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爷爷奶奶面前,得演夫妻和睦;在周玟和秦建国面前,得演夫妻恩爱;在孩子面前,得演一个好爸色的角色……
三百六十五天,他天天要演,没一天闲着,只有独处时,才能卸下那张面具,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独自添伤。
这些年,人前,他是骄傲的苏家继承人,是一匹闪亮的业界黑马。
人后,他只是一个得不到温暖的失意人,一直隐忍着,试图让自己变得强大。大到可以摆脱那些压迫他,剥夺了他快乐的力量,为将来能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而不断的拼搏努力。
靳恒远静静听着,想象了一下。
在所有人眼里,苏暮白的生活,是何等的光鲜、何等的春风得意。
可事实上呢,不是。
他的精神世界早在结婚那一刻起,就空了。
这四年,他在地狱里苦苦煎熬。
而苏锦是唯一可以救赎他的希望,结果,却被他——靳恒远截足先登了。
可是,这能怨他吗?
机遇是不等人的。
它只为有能力的人闯开大门。
抓得住,是幸。
抓不住,是命。
所以,他不会因此而感到罪恶。
在静默片刻后,靳恒远静静的,很是疑惑的又另外提了一个问题:
“既然你们是利益联盟,只要你们两人同意离婚,去民政局办个手续,事情就解决了,为什么你还要高价请律师来处理这件事?”
想来这里还别有原因的。
苏暮白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马上作了回答:
“原因一,当初结婚的时候,我签了一个文件。
“那个文件明确表明,以后,要是出于我这边的原因离婚,我名下的所有苏家股份,将会无条件的转到秦建国名下。
“最关键的一点:转让协议早已签署,且已存在银行保险柜。只要我这边一动离婚的的念头,苏家的基业就会毁于一旦。
“原因二,出在秦雪身上。秦雪的母亲,早年因为一场事故,得了痴呆症,秦建国为了得到苏家的家业,以发妻为要胁,对秦雪进行逼迫。
“后来又怕秦雪胳膊肘往外拐,秦建国偷偷把他妻子藏了起来,每隔一段日子才允许女儿见上自己的妈妈一面。秦雪要是不听话,受苦的会是秦母。
“一年前,她男朋友也被软禁了起来。
“秦雪要是敢和我私下离婚,这两个人会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
“秦雪非常爱她的母亲和男朋友,因为这个原因,在没有救出这两个人之前,她是不可能签字离婚的。
“原因三,我要敢离婚,周玟威胁过我:我不是苏家子孙的事情就会曝光。
“所以,现在,如果我要离婚,三者得兼顾到。
“一,股权不能转,那是苏家的家业,不能败在我手上。那份转让协议,我必须拿回来。
“二,秦雪的母亲和男朋友必须得救出来,这样秦雪才肯同意签字。
“三,我得找到理由堵住周玟的嘴,不能让她把我不是苏家血脉那件事,往外随便乱说,爷爷奶奶一大把年纪了,肯定经不起刺激……
“靳恒远,这绝对是一件很严肃的事。这两个老人,与我,与苏锦,皆恩重如山,如果这一次,他们因为这件事而出点什么事,我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因果关系,就这样,在苏暮白的叙述中,极为详尽的皆罗列了出来。
靳恒远一边仔细的聆听,一边将事件全给记录了下来,并在对那些关键性疑点上加上了自己的注解:
一,周玟和别人生了一个孩子之后,卷了一笔钱,去了英国。
既然她喜欢苏平,她怎么会和别人搞在一起的呢?
仅仅是因为空虚寂寞,所以才在婚后出了轨?
二,那个叫亚瑟的男人带周玟去得英国,这男人一定得查清楚是怎么一个角色。
三,在英国,谁在供养周玟,这挺重要。
现在的问题是,苏暮白还没查清楚。
四,周玟去香港前曾决定离婚,理由是什么?
后来失了消息,又去了哪里?
这些都必须弄明白。
五,六年前周玟突然回来,绝对是有目的性的。
她在为谁办事?
这非常关键。
一个女人,在外头那么多年,是靠自己在养自己,还是靠别人在养自己,这里头玄机很大。
他盯着这几个疑点看了看,转而让苏暮白看:
“我列举的这几个关键点,你能回答出几个?“
苏暮白细细看了一遍:
“第一个……”
“好,那你说说看:既然苏平不是你生父,哪谁是你生父?这件事,你有问过周玟吗?”
“有问过!”
