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别生气了,毕竟您的苦心,不是谁都能明白的。”
“都去死吧!”安澜气的大叫一声,大步走开了。
“主子,你去哪啊?”戚杨追问。
安澜猛的停步,回头:“你给我走,有多远走多远!”
“是,是,是,属下这就消失。”戚杨沿着来路,翻墙跑了。
眼前再没一个碍眼的人,安澜跺脚大叫:“气死我了!”
不多时,骑了一匹黑马跑出去了。
长公主听到下人来回报,淡淡道:“随她去吧,不痛快了,总得自己想办法舒解。”
同欣嬷嬷关心的朝外看了一眼,什么事啊,小公主久没发过脾气了?
萧安澜一口气出了城,也只有城外树林的寂静能让她暂时平和下来。这里,似乎也有草原上特有的味道。大口的吸几口,排出去胸腔的浊气。
安澜慢慢安定下来,琢磨她刚刚收到的两个消息,都不能算是意外吧。拉勿黎不是个特别聪明的人,她教给她的话,可能根本就没听进去,或者眼前有更大的诱惑将她的告诫抛诸脑后,这都很平常。谁又能不在身边就能掌控别人呢?
当初那么对她说,也不过是希望她过的顺遂一些,她最终怎样选择,跟她的大局没有影响。
气也只是一下子。
可是李征,算是意外吗?
算的,对她来说是个意外。
为了纪涵,李征的大小事情她都知道,包括青梅竹马的方菲。
所以,他们走到一起是瓜熟蒂落,她才是意外。
安澜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任脑海里翻云覆雨。任凭一只叫做理智的手,拨开层层情绪的迷雾,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拉到眼前,让她看的清清楚楚。
许久,久的聪明的马儿都不耐烦了,低头搜寻枯叶间可有能吃一口的。
结果就是李征回到他的正轨上,迎娶苦等他多年的方家小姐。成家立业,加官进爵,这是他原本的人生。
可是,为什么心里如此苦涩?
安澜的眼眶已经干涸多年,却在此时湿润了。
我和他的相识是意外,从来都是。
安澜想着,眼前却闪过一幕幕李征身着军服铠甲,在草原上拼命搏杀的影子。还有最后一面,他从潼城赶来质问她究竟是谁。
他当时的模样,是在乎她吗?因为在乎,才不能容忍欺骗。
可是,他还是很快把这一点点意外的情绪抛掉了。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
那些日子的相处,对他,已经没有痕迹了吧。
面前没有人,安澜不用掩藏情绪,她哭不出来也笑不起来,脸僵的像块木板。
又过了许久,马儿早已离开了原来的地方,漫无目的的在林间溜达,只是走的慢,走的稳,免得安澜掉下来。
林间微风,带走了双眸间的水汽。
安澜仿佛睡了一觉,再睁开眼睛,里面什么情绪都没有了。
调转马头,回家。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以忘记的。
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跨越的。
相忘于江湖吧……
方家,陈家,窦家。三家长辈一起吃了顿便饭,在卫国公府。李征和陈崇最近出了风头,获准同席。没有外人,一大桌子坐的满满的。方家的方大学士,其子方昭,儿媳赵氏。陈家的陈平,夫人方程,窦家的老太爷和窦放夫妇。一桌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几句话就敲定了两个孩子的婚事。按常理,本该定个三两年才能迎娶,奈何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又是自幼相识,且双方家长都和睦,简单些也无妨,暂定于明年春日,具体日期过了年再议。当下赵氏便将方菲的八字给了坐在中间的方程,方程接过递给李氏,李氏乐呵呵的双手接了。带来的一对大雁早送进来让众人看过了,纳彩和问名一次做完了。
陈崇一高兴多喝了几杯,拉着李征非要他叫“表兄”,方程故意板着脸呵斥,李氏赵氏笑着不说话,李征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有些尴尬,沉默不语。众人只当他是羞臊,窦放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我家的孩子脸皮薄,大侄子别笑他了!”
宴毕,陈崇摇摇晃晃的回自己房间,看到门外黑漆漆站着一个人影。陈崇酒醒了一半,定睛仔细瞧去,是二弟陈预。
陈崇不满道:“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觉,杵在这里吓人做什么?”
阴影中的陈预看不清面容,轻声问道:“他们说,方家表妹和李大哥的婚事是大哥你一力促成的,是吗?”
陈崇道:“是啊,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天生一对,我早说他们早晚会成一家,这不就成了吗!”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陈预清冷的声音道:“大哥回京也有些日子了,就不曾听说过我亦倾慕方菲表妹?就不曾听说我母亲曾两次探听大伯母的意思?”
