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上草萋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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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上草萋萋- 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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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好几个吗!我家老爷留亲自守在公主府门外,想等着他们出来的时候,一一相看相看,给小姐挑一位乘龙快婿!”

    “挑上了吗?”旁人问。

    “挑个屁!从早到晚,大门紧闭,一个进出的都没有!”

    “啊?这是为何?”

    “我家老爷整整等了一天,后来跟她家下人一打听,小公主根本就不在家!还择什么婿,骗人呐!”

    李征停下脚步,看过去。

    说话的人还在大声议论,显然还在为他家老爷不平,责怪公主府骗人。

    李征走过去站在他身边,轻声问道:“这位兄弟,你刚刚说的人,是谁?”

    李征虽没穿着军服,但刀光剑影磨练出来的气息还是跟常人有很大区别。那人感受到丝丝冷意,慌得站起来,警惕的看了两眼四周,打算见机不对马上跑。

    李征试着显露出笑脸,问道:“你在说谁骗人?”

    面前这张脸虽算得上清秀俊郎,可这皮笑肉不笑的神情着实让人痛快不起来。说话的人想了想,这里是大周,他议论的又不是大周的公主,有什么好怕的!遂道:“我说的是大梁的长宁长公主,说给女儿招亲,结果什么都没有,白让大家惦记一场!”

    “‘没有是’什么意思?”李征不太明白。

    “据说是小公主常年在外不愿回家,长公主便吓唬她,再不回来就给她随便找个夫婿嫁了。就是做戏给她看的!”

    说完了,那人抬头挺胸,一副不怕你问责的嚣张模样。

    李征什么也没再说,让两条腿把自己带离开这个地方。

    李征久久不回,房中的几人开始还逗笑,说他定是躲出去吐了,有的说掉茅坑了,起哄大笑。又待了一会儿,陈崇道:“你们先喝着,我去找找他。”出了门,却发现他就在门外不远处,一个人站着发愣。

    陈崇走过去,伸手在他眼前晃几下。李征转过脸看着他:“你说她到底是谁?”

    陈崇莫名其妙:“谁啊?”

    李征脸上的表情一时十分复杂:“我明明都肯定了,她的神情,和师父一模一样!可是,怎么就又怀疑自己的判断呢?我,不该这样啊!你说,这是为什么?我不该犯这样的错的!”

    陈崇稀里糊涂听明白了一点。这事儿还是跟那个女人有关。难得看到李征两次失态,都和她有关,这事儿,不妙啊……

    “你又听到什么风声了?”

    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李征的脑子里不再乱作一团,看着陈崇:“我刚刚听人说,安澜公主根本不在锦城择婿,她一直在外面流连。”

    房间里面,五队长蹑手蹑脚走到门口,耳朵贴在窗纸上面。听不清,噘嘴对里面几人“嘘”了几声,又贴上去仔细偷听。

    “所以,你还是认为魏梁就是萧安澜?”

    “他们很像,神情!”李征像是唯恐陈崇不相信一般,有些激动。

    “是就是吧,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李征口干舌燥,“我那天去找她,我……”

    “你说了难听的话?”

    李征想着,似乎他并没有说几句话,一直是魏梁在说。但当时她古井无波的眼神,那是师父掩藏情绪惯有的。越是情绪波动大,越是像枯木一般,失去生机一般。

    陈崇在他脸上看到了什么?恐惧?他一定是看错了。这个表情从来不会出现在李征脸上!

    “放心好了,就算你说错了话,错怪了人家,人家又不是娇滴滴的深闺小姐,不会想不开的,更不会做什么傻事的!她强悍的很,比你我都强!”

    是,她很强大!强大的不像一个女孩。

    她十几岁开始带着乌云百骑纵横草原,她只带了几十个人就敢穿越草原。

    她把眼线安插到北原,到草原各处。

    可是,这不是他错怪她就不用自责的理由。

    陈崇想了想,这傻小子,不会是真动心了吧!眼珠一转,凑近他耳边:“我猜,你们很快会再见的。”

    房间内,五队长再轻轻走回酒桌,对上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稳稳坐在自己座位上。压低声音,张大口型,一字一字说道:“他,们,在,说……”

    故意停顿下来,另外十个人像盯着食盒的鸭子,伸长脖子凑过来。

    “女人……”

    “啊?哈哈哈……”(。)

第五十一章 故地故人() 
男人想女人,天经地义。

    年纪轻轻的将军,出身好,相貌好,本事也好,完美的不像真人。不过加上这么一段淡淡的桃色消息,这个人真实起来,像个和大家一样的正常人了。

    几人心情更好,吃喝的更欢。

    房间外李征看着陈崇:“你是说,公主和亲?”

    陈崇点点头。

    “和亲使团的名单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

    酒足饭饱,各个兴尽而归。

    陈崇回到国公府,他的小厮砚台正在大门口焦急的转圈。远远听到骑马声,也不怕冬日天寒,跑出来张望。见是陈崇,高兴的迎上去牵马,一边絮叨着:“少爷,您总算回来了,夫人的丫头都来过三波了!”

