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贵夫人生活的她怎能忍受这种没钱花没人使的生活。可新帝取消了世家子弟直接入考的政策,要想当官,得一步步经历三年参与科举才行,除了侯爵,父位子袭已不再被认可。
于是,秦柔便想出了一计,狠下心来花大钱买通乡试考官,直接给二儿子弄了个秀才的学名,百般不挠地又在从小便疼她的亲大哥那儿弄来了此次会试试卷,事先让二儿子了解试题。
科举考试历年以来都有一个漏洞,这个漏洞不知是新帝没发觉,还是其他原因并没撤销。
每个考生都有一个肚子的隔间,除非考官来查,否则除了自己,谁也不知道这个隔间里的考生是在睡觉还是在答卷?
整个考场占地很广,但考官就那么几个,不可能面面俱到,挨个去监察考生有没有作弊。
副考官秦催放下手中的试卷,准备去考场转一圈。
整个考场非常寂静,只偶尔传来几个考生的咳嗽声,几声穿透木窗的鸟叫,或低不可闻的纸张麻擦声。
秦催脚步很轻,途经之处会偶尔来个突袭,观看里面的考生是否有认真答卷。掀开的几个帘子里面考生有的头也没抬,一心答卷;有的会双眼泛光的向他行个无言礼,总之,是没作弊睡觉的。
第六排,秦催感觉自己走累了,打算做最后一处检查便回位。他走去的这处是一个靠近中央的隔间,几步走近,他竟然听见了低低的呼噜声!岂有此理,这是哪个考生,竟然在考试的时间睡觉!
掀开灰白色的布帘,看到的一切差点让他暴走。那些白色的试卷杂乱无章铺在倾斜的木桌上,各种小吃的残骸散了一地。木桌上趴着此考生的脑袋,锦衣长衫的下摆盖在头上,那阵呼噜声正是从下摆里传出来。
只是,这位考生的身影似乎有些眼熟。
秦催忍住怒火,一手将该考生头上的衣摆掀开,视线里是外甥那张被桌子压变形的胖脸,他好像看到一丝晶莹闪过。
深谙外甥德行的秦催找到桌角一块未知来源的黑布,捂住外甥的嘴,几下将他摇醒。
“唔唔!”邹二公子正在梦中左拥右抱,享受美人贴心的服务,好不惬意,却被一阵狠摇差点把头都摇晕了,睁开双眼,张口欲骂!可嘴里不知被塞了什么东西,有一股奇怪的臊味,他以为自己被绑架了,小心肝狠跳了一下。
头上狠厉的一敲终于换回了他的神智,邹二公子看了四周一眼,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考场,他还在考试呢!
第六章 科举(二)()
一般来说,只要不大声喧哗,作弊抄袭,在考试时睡觉并不算违纪的。
邹二公子考试前也是看过考试纪律,他试卷早已“答”完,睡个觉怎么了,招谁惹谁了?这考官又是拧又是打的,也太过分了!考完一定要告诉舅舅,让舅舅给他做主!最好是上报朝廷,抄他的官!
咧头看去,正对上舅舅因气愤而瞪大的双眼,像铜铃一样,怪吓人的。
“呜呜”舅舅?邹二公子扯掉嘴里的黑布,拿手里一看,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这不是它擦那里用的黑布吗?舅舅也太缺德了!回府一定要告诉娘亲,舅舅欺负他!
秦催对他使了个眼色,用手指敲敲他的试卷。
“?”邹二公子满头露水,半天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点点头,将试卷举给他看,表示他已经做完了。
隔壁的青衣少年听到旁边的动静,眼睛眯起,笑得诡异。
而这边隔间里秦催大致看了一变外甥的试卷,满意的抚着胡须,点头警告性的瞪了邹二公子一眼,掀开布帘回到了监考台。
“秦大人怎么去了那么久?”莫学士手里阅着试题,头也不抬的问。
秦催有些心虚,不过他为官这么多年,一张脸皮早比城墙还厚,面色不变的回道:“莫大人,下官刚去考场转了一圈,叫醒了几个正在睡觉的考生,故回来晚了。”
“睡觉?”莫学士抬起头,眼里刮着暴风雨,“是哪个考生科举考试的时候睡觉?岂有此理,竟在如此威严的地方睡觉,这位考生简直是不把科举当回事!不行,老夫一定要将他赶出考场!”
秦催看莫飏怒发冲冠的模样,暗地狠抽了自己嘴巴子,安抚道:“莫大人切勿生气,何必为这样的考生费心费神?想必他们是觉得自己科举无望,索性破罐子破摔睡觉了事,科举结束,他们自会离开。”
“而且,科举并没规定考生不能在考试时间睡觉,历年科举考试,于考试期间睡觉的考生并不是没有。莫大人还请三思,莫坏了规矩。”
莫飏不是蠢人,相反他还很聪明,可他此刻觉得不对劲。按理说,像他这样无身世背景的一品太师,在他拒绝邹氏派系拉拢后,眼前的这位应该用尽一切心思将他拉下马,怎会这么耐心的为自己解释科举细则?
