其实……世俗间的闲言碎语,无所谓。那不能影响妾身,如是现在想的只是秦郎,其他……真的不在乎……”
说出这样的话,佳人身子都在颤抖,也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
“好!”
秦浩明低头看着像块红布的俏脸,伸手在她下巴捏了捏,“天涯海角,即使是死了,也一样要把你带在身边……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霸道……”
柳如是抖抖睫毛,小声的在怀里嘀咕,然而双手搂过了男人,搂的很紧。
人生际遇之神奇,概莫于此。
在未遇见秦郎之前,她像徘徊无助的小鸟,不知飞往何处?
那段时间,困扰她的是盛龄将过。
对于一个青楼花魁来说,真正的花样年华是在十六到二十岁之间,过去之后,在一些人眼中,难免变成妇人。
虽然对于许多已经认识她的人来说,她的魅力,依旧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提高。只要见过她的,难免被她所吸引。
但一旦到二十岁左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得考虑嫁人的事情了。
当然,愿意娶她的人很多,她可以选择到不少大户人家里当一名侍妾。或是大官员、文坛巨子之类的也可以。
只是,要嫁出去,也不是所有人都拿捏得住,背景绝不能低。
背景不够的人,得到她这样的女人也守不住,此后往往命途坎坷,她也得跟着受罪。
当然,除了嫁那些地位极高的大户,她也可以选择当某个人的正妻,愿意这样做的人中,地位不错的也有。
所以那段时间里,她在有可能嫁的人当中暗暗地筛选了好几遍,地位高的、性格好的、聊得来的、长得不错的……最后还是没能拿定主意。
说她心气之高,那是有的。
因为她不敢想象,嫁给某个人后,虽然过着简单悠闲的生活,不用洒扫织布,也不用洗手作羹汤,只需要对夫君嘘寒问暖,以及在适当的时候取悦他,抓住他的心也就够了。
但如此过得几年,生下那人的孩子,待到多年以后人老珠黄,就指着孩子过日子。
有时候如此想想,她就不由得落寞地笑笑,悲从中来,甚至生出以往少有的情绪来。
这一切直到遇到秦郎,被她慧眼识珠,认定为终生良人,赌上自己的一生,义无反顾奔赴临浦,方才有了自己的幸福。
想到在临浦终日以泪洗面的叶绍梅,柳如是心里暗叹,有的男人错过了,那也就失去了女人的一生。
窗畔的庭院里,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泻而下,泛着冰一样的光泽。
高大的梧桐树叶迎风而舞,摇摆不定,映在窗纱的两道人影,越抱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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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七节 私盐泛滥()
第三卷扬帆于大明朝野
江南省城福州,与边关重镇的区别还是很大的,便是从这乍一入眼的颜色上都有区别。
虽然房屋都是木制,只是怎么看都泛出一股土黄色,便是整个周遭的环境,远山近道,都泛着土黄。
福州却是大不同,里里外外都透着青白味道,像是一副山水画卷。虽不如京畿之地繁华,但跟江南水乡的大城市没有什么区别。
建筑风格上大同小异,都是汉人的传统建筑模式,青砖或者石头的地基,木制的房屋,斗拱的房梁结构,斜面的房顶,青黑的瓦片,还有这两层的小楼结构。
小异也就是地方建筑风格的却别,西北的建筑样式比较简单,甚至邻近的宅子,模样都差不多。
而江南之地那便是精致精美,精致的窗格花纹,精美的雕梁画栋,便是内外宅院的分隔院墙上的开窗,都有独特的设计式样。
秦浩明带着柳如是和柔儿漫步在街道上,后面还跟着几个穿便服的亲兵。
偷得浮生半日闲,婚期在即,虽说这一切都不需要秦浩明亲自动手,有秦家族人和亲卫帮忙,他和张云只要等着当新郎官便成。
可柳如是和柔儿还是有一些女子的小物件需要亲自采购。
许是因为靠近沿海,走私猖獗,福州街头上卖的货物要比其他地方丰富。街面的行人也要更多,行人的装扮上也要比其他地方的百姓精致丰富不少。
秦浩明慢慢打量着来往的行人,这也是他第一次如此认真打量着来往行人。
戴方冠的士族读书人,戴毡帽的普通人家汉子,戴头巾的底层百姓,还有穿着绸缎四处游走的商贾。
这个时代,读书人与富户几乎是可以划上等号的,士族从来就是有钱人。
贫寒读书人,多半也是从富户没落的,社会阶级的划分已然形成。
士族已然变成了统治阶级,掌握这整个社会绝大多数的人力物力资源,包括读书的权利。底层的百姓,不说拜师进学买书籍,便是笔墨纸砚都难以负担。
社会的等级,便是从人的面相与精气神都能简单划分出来。
作为地方的行政长官,今日就当考察民情,原本也就是陪佳人的意思。
秦浩明负手走在街道上,左观右望,走马观花,却也没有什么特别感兴趣的东西。
只是,在看到一个盐茶铺子时,秦浩明停住了脚步。
“秦郎,要进去瞧瞧吗?”
