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不如这样,苏麻首领不愿去,就让我去吧。”说话的是角落里的坦多首领,从议战之初,他一直沉默寡言,此时难得开一回口,“我愿带领我的部众,听从纪小姐的调遣,守护大汗。”
“不行。”安澜一口否决。
“为什么不行?”却是苏麻和坦多一起开口,一个不想去偏被安排过去,一个想去不让去。
安澜:“坦多首领手下部众有两万,我们的人手本就不富裕,再被你带走两万,我们这边更加吃力。”
坦多首领:“可是您说的,墨索尼极有可能会去偷袭汗庭,这种事他又不是没做过!”
安澜:“一万人足矣,只要能拖延一些时间,大汗那边做好准备足可应对。”
坦多不着痕迹的看了由巳弗一眼,他不动声色。
苏麻首领:‘纪小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我不想去你偏要我去,他想去不让人家去,我们敬着你听你的安排,你也多少体谅我们一下嘛!’
安澜一口气提在胸口,真有不知好歹的人啊!愤然道:“好,随便你们谁去,但将领随你们自己安排,兵马只能带走一万!”看向坦多首领:“你要去,就把你的人手分一半留下。我们正面迎战,十万不多,九万紧张,若只有八万,干脆认输算了!”
坦多略一犹豫,又看了由巳弗一眼,见他点了一下头,只好忍着心疼说道:“好,我便留下一半人马,交由大殿下指挥。”
安澜露出些许笑意:“不管谁指挥,人在就好。”
拉勿黎看向安澜,目光忽明忽暗,她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个坦多分明早已投靠了由巳弗,为什么允他一个有惊无险的好差事?
安澜面上挂霜,对坦多道:“你的任务已经安排妥当,其余事务不需你操心,现在可以出去整顿兵马了。”毫不客气的要把人撵出去。
坦多也是生气,但见其他人没一个站出来给自己说话,只好哼一声,告辞的话都没一句走了。
他刚出去,一个侍卫进来道:“回大殿下,果格尔将军来了,就在辕门外等着您召见。”
由巳弗心中暗暗高兴:‘叫他进来吧。’看向安澜解释道:“这位是我的膀臂,正好来听听纪小姐的高论。”
果格尔。安澜想了想,依稀有些印象。多一个帮手也是好的。“他带了多少兵马?”
由巳弗:“五千上下。”
安澜点头,人越多越好。
不多时,风尘仆仆的果格尔掀帘子进来,先是抱拳跟由巳弗和在场诸人打过招呼,看向安澜,说道:‘这位想必是传闻中有勇有谋的纪小姐,久仰,久仰!’
“不敢。”安澜笑着回道。这由巳弗阴阳怪气不讨人喜欢,没想到手底下这位将军还不错,有几分眼色。
果格尔敛神垂目,站在由巳弗身后。安澜继续分析敌情,交代了一些事项,保持必要的联络是必要的,因战场之上形势瞬息万变,主将也不可能每个地方都考虑到,大家必要时可自行决定,又吩咐几句便散了。
拉勿黎依然第一个出门,安澜做的事她总看不明白,需要她解释清楚。安澜也只好紧随在后,反正她们的住处也很近。她走的急,没注意到身后一道审视的目光。
由巳弗回了自己的帐篷,果格尔跟在身后一同进入。由巳弗笑道:“总算赶回来了,不然,本殿下就是光棍一根了。”
果格尔跟三年前比没多大变化,只是人更壮实了些,这些天没顾上打理,也是一脸胡茬,使这个大好年华的战将看上去沧桑了不少。
“殿下体谅,属下才能多陪了父亲几日,大战在即,无论如何属下都会赶回来的!”
能跟由巳弗说上几句话的,只有这一人。由巳弗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身边来,果格尔依言照做。由巳弗有些兴奋,说道:“那位纪小姐,你看如何?”
果格尔疑惑,但还是老实说道:“她带了面具,相貌姑且不论。看她说起行军打仗倒是头头是道,应该有几分真本事,不然大汗也不会让她一个女人参与啊!”
由巳弗得意:“相貌还说得过去,我看过了。”
“啊?让人看了还遮什么遮啊!”果格尔不过脑子就说了出来。
由巳弗拉下脸:“本殿下看得,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看得的!”
“属下失言!”
由巳弗面露微笑,眼望前方,一手随意搭在果格尔肩上。“你说,我是先向她表明心意,还是先求父汗赐婚?”
“啊?”果格尔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他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他什么时候拿女人放在眼里过?女人在他眼中只有两种:有利用价值的和没用的。
由巳弗还状似甜蜜的想着什么,眉眼弯弯,笑的傻傻的。
“本殿下还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女人,当面就敢威胁要杀了我……”
“还要跟我合作,要我听她的调遣,真是自大的没边儿了……”
“我跟她好好说话,她居然浑不在意!”