陈崇酒醒了。这个似乎曾听谁说过一嘴,没往心里去。家中只有这一个兄弟,却因为他自幼体弱,不能习武只能读书,和他这个“武夫”少有来往。反而他因为与李征读书习武从军都在一处,比这个亲兄弟还亲密。
陈崇想来,这事自己这个兄长确实没处理好。“二弟,对不起,这事儿是为兄思虑不周,不过你放心,大丈夫何患无妻,好姑娘多的是。你看我不也是光棍一个嘛!”
陈预久久没出声,转身离去,似乎说了句什么,陈崇没听清。
“你倾慕方菲,可方菲倾慕的不是你啊!”
一力促成好兄弟姻缘的喜悦登时无影无踪,反而是伤了亲兄弟的自责占据了陈崇心头。伤感了一会儿,又想到李征和方菲是两情相悦,陈预不过是单相思,二对一,这桩喜事还是利大于弊。
况且母亲早已知道此事,一直没点头,应该是觉得他们不合适,所以即便没有李征,也会有别人。
这样想,陈崇终于能睡着了。
大比日期定在二十五,还有几天,两人都不怎么在意,这样的战场,临阵磨枪没用,还不如多休息,养精蓄锐。在新军大比中夺魁已经给皇上撑足了脸面,再赢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输了也没什么,参战的都是军中最顶尖的高手,他们二人的目标可不是成为无敌的战士。
一天的训练结束,陈崇拉着李征去喝酒。两个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几碟小菜,两坛老酒。
陈崇:“喝吧,成了亲,有了管家婆,我就不好意思再找你喝了。”
李征:“不会吧,方菲看上去柔柔弱弱的。”
陈崇:“我爹说,我娘年轻之时,看上去也是柔弱无比的样子。”
卫国公夫人在外的名声,强势,刻板,固执,独没有柔弱。
李征做出害怕的样子:“不会吧,现在退婚来得及吗?”
陈崇大笑:“来不及了,入了方家的门,还想逃!”
几杯酒下肚,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能说出来。不是因为真的醉了,而是可以借着酒醉的名义,做清醒时不敢不能做的事。
陈崇:“你是不是有种被逼婚的感觉?”
真是喝多了!李征想着,这是娘家人说的话吗?
陈崇:“我还是经常想起拉勿黎,我猜你也可能会想魏梁,拉勿黎已经嫁人,我这辈子没希望了。魏梁还没嫁啊,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李征不语一杯接一杯送进嘴里。
“你别怨我,我真的是觉得你和方菲在一起最好,她等了你那么多年,如果有女人愿意为我这样,我可以为了她放下拉勿黎,真的!”
“人那,就这么稀里糊涂的,一辈子也就过去了。人生在世,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不是只有感情最重要。你看我姨丈,你师父,一个没处理好,一辈子孤孤单单。所以啊,有些事该将就,不要执着,这是命。也叫,有缘无分……”说完,陈崇脑袋耷拉下来,趴在桌子上。
李征还在沉默的喝,见他真的不动了,才轻声道:“我都不想了,你偏要提醒我……”
腊月二十五,三军中选拔出来的几位高手入宫,准备在殿前广场上拼个高低。其中,殿前侍卫司选出三人,步军司选出三人,马军司选出两人,就是李征和陈崇。本来南二营长官有机会来,他自己拒绝了,理由是,他已经成婚了。
今天至正月初五,罢朝十一天。宫中太监侍卫全用上,用一夜的工夫在广场边上摆放好几百个座位。皇上和宫中诸位贵人自然在丹陛之上设座。其他有资格进宫的官员及家眷分坐东西两侧,男在东,女在西。再远一些的外围,站立着一列列有资格进来观战的三军中人,衣甲鲜明,威风凛凛。
因军中重视射艺,皇上又知道李征的斤两,故意要他出彩,所以这第一场比的就是射艺。
可是宫中场地毕竟比不得校场大,便有人提议改改方式。二百步开外,有十个士兵高举靶子在划定区域内来回移动。规则简单,射中红心记一分,射到人出局,每人十只箭。
这其实才比较接近实战,毕竟战场上,人都是跑来跑去的,谁也不会原地不动等你来射。
陈崇冲李征眨眼睛:“皇上多照顾你啊,特意为你准备的。”
李征:“胡说八道,善射的人多了,只我一人不成?”
陈崇笑:“皇上只知你一人,若让别人赢了去,皇上不知是个什么表情呢!”
李征道:“要不输一个试试?”
“别,若论动手,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还是能赢就赢一场吧,都输了,不好交代。”
“难得你还有虚心的时候。”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三军中精选出的八位将领依次入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这位置就设在东侧官员们下手,好让对面的百多名家眷看个清楚明白。皇上此举,实在用心良苦。
原来做媒做上瘾了!
不仅是对面女眷在看参赛将领,他们也在看对面的人,只可惜多是年纪大的,年轻的姑娘小姐脸皮薄,没几个敢来。陈崇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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