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想了想他的话,明显他知道了些什么,可是他说了,安澜足矣挡下。那就是说,安澜没有说出她暗算她的事。
“你们两个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其他人跟我回宫。”
“是。”
卫国公看到眼前一幕,用力眨了眨眼,又伸手揉了揉,脚下踉跄,连连:后退。皇上忙扶着他:“卫国公,节哀。”
“不是,不是我家崇儿,不是他,不是他……”卫国公摇着头。皇上忍不住再次心酸,人世间最凄惨的事,莫过于白头人送黑头人。抱住卫国公的肩膀,无声的用力抱紧,把头歪向一边扬起来,不让眼泪流下来。
“怎么会这样啊,皇上……”卫国公身子一软,皇上也抱不住他,两人都跪倒在地。卫国公挣开皇上的胳膊,向着陈崇的方向爬过去。爬到近前,看的更加分明,眼前天旋地转,头痛欲裂。卫国公抱起陈崇,一声痛呼:“儿啊……”
安澜暂时被带到皇后宫中,由皇后亲自看管。童胜带了更多的人前往晚宴举行的大殿,记录下每个人的证词。李征被询问完之后直直走向童胜:“大统领,出事的是谁?”
童胜知道他和陈崇要好,且期间不曾出去过,嫌疑洗清,便道:“陈崇遇害,在无人居住的红叶阁,你快过去吧。”
“什么!”李征一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注意到梁人都不在,以为会是安澜出了意外,心里正七上八下着,这个结果,委实出乎意料。待反应过来,已是来不及和童胜道别便奔跑了过去。
天明之前,各人都已讯问完毕,其中从未离开过大殿的一百六十七人率先放出宫去。三十八曾出去过,但有人陪同
者亦洗脱嫌疑,还有二十人曾出去过,但并没有人同行,有的指出曾有宫女陪同,有的说看到过某侍卫,童胜不厌其烦一一找人来对质,其中十三人已摆脱嫌疑。只剩下七人无法证明自己。此时,众人已经知道,陈崇被害。
这剩下的七人中,有三位夫人一位小姐,她们不记得陪同自己的宫女的样貌,只能等她们来认自己,正焦急的等着。童胜已经放弃了对他们的怀疑,这根本不像能一簪刺死一个壮年的人。剩下的三人中,一位吴国公,一位户部尚书刘大人,一位是陈崇的弟弟陈预。
吴国公四十多岁,盛传贪财好色,可就这样的人胆敢肖想大梁安澜公主,童胜不信他有这个胆量。刘大人更老,都五十多了,平日有些不拘小节,但更不像凶犯。陈预,陈崇的弟弟,又怎会对自家大哥动手?
在等待询问结果的时间里,童胜也在琢磨,做这件事的人所图为何?即已经给两人都下了药,陈崇的还是那种药,应该是想要两人成就“好事”才对,可为何又杀掉陈崇呢?若目的是杀人,在下药之时不论是下毒还是直接动手,都更省事。为何还要把两人都弄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安澜公主明显有隐瞒,她为什么不说呢?或者还有什么别的目的,会是什么呢?童胜想不明白,不得不承认,理清这些纷乱的头绪不是他所擅长的,还是要找大理寺的人才是。
宫门刚开,卫国公府里的人已经进来了。方程没来,据说一听到消息就晕过去了,陈寻的夫人一边准备着灵堂,一边命家人进宫来接应陈平。
太医和仵作都验过了,陈崇得以被陈家人带回府。只是安澜,因为另外几个人虽没有不在场证明,但他们出去的时间都比较短,明显不够犯这么大一桩案子,嫌疑基本排除。而安澜作为唯一一个在场的人,嫌疑陡然攀升,成为最大嫌疑人,被转移到大理寺关押审理。世事就是这么无常,前一天还是受害人,次日就成为犯罪嫌疑人。梁使郑重提出,根据前例,即便犯人认罪,亦当回本国受罚。不得对安澜公主施以任何处罚和逼供手段。大理寺回应,在本国犯事,自当由本国官府负责审理。梁使再提出,公主金枝玉叶,且仅仅只是嫌疑,不曾定罪,应有别于一般犯人,暂时居于使馆,限制出入足以。大理寺拒绝,审问没有结果,不能离开,除非皇上特赦。这是把事推到了皇上那里。
皇上大婚之日痛失好友,心里正窝着火,偏安澜什么也不对他说,他心里恼的很。连袁解的面都不见,只传了口谕,让她把知道的都说清楚,早日抓到真凶,早日还她清白和自由。
得知安澜被皇上关了,陈家人暂时没什么动静,悲悲戚戚的安葬了陈崇,过了头七。皇上知道,还有别人也知道,卫国公夫人是绝对不会这样算了的,风暴马上要开始了。方氏这是和萧氏有多大的怨结啊,二十年后又来一遭,死了的还都是方氏的亲人。
安澜待在大理寺的牢房,毕竟身份特殊,她的房间有桌椅被褥,不是稻草铺地。大理寺的官员也不敢对她用刑以免惹祸上身。她也没闲着,将自己能想到的细节都想了几遍。得出一个结论,除了安乐,还有人暗中动了手脚。