……
果格尔看着如痴如醉的由巳弗,苦笑起来。他此时的所感所想,他也曾经历过,只不过,殿下惦记的人近在身边,而他惦记的人,却不知身在天涯何处。人家,根本不记得他这个人吧。更可怜一些,人家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个人,曾在深夜悄悄在帐外犹豫徘徊。
由巳弗迫不及待和好兄弟分享了心事,心满意足的回去睡觉了。果格尔也简单洗漱正要就寝,门外亲信道:“将军,属下哈奇有要事禀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又遇故人()
“进来。”哈奇还算沉稳,没有要事,不会这么晚还来打扰他。
“将军。”哈奇走进来,他本还有些犹豫,想到这些年果格尔对他的照顾,觉得自己应该把该说的说出来,就算违背誓言被上天惩罚,他也认了。“今天和大殿下等人议事的众首领中,有一位戴面具的,将军可曾留意?”
果格尔笑道:“怎么可能不留意,一进去就是她在说话,出来之前还是她在说话,连个插嘴打岔的都没有。”
哈奇面色一沉,这是怎么回事?看来自己是来对了,此事非同小可。原以为她是跟着谁混进来的,看来没那么简单!
“将军,此人从帐中出来时,属下看了几眼,发觉她和以前认识的一人很像。”
果格尔神情稍稍凝重起来:“谁?”
哈奇皱眉,似是那个名字难以出口:“属下过去的主人,大梁北境军中校尉,魏梁。”
“啊?”果格尔微张着嘴,显然被这句话给惊到了。
哈奇抬头看他一眼,补充道:“属下只看了几眼,且当时灯光昏暗,她又带着面具,属下不敢十分肯定。但看身形背影,十分相似。此战关系重大,牵扯了几十万人的性命,属下不敢有丝毫马虎,特意来报知将军,好有个准备。”
果格尔眼前闪现出那个苍凉消瘦的背影,喊着“随我过河”,带着几十个人冲向墨索尼数万人大军营救被围困的同袍。
“原来是她……”果格尔淡淡说了一句,却觉整个胸膛里热腾腾的,有什么要喷薄而出一般。
“将军?”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哈奇试探出声。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果格尔淡淡吩咐着。
哈奇再看他一眼,确信自己的话他听进去了,又补充道:“属下这些话,算是背弃旧主,将军哪怕看不起属下,属下也一定要说完。魏校尉对我的大恩,我已经报了,我心中的主人只有将军一人。”
“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哈奇忧心的再看一眼,怎么不多问几句旧事呢?他为什么不愿再奉她为主,怎么欠了她的恩情,怎么还的?这些都是很重要的事,关系着以后他还能不能获得他的信任,怎么都不问清楚呢?
帐中只剩一人,果格尔缓缓勾起嘴角。终于找到你了,可是,还是晚了。
由巳弗呆呆傻傻的笑脸还在眼前。果格尔笑着拿起酒壶,一人独酌。
约定日期还有两天,双方都在集结人马靠近大雁坡。蔚蓝听了安澜的吩咐,一天三次的在墨索尼大军上空盘旋,捏死不少鸽子,和好几只海东青掐过架。它可没有为安澜尽忠的自觉,掐不过就跑,回来休息休息,饱餐一顿兔肉,理顺羽毛,再次起飞去敌营袭扰。飞着飞着,发觉异常,盘旋着多看几眼,一个猛子扎下去了。
“将军,小心!”军士的话刚出口,拔刀出鞘还来不及过去,一团蓝光直冲李征而去,眼瞅着就要撞上。然后,真撞上了。
骑马急行,一般人不会总盯着天空吧,李征亦是。那个出声的军士是刚好额发滑落扫了眼睛,甩头抖开额发,便看到一只蓝色猛禽从天上俯冲下来,直直的正是冲着他们过来。那畜生太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一人一鸟滚落在地,草地松软,摔不伤人,李征打个滚看向罪魁祸首,只见它扑棱着翅膀,又蹦又跳走向他,“咯嗬,咯嗬”叫个不停。
“蔚蓝?”李征自然认得。他把它从北境带到平阳,又从平阳带回北境,放归草原,一来一回,也相处了不少日子。大概蔚蓝能记住的人,除了每天见到的纪涵和驯鸟师傅,就只有这一个了。至于安澜,那是纪涵无事之时,没少提着它走进那间贴满画像的密室的缘故。
“你这欢迎的方式真特别!”李征笑着走过去,蹲下想抱一抱它。
“将军小心!”有亲卫提醒,立时就有人提醒:‘没关系,这鸟是将军放飞的,认得将军,下来打个招呼。’
“原来是这样!”不少人松了口气,转而欢喜起来。
蔚蓝虽有些不愿,倒没有躲开,反而是李征,发现它身上有几处伤口,明显的有涂过药的痕迹。它又找到新的主人了?再一想两军正在僵持,说不定它亦是其中一方的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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