秦浩明刚一驻足,柳如是便上来善解人意的问道。
自家郎君贵为两省总督,这柴米油盐的事情是不会过问的。现在一副有兴趣的模样,大抵又是有深意。
秦浩明笑着点点头,并不回答,只是往铺子里走去,后面几人亲卫提着大包小包也跟了进去。
食盐,在这个年代是是奢侈的东西,普通人家从来舍不得多用。秦浩明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福伯可是没少精打细算。
铺面里不大,柜台之上摆放着不少木格子,多是茶叶,青的、红的、黑的,各式各样。
里面一点才是食盐,却是只有两个稍微大一些的木格子,一个格子的盐粒呈白色,却是带有一点微黄,颗粒也感觉比较大一些。
另外一个格子的盐粒白亮了不少,颗粒自然更加细腻。
但肯定不如后世的食盐般雪白一片,主要是跟这个时代生产提纯的工艺落后有关。
柜台里的小二不像酒楼茶馆里面的热情,只是站在柜台之内开口问道:“客官要买盐还是买茶?”
秦浩明指着那堆白亮细腻一些的格子问道:“这个什么价?”
“精盐一两六十文!”
小二答道,语气平和,既不显得不耐烦,也不显得热情。食盐的用量不大,大户人家都有固定的盐铺供应。
秦浩明他们的穿着打扮虽然不凡,或许在他眼里也只是散客而已。
“来十斤!”秦浩明扭头朝身后的亲卫努努嘴,示意付钱。
听到十斤的数量,小二露出了笑脸,百姓散客买盐,多是按两买,今日撞大运,许是碰上刚搬到福州城的大人家了。
殷勤的开口回答:“好勒客官,十斤九贯六百钱。”
说完小二便利索拿起杆秤开始称盐。
大明一斤十六两,一两六十文,十斤也就是九百六十文钱。
柳如是的平常采办都是柔儿负责,习惯成自然,娇笑道:“可不许有扣秤啊!”
小二豪爽笑道:“我们家是福州城里的老字号,便是整个福建其他县城,也是掌柜家的买卖,童叟无欺,从来不克扣分量的,客官请放心。”
秦浩明左右看看,又指着旁边泛黄的粗盐问道:“这个什么价钱?”
小二看得一眼,手还在不断往秤盘上舀着盐粒,利落答道:“粗盐四十五文。”
秦浩明听言,回头问柳如是,“官盐如何定价?”
“秦郎,官府精盐定价一斤一贯二百钱!”
柳如是笑笑,似乎知道秦郎为何要在这盐茶铺子停下脚步。
“为何你家的盐比官盐便宜了近三百文?”
小二笑着看了看秦浩明说道:“客官,这个你就莫要问了。”
秦浩明点点头,也不再问这个问题,又道:“那你们的盐是从哪里来的?
“客官请放心,我们家的盐绝对是好盐,福建煮的海盐,质量绝对是上等。”
小二倒是爽朗,直往回答。
秦浩明听得眉头皱了起来,想不到私盐竟然泛滥至此,就这样光明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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