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贵妃的吩咐,杨宁等足了半个时辰,待到药膏变干、硬,形成了一张皮儿,杨宁才慢慢在嘴角斜上方慢慢搓,将这药膏的边缘搓了起来,然后,他手指捏出了搓起的一角,一咬牙、一瞪眼,“哧”!一声轻响,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杨宁嘴唇上面的一片药膏皮儿已被他撕了下来。
妈的,果然很痛!
杨宁慌忙低头看手里的药膏皮,只见白白的药膏皮儿上遍布着一些黑黑的小点儿,杨宁又急忙使劲搓了搓嘴唇上面的长胡子的区域,虽还有些痛,但却是光滑滑的一片。
成功了,这药膏果然管用!怪不得那些妃嫔们都用这东西来“祛毛”呢,只是,貌似她们拔的就不是胡子了,那又是什么呢?嗯,头是不可能了,下面的么,估计也不可能,这个时代的女子还没那么“时髦”,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些腋下多余长出的,想想真他妈有点恶心,老子用来抹在嘴上,她们却抹在哪里,呸!
杨宁强忍着不去想个别女子的腋下那黑黑的地方,如法炮制,又将下巴上的胡根儿给硬生生粘了下来。对着铜镜一照,比以前白了不少,这可是真正的“面白无须”了,典型的太监模样!
将一切收拾得干干净净,揣好那一包药膏,杨宁想起去山西一事,觉得有必要去见一见张居正,一直以来张居正对自己不错,很为自己出力,自己该和他好好亲近亲近,顺便也探讨一下山西之行!
出了福宁宫,刚走到建极殿旁的景运门,迎面却正好碰到牟泰领着张为年几个侍卫在巡逻。
“哈哈,杨公公,这次被我逮到了,自昨日就不见你人影,怎样,今日给你乔迁新居贺喜去?正好也为你和老麻送行!”
“当然没问题,到时张大哥你们几个全去,人越多越好!”杨宁笑呵呵地道,随即,又压低声音道:“怎么,我要去山西的事你们这么快就知道了?”
牟泰摆摆手道:“岂止是我,只怕全宫里的人都知道了,都说你杨公公如今已成了皇上身边的红人儿,有这立功的事儿就先继着你!”
狗屁,还“红人儿“呢,隆庆到现在都没有单独召见过自己一次,只怕是忙着逛窑子了!
“还立功呢,麻将军又不是没告诉你,上次去宁夏,那可是九死一生的事,这点功劳可都是拿命换回来的!”杨宁撇着嘴道。
“哈哈,这个哥哥自然是知道的,这帮碎嘴子胡扯,你也别往心里去。得,不打扰你了,咱们晚上见!”牟泰说着,就要领着张为年等人离开。
“哎,牟大哥,和你打听个事儿,内阁值房现在哪位大臣在呢?”杨宁问道。
牟泰看来平日很少操心,转头望张为年,张为年立刻道:“辅李春芳李大人这几日一直抱病在家,张居正大人头晌儿当值,现在回家了,如今内阁只有高胡子和张四维在!”
“哦,多谢张大哥了!”杨宁心里想道:多亏自己问了这一问,要是冒冒然去了,让高拱见了倒要惹他怀疑了。
牟泰领着张为年几个打过招呼离开了,杨宁则打算去张居正家一趟,张居正的大学士府所在的纱帽儿胡同离棋盘街也不是很远,这个杨宁早就打听好了。
出了皇极门,杨宁正要向东拐向东华门方向,却见南面午门处奔进来一个小太监,那小太监老远看到了杨宁,立刻高声呼道:“杨公公,公公留步!”
杨宁疑惑的望着那小太监疾步奔了过来,看小太监样子却是面生得很。
“公公公,小的叫小三子,是新进福宁宫的,一直跟着向总管办事!”这小太监不等杨宁开口,先解释道。
“哦,你叫小三子,找我有什么事?”
“公公,小的本还想回去禀报向总管的,正好你在这,那就太好了!是这样,一直以来,向总管都让小的暗中盯着王安王公公,这两日小的现王安有些异常,于是暗中注意他,今日晌午,小的现他和滕祥的人又有接触,就在刚才,他和几个滕祥的人去了午门外的太庙,好像要抓什么人,小的见事情反常,正要回去禀报向总管!”
“抓人,抓什么人?”杨宁心里一动,立刻追问道。
那小三子一脸惭愧道:“由于是白天,小的不敢靠太近,不过,那太庙平日冷清得很,只有几个负责洒扫的太监在那,他们要抓的人,多半就是这几个太监了!”
“太监?”杨宁猛地记起当初自己刚任福宁宫总管时,由于王安对宫内人头熟,自己曾让他去帮忙打听小乐子下落的事来。
难道,自己一直找寻不见的小乐子,竟然去了太庙里面当了洒扫太监?若真是那样,这王安是知道自己与小乐子的关系的,难道他是将小乐子出卖给了孟通和滕祥?