    或许是刚刚吃了酒,陈崇头有点大,不满道:“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母亲还总拿我当孩子看的那么紧,我在北疆这三年她是怎么过的啊!”

    砚台笑呵呵道:“夫人请了菩萨供在内室,日日跪拜,潜心念佛。”

    陈崇笑着:“念佛?管用吗?管用的话,菩萨该有多忙!不管用的话,拜她做什么?”

    砚台慌忙道:“少爷喝多了胡言,菩萨大人大量莫怪,莫怪!”

    陈崇又道:“你去母亲院里说一声,我回来了,喝多了想睡,不去问安了,请她先睡吧。”

    “知道了,小的送少爷回去,就去告知夫人。”

    卫国公陈平握着本书,在蜡烛边看的津津有味。夫人方程刚听完丫鬟的回报,脱下披着的外衣,走到床边拉开被子。回头对陈平道:“还不睡,眼睛都看坏了。”

    陈平放下书,伸伸胳膊:“这不是陪你等儿子吗?”

    方程笑笑:“不用等了,睡吧。”

    两人都躺在床上,陈平道:“儿子大了,不用这么等着了。想当年我在军中,也是经常晚归的。兄弟多了,难免一起喝个酒。母亲一开始也是日日等我回来才安寝,我和父亲说了她多次才改,我这才松了口气。不然,外面喝酒都提心吊胆的。”

    方程笑着:“儿大不由娘,你们啊,哪能体会母亲的心?这孩子再大,在母亲眼里都是长不大的孩子。”

    陈平:“他在北疆的时候,也没见你这般啊!”

    “他人在北疆,我想担心也够不着啊。”

    “该放手就得放手啊,太护着也不好,将来总得交给别人。”

    “对啊,要你打听的事打听了吗?孙尚书的大女儿?”

    陈平一听就委屈:“这种事情,哪有让我个大老爷们打听的?你们后宅妇人随便办个茶会赏个花做个诗的,有的是名目招来一群小姐,还用特意去打听哪个吗?”

    “咱们家又没个女儿,办个茶会就太明显了些,让人以为我们多着急似的!我呀,不急。我的儿子要才有才要貌有貌,我才不急呢!我要给儿子慢慢挑,挑个最好的姑娘。”

    看妻子一脸得意,陈平真不想打击她。爱子可以,夫人这样就未免太过了。哪有什么最好的姑娘?是个人谁还没点毛病?就算真有,人家就一定看得上你儿子?

    又一想这个话题若说起来,以夫人的性子定是不说服他不罢休,今晚就别想睡了。算了,有时间再说吧。卫国公陈平翻个身,闭眼睡觉。

    大梁,锦城。

    长公主府里这几日过节一般,日日送进去许多新鲜食材。还多了些北地军人打扮的人进出。不少人猜测:魏源大将军回来了?

    魏梁,不,回了家,该叫回本名萧安澜了。

    长公主当年统领梁军亲上战场,民间女子自此崇尚男装。或做成男装样子,细节处做些改动更适合女子的柔美。此时,萧安澜就是一身白色的这种宜男宜女的装束,懒洋洋的躺在凉亭边的座椅上靠着扶手,张着嘴,等着丫鬟把切成小块的水果放进她口中。

    锦城更偏南一些,冬天并不怎么寒冷,一件夹袄就能过冬,爱美的大户人家女子,连夹袄都不愿穿,多穿一层单衣就能出门。

    凉亭里除了萧安澜,还有四个侍女,个个穿着淡粉色的缎面夹袄和更深一些的粉裙子,白嫩嫩的脸蛋能掐得出水来。除了伺候萧安澜的,还有一个在弹琴,一个在武剑,一个在调弄香炉。

    亭子四面加了帷幕,里面点了炭炉,一点不冷。

    长公主走进来时,身后袅袅娜娜跟着一群侍女。亭內空间本不大,人一多就显得拥挤,身上带来的各种香气也冲淡了本来的味道。

    安澜站起来,低头问候一声:“母亲。”

    长公主这些年养尊处优,身姿难免丰腴了些,真个肤如凝脂,面如满月。加上女儿回了家,心情愉悦,顾盼间更是眼波流转,仪态万千。年纪虽不轻,风韵不减当年。

    “还是家里好吧,外面哪有这许多人照顾的你如此舒坦?”长公主翩然落座,举动间带起衣袂翩飞,若一朵彩色的流云。

    安澜重又坐下长叹一声:“醉生梦死。”

    “啊?”长公主诧异。

    身后众侍女嬷嬷也惊讶的看着她。这么舒适优渥的生活是多少人烧香拜佛求都求不来的,怎么在这位眼里,还不尽如人意?

    安澜伸手挑起身边侍女的下巴,侍女笑着躲开了。

    她穿的衣服本就不分男女,头发简单的束在头顶,再做出这么轻浮的举动,活脱脱调戏丫头的纨绔子。

    “温柔乡,英雄冢。我若是男子,恐怕腿都软了,还怎么上的了马背,拿的起刀剑?”

    侍女们都抿嘴笑着,长公主佯怒道:“看你都在外面学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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