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烟全部倒在地上,用脚也踩了踩,并且将他的打火机也揣进了自己的兜里,这些动作,一气呵成。
做完这些之后,她看着他,眼神挑衅,还带着些轻蔑,放佛在说,你打我呀,打我呀!
瞧,多欠抽的一个孩子!
刘成看了看她,然后仰着下巴,缓缓地将蓄了满口的烟给吐出去,虽然才抽了这么两口,但也舒服多了。
景一觉得特没意思,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不好。
“回家了,我饿了,你给我做炒年糕,我要吃泡菜炒年糕!”
她转身,往回走。
刘成扭头看她,看了一会儿也转身,两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慢吞吞地跟在她后面。
“你晚上给我做泡菜炒年糕,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景一忽然停下来,等他走上来了,她这才开口说道。
刘成一副誓死不被收买的表情,扫了她一眼,表示对这个秘密不感兴趣,然后继续跟老大爷似的,慢吞吞地走。
景一从后面一窜起,跳上他的后背,抱住他的脖子往上爬。
差点被她给勒死了,刘成不得不将双手从口袋里掏出来被在后面托住她,喘了口气后才说:“把我勒死了以后你想要个哥都没有!”
“才不一定,我还有个亲哥呢!”说这话的时候,景一特意的看了看周围,发现没多少人,她这才趴在他的耳边大声说。
刘成停下来,“亲哥?”
“嗯,一个妈生的亲哥。”
“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不是一个爸?”
“嗯。”
刘成没再问了,大概也猜到了点什么,他的心里忽然就有些难过,他想万一哪天她的亲哥回来了,那他这个不亲的哥还能呆在这个家吗?到时候他是不是又没有家了?是不是又变成了那个无家可归的人?
景一看他忽然不出声了,脸色还有些不好,到底是女孩子,心思细腻一些。
她捧住他的脸,让他跟她对视,认真而又诚恳地说:“你放心好了,就算是亲哥回来,你也一样是我哥!”
这话,像是安慰,又像是保证。
心头,仿若升起了似火的骄阳,暖烘烘的。
他笑着点头,“好!”
两人在路上又买了一些卤菜和凉菜,还要了一锅银耳枸杞汤,然后刘成端着汤,景一提着菜,浩浩荡荡的回家。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看了会儿电视后就各自去洗漱回房间了。
景一洗完后刚回到房间,敲门声响,“一一,我能进去吗?”
“嗯,进来吧,我还没睡。”
景一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刘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她趴在桌上,手里捏着根铅笔,正在纸上作画,他看了看后,就笑了。
“不是说画不出来吗?”
“画画讲究的是感觉,是心,这会儿心里有了,所以便能画出来了。”
刘成拉了把椅子在她边上坐下,看着她认真作画,心里温暖得一塌糊涂。
“一一,你是本身就喜欢学医,还是因为爸妈身体不好你才学医的?”
“两方面都有吧,不过我觉得我学医也学不好,我看到护士打针我都害怕的不行。”
“那下学期就转专业吧,去学画画吧,我去找人办这件事。”
“学画画?”
这个问题景一从来没有考虑过,虽然她对画画挺感兴趣,但还不至于到了让她要去学习的地步,她觉得画画这玩意如果真的刻意去学了,反而并不能够将自己的内心真正的表达出来。
“嗯,学画画。”
景一没有说什么,一直到画好这幅人物素描图,这才搁下笔,但这件事也没有再继续聊。
刘成将画拿起来,“送给我吧。”
“掏钱。”
“多少?现在就给你。”
“看着给吧,多少都行。”
刘成从口袋里摸出一部新手机,放在了桌上,“让人买了部手机,今天下午才捎过来,喜不喜欢?”
玫瑰金色的大屏幕手机,看着都好看。
景一欢喜地拿起来,“喜欢,谢谢哥。”
“喜欢就好,号码没有补,给你又办了个新卡,你先暂用着,等回云城后再把那个号补回来。”
“嗯!”
“早点睡吧。”
刘成离开后,景一抱着手机靠在广木上,邵深的号码她在没有刻意的情况下已经记在了心里,手机上存了家里的固定电话,父亲的号码还有刘成的号码,她把邵深的也存上了,虽然不会再打也不会再发信息,但留着是个念想。
躺在被窝里,盯着那串号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看着看着就有些恍惚,想睡觉了,可她却还想死撑着,使劲地去掀起眼皮,可此时的眼皮却犹如千金之重,重重的合上。
一如上一次,却又跟上一次不太一样。
上一次她是睡着了发了短息,这一次,她是睡着了,拨了电话。
电话“嘟——嘟——”两声后,便接通了。
《一往而深》052:她的母亲和他的父亲()
男人沙哑又带着浓重鼻塞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喂,哪位?”