“小三子,你立刻到司礼监找一个叫张诚的,让他带上几个人来太庙,然后再去福宁宫找向忠,让他找到牟泰,多领几个侍卫来太庙,记住了么?”杨宁急吩咐道。
“记住了,我马上去!”小三子一点头,撒腿就往司礼监方向跑去。
杨宁快出了午门,向太庙奔去。
这午门之外到皇城的最南门承天门的路两旁是朝廷六部、六科在宫中的值房,而再往西侧是皇室朝廷祭天用的社稷坛,再往东侧则是皇室祭祖用的家庙——太庙,这社稷坛和太庙已属于最靠皇城的外围,平日里只有逢祭天、祭祖等重大的祭祀活动,这里才会热闹一阵,平日大多数时间里则是冷冷清清的。
刚进入太庙的大殿,杨宁就看到了滕祥翘着二郎腿坐在大殿一侧的椅子上,后面站了七八个随从太监,王安竟也赫然在列。
而在滕祥前面汉白玉铺成的地上,却趴着一个低着头的少年太监,旁边两个体型壮硕的太监则正持着茶杯口粗细的红漆木棍,一下一下用力打在那趴着的少年太监的**上,出“噗噗”的闷响,让人一见之下就忍不住心生战栗!
那少年太监虽然低着头,不吭一声,但看那消瘦却又熟悉的身影,杨宁立刻就认出,这少年太监正是自己和张诚二人寻找良久的小乐子。
“住手!”
杨宁一下急了眼,猛地窜上前去,一个飞脚就踹在了其中一个持棍太监的胸上,将那太监踹得踉跄后退,杨宁稳住身子,不管另一个持棍太监已经停了下来,使出浑身的力气,挥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杨宁的手都扇麻了,那挨了一耳光的太监捂着脸惨叫一声,惊慌地望着杨宁,却是不敢还手,尽管他不认识杨宁,但却认识杨宁身上的正四品内监锦衣蟒袍。
“瞎了眼的狗东西,竟敢在这里私自设刑?”杨宁红着眼骂道。
那滕祥没想到杨宁突然冲进来,一切生的太快,他大惊之下,此刻只来得及自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身后站着的王安也看清了杨宁,顿时面如土色。
杨宁打了两个持棍太监,犹自不甘休,一回身,却看到了一脸尴尬的滕祥,此时已非同往日杨宁打了贾世仁的时候,如今杨宁已是司礼监的正四品秉笔太监,而滕祥虽然又复了六宫都太监的官职,但却要比杨宁低了两级,因此,滕祥并没有敢让身后众太监去拦杨宁。
滕祥不敢阻止杨宁,杨宁却怎么会放过他,杨宁咬牙切齿指着滕祥道:“**你大爷的,又是你这个狗东西,你竟敢阴我的兄弟!”说着,杨宁一步步朝滕祥走去,看来,他也要对滕祥动手。
杨宁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滕祥,此时他已顾不得品秩比杨宁低,慌忙喊道:“快拦住他!”
身后几个随从太监立刻绕过滕祥想拦住杨宁,杨宁眼里寒光一闪,冷冷道:“不想陪他送死的就不要动!”
几个太监摄于杨宁的威势,一时犹豫了起来,滕祥急道:“不用怕他,有孟公公在,他不敢将我怎样!”
杨宁表情有些狰狞道:“哦,是么,你滕祥竟敢在太庙私设刑堂,这样的罪名,你觉得孟通那丑货能保得了你么?”
“你——!”滕祥一惊,这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太庙乃是皇室宗亲祭祖的地方,是供奉明朝历代皇帝牌位的地方,而他滕祥却在这样的地方动棍对人进行杖责,这可是犯了“大不敬”的罪名,最轻也要判个斩示众之罪。
几个滕祥的手下太监听了杨宁这话,不由都更是犹豫起来,若皇上真追究下来,他们这“帮凶”也轻不了。
杨宁恰到时机地道:“你们都退开,我自会上禀皇上,恕你们无罪!”
这一句话就解了这几个太监的顾虑,他们互望一眼,面露喜色,就要退开。
王安这时突然一咬牙道:“滕公公,无毒不丈夫,今日之事,不是他死,就是咱死,反正这太庙地处偏僻,谁又知道他到这来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杨宁此刻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他没想到王安竟会如此狠毒,他尽量压制住火气道:“王安,我杨宁自问一向待你不薄,你却为何要出卖我?”
王安脸上露出怨毒的神色道:“待我不薄?哼,你待向忠比待我可好多了,你走了,却将总管位子让给了向忠,我王安哪一点比那傻瓜差了?既然有那傻瓜在,我就永远出不了头,我为何不能另投明主!”
杨宁倒没想到王安竟是为了自己宠信向忠才背叛的自己,他无奈一笑,沉声道:“王安,向忠一进宫就和我在一起,我自然要器重他多一些,但是,你以为有他在你就出不了头就错了,有个词叫‘水涨船高’你知不知道,饭要一口口的吃,路要一步步走,既然你知道我器重他,他在那福宁宫总管位子上自然呆不长,他升上去了,那位子不自然就是你的了么!只是我没想到,你连这点耐心都没有!”
随着杨宁的话,王安脸上先是露出沉思神色、继而现出一丝后悔,但最后,终于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咆哮:“哈,你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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