苏暮白点头,脸色一下变得极度难看,好一会儿才极艰难的吐出了这么一句:
“她说……她是遭人强~暴怀上的。我生父是谁,她不知道。”
靳恒远闻言,脸色一怔,非常震惊这样一个真相,而后,马上致歉:
“sorry……我……”
“没关系。”
苏暮白面色相当平静。
靳恒远沉默了一下,心下莫名为他心疼起来。
从小到大,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苏家子孙,有一天,那个从来没给过母爱的母亲,却跑来告诉他:你不是苏家的孩子,你只是强~暴下的产物,这对于一向骄傲的苏暮白来说,那打击,得有多沉重!
唉!
周玟太可恨了!
苏暮白无辜受累,太遭罪了!
………题外话………还有一更。
325 325,靳恒远认为:周玟怀的那孩子,会是一个关键所在(揭密)()
靳恒远在心里沉沉叹了一声,把笔记本要了回来,不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道:
“照你这么说,形势对你很不妙。只要你一提离婚,对方就有可能拿你的身世和苏家的股权作文章。”
“对,所以,最好是协议离婚。在和对方摊牌之前,我们这边必须做到的事有三件,一,找到秦雪的母亲和男朋友;二,找到秦建国的软肋;三,拿住周玟的把柄,逼她和秦建国在放弃苏家主事权的同时,对我的身世守口如瓶。撄”
这四年,他之所以没有离婚,就是因为他还不能将这三件事一一做到,所以,他除了忍,只能忍。
靳恒远听了,想了想,才又问偿:
“现在,这三件事,你做到几件了?”
之前,他就找过他当离婚律师,就证明他手上应该已经有了几分把握了,所以,才敢在暗地里偷偷进行了起来。
“两件。”
“哪两件。”靳恒远问。
苏暮白回答:
“秦雪的母亲已经过世,这件事,我已经得到证实。
“这也正是秦建国为什么会在一年前软禁了秦雪男朋友的主要原因。
“应该这么说:秦雪的男朋友是在帮着秦雪找母亲的过程中,被秦建国给关了起来的。
“现在被关在哪里,我大致已经摸清楚,迟迟没去把他弄出来,是因为时机未到,我不敢轻举妄动,怕打草惊了蛇,一切就前功尽弃了。
“周玟的把柄,我也有查到。
“现在,就只剩下秦建国这人,要怎么对付,我还没想好。
“这正是我找你做委托人的主因。一般人都不敢动秦建国。原因,不知道你清不清楚?”
提到这一点时,他的目光,立马变得灼灼然。
“以前不知道,现在有点了解了。”
靳恒远抱胸,静静吐出了自己的认知:
“那秦建国和我六叔关系很深。这两个人曾经多次合作做生意,还和一些有背景的人物有牵扯。”
民不和官斗,这大概就是苏暮白非要找他的原因了。
一般律师不太敢接这种牵扯到官场的案子。
一个案子,钱赚的再多,比起得罪有背景的人来说,那总归是得不偿失的。
“既然知道,你不怕就此惹上是非吗?”
苏暮白淡淡反问了一句。
“相信我,没有一个律师,会愿意沾这种案子的。但我已经骑虎难下了不是吗?不帮你这个忙,我老婆面前不好交差。与其得罪老婆,闹得后院着火,倒不如将枪口对外来得痛快……”
语气极为平淡,却流露了敢为妻子之请不顾一切的在乎之情,更有一股子果然傲气自然显露。
这份傲,非一般人不能有。
苏暮白庆幸自己没找错人的同时,又在黯然消魂。
如果没有苏锦,他真想和他结为至交。
可因为苏锦,他们怕是难为朋友的。
消魂罢,他不由得感慨的笑了笑:
“不怕就好,我最忧心的就是你中途怕了,退出,那样我会很失望,也会很……瞧不起你……”
“你放心,我不会给你机会瞧不起我的……”
靳恒远的神情永远是那么的自信满满:
“秦建国这个人,就算你不查,我也会查的。这人身上犯的事多的很,想揪他的把柄,不是难事。这事,我来做,应该不会太难。就算难,也总有方法解决的……”
他少有拍板的时候,但,一旦拍板,就表明这事他十有八~九办得下来。
悬在苏暮白心上的那块大石,因为他这句话,终于落了下来。
“有你这句话,我就踏实了。”
“现在,我再另外问你一个事。”
靳恒远把话题转了。
“什么事?”
“据我所知,你之前查过明澹,跟我说说看,你是为了什么在查明澹?”
都是心思玲珑之人,苏暮白闻言,立马脱口就问:
“你也在查明家?”
“对!”
靳恒远点头。
“你为了什么要查明家?”
苏暮白不答反问起来。
“为小苏!”
“小锦?”
苏暮白诧异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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