听声音,他大概是在睡觉,可接电话的速度却又这么快,似乎是睡着了刚醒来又或者是刚打算睡着。
景一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是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她以为是刘成,就砸了砸嘴说:“是我啊,一一啊,你傻了呀?”
说完后,这丫头居然还呵呵的笑了两声,然后翻了个身,脸直接贴在了手机上。
电话里一阵没有声音,再然后就挂断了。
景一睡着了,所以也没觉得有什么。
直到几分钟后,她猛然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
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闪烁的手机屏幕,屏幕上写着“邵深”下面跟着一串号码。
原本还有些小迷糊的景一,这下子完全清醒,她猛然坐起来,眼睛睁着,盯着那手机屏幕,跟看着怪物似的。
这是刘成今晚上才给她的手机,办的新号,邵深怎么会知道她的号码?
难道说刘成办了这个号码后还通知了邵深?
也只能够这样解释了,不然她真的想不出来为什么邵深会知道她的号码。
到底要不要接呢?
在接与不接之间犹豫不定,手机就自动挂断了。
看着突然又安静下来的手机,景一的心里又变得有些小失落,还有些期待,期待他再打过来。
她告诉自己,如果他再打过来,那她就接。
可惜,她等了一夜,他再也没打过来。
早上六点,景一盯着鸡窝头和熊猫眼,从广木上下去,换了衣服,收拾了房间,然后下楼。
刘成已经起来了,正在厨房忙碌,看到厨房门口站着个人,抬头一看,吓了一跳,“怎么了?一夜没睡?”
景一懊恼地抱着脑袋使劲地又揉了揉,然后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失眠了,怎么都睡不着。”
“小小年纪还失眠,一会儿吃过早饭就去补觉。”
景一去洗脸刷牙,到了洗手间,她将兜里的手机掏出来又看了看,依旧安静。
洗完脸刷完牙,她看了看手机,还是安静状态。
吃过饭她又看手机,还是安静。
刘成催促她回房间睡觉,她也去了,却躺在那儿毫无睡意,手机拿在眼前一个劲儿地看着,生怕如果来了电话会错过。
可是又等了整整一上午,依然是没有等来邵深的电话。
中午,景一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就算是等来了又怎样?难不成如果邵深说让她去找他,她就真的去吗?
不会去的。
既然如此,她如此的纠结又有什么意义?
他不打来电话,其实正好,免得继续的伤害。
想通了这件事之后,景一豁然开朗,睡意袭来,就睡了过去。
中午刘成上来叫她吃饭,怎么叫都叫不醒。
……
邵谦终于能够打通邵深的电话了,接了电话后就来了市中心繁华地带的一个高档的公寓里,在这里见到了失踪了一周的大哥。
只是,他这大哥的状态极其的不好,整个人可以用邋遢来形容。
胡子估计这一周一次都没刮过,那么长,头发乱糟糟的像鸡窝,估摸着有一周都没洗头了吧?
还有这屋里,烟味,酒味混合着,一打开门都能将人给冲出去二里远,实在还是太刺鼻难闻了!
邵谦严重的怀疑,这到底是不是他大哥?
他记忆中的大哥,是个有洁癖,讲究得不像话的人,别说一周不刮胡子,不洗头,他每天至少洗两遍澡,两次头发,早上一次,晚上一次。
“哥,你都感冒成这样了,怎么还抽烟喝酒?”
邵深在沙发上靠着,整个人看起来极其的疲惫虚弱,“你去给我倒杯水。”
“好,你等一下。”
邵谦倒了杯温水,递给邵深,瞅了一圈屋子说:“哥,你什么时候在这里也置办了房产?你究竟还有多少个窝?我跟你说,你这一点都不好,别人是一个女人一个窝,你这光是窝连个女人都没有,你要这么多窝做什么?”
邵深没有搭理他,静静地喝完了一杯水,示意邵谦再去接一杯。
来来回回的,折腾了七八趟。
邵谦不乐意了,“哥,敢情是你这七八天都没喝过水啊?我来了你一个劲儿地喝。”
邵深依旧不说话,喝完第八杯后,放下杯子,起身就回了房间。
这个公寓不大,大概也就八十平方的样子,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算是半开放式的,卧室里没有门,只是在客厅之间隔了一道墙。
邵深重新躺在广木上,拉起被子蒙着头继续睡觉。
他二十年都没怎么好好的睡过觉,这几天他狠劲地补,试图给补回来,就算是补不回来,那也能补多少就补多少。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