收到对面的暗示,千廉也出口解释:“秦大人所言非虚,莫大人行事还请三思。”
莫飏轻应了声,继续拿起试卷阅题,内里却心思百转。
有猫腻!
翌日酉时,三年一次的会试结束,考生交上试卷,依序离场。
考生需继续留在京城,静候消息,会试通过者于十日后参加科举最后一项——殿试,行完这一项,科举才算结束。
邹二公子自离开考场,也不回府,第一时间就跑去了京城第一红楼熏芳阁。会试不过两日,他却觉得仿佛自己过了一个秋冬,真是难熬得紧!几日没见他的小心肝儿了,他的去好好慰藉她。
一进熏芳阁,闻着鼻尖熟悉的脂粉女儿香,邹二公子下/身立马兴奋的抬起了头,不过那形状,啧啧。楼里几个姑娘暗地鄙视,收到**的暗示,一脸娇笑地扭着细腰走过来,一副任君挑选的样子,让邹二公子兽性大发,差点当场来了个活春/宫。
找到自己心仪的小莉,邹二公子立马迫不及待的拽着她,一把拉入了一件空房里,没一会儿,屋子里便传出了咿咿呀呀的娇/吟声。
莫飏正与几位安排的官员阅审试题,他手里的这张试卷给他一种很矛盾的感觉。并不是这张试卷答得不好,相反,这位考生试题答得非常好。例如其中一题:论宗厉帝新政。这一题是新帝要求加上去的。这位考生不仅很客观的评价了新政的优劣,还提出了自己独特的见解,语言犀利,让人欲拍案叫绝!可是,这字嘛,他实在是不敢恭维。
卷面分也是不少的,他在考虑该不该给。
“答得好,答得好啊!“莫飏正徘徊之际,阅卷室一头的一名紫袍从二品官员一手拿着试卷,一手将桌子拍得砰砰响,手拍红了犹不自知。
莫飏被他拍的心痒,放下手里的试卷,走至跟前问:“李学士作何如此激动?”
这名被唤作李学士的官员听到背后的声音回过头,一看是莫飏,向他行礼后拿起刚才的试卷递给莫飏,脸上的细纹激动得颤抖:“莫学士快看这名考生的答卷,文笔之犀利,辞藻的广泛,真令老夫佩服不已!”
莫飏听他这么一说,迫不及待的接过试卷,站在原地就开始审阅。
这不看还好,越看越惊心。
一旁的李学士看他脸色不对,出口问道:“莫学士,这名考生的答卷可有何问题?”
因为历代皇帝为了避免考官与考生的勾结,这些答卷在上交后便会由专门人士在考生姓名处封上纸糊,待试卷审批完后,才由主考官打开,总结成绩上报。所以一时间,莫飏并不知这名试卷的答主是谁?
“没什么,这名考生答得非常好,老夫也是头次有幸看到如此完美的答卷,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李学士做了个我懂的眼神,并没将莫飏的失态放在心上,转头就忘了。
莫飏双眉紧皱,几步走回座位,翻了半天也没发现刚才的那面试卷。他敢肯定,刚才所见不是错觉。那么,到底是谁拿走了他桌上的试卷?
这两面答得近乎一致的试卷,其中定然有一人是作弊!
十二月十一,通过会试的考生皆收到了翌日辰时入宫殿试的通知。
邹府收到通知的时候,邹二公子仍在熏芳阁小翠的身上,忘情的驰骋,他似乎早已忘了日前他参加过科举的事情。
邹府大厅,一名下人讨好的问道:“夫人,是否要奴才将二少爷叫回来?”
“不用了,科举这么累人的事情,我儿都坚持过来了,就让他在外面放松一下也好。”
邹府老人齐嬷嬷劝道:“夫人,依老奴看,夫人最好是派人去把二少爷带回来。”
邹夫人刚吩咐完就有人反驳自己,心里有些不悦,不过,这齐嬷嬷是府里老人,又一心为邹府着想,不妨听她怎么说。
齐嬷嬷见主子不言不语,默肯她的话,继续道:“这通知上说,二少爷明日辰时必须于皇宫殿试,老奴担心,依二少爷的性子,明日若没能按时到达皇宫,那么……”
后面的话不说邹夫人也明白了,家主刚死,太后又联系不上,没了约束,邹家旁支心都大了,不听管教,邹家已到末路,若再无人在朝廷有一官半职,占一席之地,邹家就完了。
邹夫人觉得齐嬷嬷的话很有道理,便改了主意,让那个下人令带几人去把二少爷带回来。
她只想邹二子当上官,外有哥哥等在朝几个同系官员的支持,内有当朝皇太后的呼应,上位不是难事。她没想新帝是怎样的人,以她二子的德行,让他做官,行吗?
两刻钟不到,那群下人就跑了回来。
邹夫人还有些奇怪他们的速度,那后来传话的丫鬟神情也很不对,竟出了一头的汗,满心疑惑的走进大厅,一眼看去竟没看到儿子的身影。
“二少爷呢?”
那站成一排的几个下人也不答话,你推我搡。
“我问你们,二少爷呢?!”邹夫人看他们这幅模样,揉了揉额,尖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