安乐恨她,厌恶她,使计陷害她和陈崇在一起,目的应该是捉奸,让她清白尽毁,她没必要杀陈崇。留着陈崇,迫于世俗的压力,她就要嫁给他,有卫国公夫人在,她今后的日子可想而知有多精彩,这应该是安乐的目的。那么还有谁呢?这个人应该是恨陈崇的,趁他失去知觉,用了自己的簪子做凶器,伪装成自己为保清白抵死相抗的场面。这个人或许是临时起意,借用了安乐设的局。陈崇说他的衣服被洒了酒水,那应该是安乐的人做的,必是有人看到他走出大殿,尾随在后,伺机而动。这个人,或许从撒酒那一段就看出些什么,故意不说破。这人,必然坐的距离陈崇不远。只是,若找出此人,说不得他必要把陈崇出去的原因都攀扯出来,这样一来,安乐便藏不住了。安乐没想杀人,但没有她设的这个局,陈崇不会出事。以卫国公夫人的疯狂加上她此时根基不稳,皇上必不会护着她。她若出事,皇舅舅不能不理,两国关系必然紧张,这个,就麻烦了……
想了这么多,得出这么一个结论,安澜一脚踢翻了桌子,真憋屈啊,看来,只能给她顶缸了……
大梁的太子萧安庆已经在路上,三五日的路程也就到了。
卫国公府办完了丧事,要求审理犯人萧安澜,皇上准了。
、开审这日,卫国公府,方家人都到齐,站在公堂一侧,另一侧只有两人,纪涵和李征。方程等人看到李征先是诧异,随即想到,李征是纪涵的徒弟,站在那边就站吧,只要别说什么就好。方昭狠狠瞪了李征一眼,总算没当面说什么。
大理寺卿韦经主审,他一上堂,先让人搬来许多把椅子让下面的人坐。没办法,这些人,好几个他都惹不起。人多的一边不说,人少的一边也不敢惹啊。惊堂木一拍:“带嫌犯,萧安澜!”
“带嫌犯萧安澜……”
纪涵先皱了眉,怎么能说是嫌犯呢,应该是证人啊。看来大多数人已经认定是安澜做的了,这个有点难办啊。不过安澜那么聪明,应该能为自己洗脱嫌疑的,一定会的。
安澜被几个侍卫护送着走进大堂,她穿着一身囚服,所幸干净的很,脸上手上也看不出任何伤痕,应该没受苦,纪涵和李征同时松了口气。
韦经:“堂下之人,可是大梁萧安澜?”
“是我。”安澜答道。
方昭之妻喝道:“大胆人犯,进堂过审,竟敢不跪上官!”
安澜看她一眼,不屑的连话都懒得说。堂上的韦经笑着道:“无妨,案情未审出结果,公主只是有嫌疑,不算人犯,不必跪,不必跪。”
韦经都这么说,那边只能暂时闭嘴。
韦经看向安澜:“公主是唯一在场之人,那日发生了什么,你可还记得?这可是你洗脱嫌疑的唯一机会,一定要想清楚了,不要有什么遗漏。”
安澜不耐烦道:“说什么啊,我才是受害者,你们一群废物不去抓凶手都看着我干什么啊!本末倒置!”
韦经先被骂一顿,面子上不好看,但又想到对方的身份,只好先忍着,说道:“那日在场诸人都审讯过了,证词已经在手,红叶阁附近当值的宫女太监亦一一甄别审问过,现在就只剩公主您还未开尊口,或许有什么是别人没看到而公主您看到的也说不定,所以还请配合本官。”
“行,行,你问吧,啰嗦。”
李征奇怪,安澜怎么了,难道被关了几天生气了,怎么这么反常。
韦经:“您为什么离开大殿?”
安澜:“我要去净房。”
“然后呢?”
“回来的路上,突然就闻到一股香味,然后就失去知觉了。再醒过来,就是在那个房间里,当时陈崇还活着。”
“就是你杀了我儿子!”方程冲上去就要打安澜,安澜自不会客气,她又没带着枷锁,本想一脚把她踢回去,却突然被人拉到身后,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身前的人替自己被方程打了一巴掌,是李征。
方程被卫国公拉着,气的蹦起来,骂道:“你个混账,你是哪边的人,陈崇是你一起玩到大的兄弟啊,你居然护着这个女人!”
李征看着方程,面对着来自陈家方家质疑猜测的眼神,平静的说道:“我相信她。”(。)
第八十章 证人嫌犯()
“我相信她。”
“我相信她。”
“我相信她。”
……
这句话,听在方程耳中,听在方家人耳中,越来越熟悉,越来越清晰,似乎多年之前,相似的一幕。那个时候,也是一个男人挡在一个女人面前,说了一句“我相信她”。
方程突然大笑起来,笑的眼泪决堤一般喷涌而出,笑的站不起身全靠丈夫搀扶着。方昭脸色越来越难看,已处于暴怒的边缘。堂上的韦经忙出声道:“话还没说完,怎么打起来了,快站回自己的位置,不然就请出去,免得扰乱公堂。安澜公主,你继续说,当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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