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竟被瘸了一腿的金璜刺中左肩,小孩子还不曾哭叫,那绣娘却是心疼非常,把孩子抱在手上后退到金璜无法攻击的范围,仔细检查伤口,又是上药又是包扎,小孩子扁扁嘴,眼泪终于没憋住,他一边努力抹掉脸上的泪痕一边说:“娘,一点都不疼,真的。”绣娘让孩子站在一边,一步步向金璜逼近:“你杀了我相公,又伤我孩子,今天不取你性命,誓不为人。”
听着这血泪控诉,金璜一愣:“你相公是谁?”复而猛省:“啊,你是李悦的妻子?”
“想不到你还能想得起来这死在你剑下的人。”绣娘恨的牙痒,一剑刺来,金璜头一偏,没刺中:“你听我解释。”
上面那姑娘与老板娘正在对峙,忍不住插了一句:“因为她长这么大就杀了这么一个人。”
金璜皱眉道:“不要胡说八道。”
老板娘对于她俩居然聊起来了的轻视态度非常不满,右脚使力,屋上瓦片直向那姑娘扑去,那姑娘百忙之中还插了一句“怎么,你还杀人如麻了?”
在民房上又打又闹,又是揭瓦又是聊天,早就惊动了城中巡逻士兵,喧闹的人声与明晃晃的火把从远处渐渐围向这里,老板娘一挥手,绣娘抱起小男孩,三人几个纵跃便消失在黑暗中。
再抬头,那姑娘也不见了。
来人都认识这位京中特使,七手八脚将她抬回县衙,韩凤仪得知此事匆匆赶来:“姑娘竟然伤得如此之重,都是我的不是。”金璜忧郁的看着自己的那条腿:“皮肉之伤没什么,这条腿被毒针刺中,现在完全没有感觉,须得找到解药才行。”
金璜对毒药一窍不通,韩凤仪正好也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这解药也只好去找成衣铺那位廖姓老板娘要才行。只是此时只怕那成衣铺已是人去楼空,找不到了。金璜反倒安慰韩凤仪,待天明之后再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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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你一路跟着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廖老板娘笑盈盈的看着跟的不远不近的夜行衣姑娘,那姑娘将手伸出:“解药拿来。”
廖老板娘笑意不减,手中却暗暗扣住数点寒芒:“不是说只是看戏吗,怎么,还帮她要解药?”
“嗯。”
“你们是朋友?”
“不,有人委托我保护她。”
“真没看出来,那方才你怎么不和她联手?”
“哦,因为委托费给的太少了,只保不死,不保活的舒不舒服。”
老板娘嘴角有些抽搐:“真是个讲究人。”
那姑娘笑道:“那是自然,我天殿上上下下都是讲究人,跟那种不入流的玉殿完全不一样。”
大夫将金璜身上所有的皮肉伤处理完毕后,便离开,金璜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懒洋洋的说:“走了记得把蜡烛吹了。”等了许久也没见动静,还感受到一股灼人的视线在自己身上,金璜睁眼,韩凤仪站在床前,一脸的忧心忡忡,她不由觉得好笑:“怎么,你担心我?”
韩凤仪点点头,不管真的假的,金璜心中生起了一股感动,只是这感动还没维持多久,就听见打破幻想的下一句:“万一你腿瘸了,那这案子可怎么办啊。”
“那就拿我的人头交差好了,就说是我一人所为。”金璜笑笑,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韩凤仪本是玩笑之语,没想到却勾出她这句来,忙道歉:“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金璜长叹一口气:“跑了一夜,我很累了,想睡觉。”韩凤仪只得吹熄蜡烛离开房间,心中一阵难受,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揉揉鼻子,虽然直接拿她顶罪这事自己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但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则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在幽深的小巷中,两人对峙着,老板娘笑道:“我为什么要把解药给你?”
那姑娘想了想:“我有一块反复腌制三年的青城山老腊肉,还有一坛猴酒,跟你换。”
老板娘的笑容僵在脸上,心中回旋着一个想法:“这人是疯了吗?”
“老板娘不妨划下道来,也省得猜来猜去。”
老板娘指着绣娘和孩子说:“金璜杀了她的丈夫,她是我好友,这事不能不帮。”
那姑娘沉吟片刻:“以我对金璜的了解,她从来不曾接过杀人的任务,也不会在没有收钱的时候杀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绣娘恨恨道:“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那把金色的匕首就插在我相公的胸口。”
“可是万一是别人用那匕首嫁祸呢?”
“她的手就握着匕首!”
“呃……”
这听起来就很难解释了,没事好好的握着自己的匕首插别人做什么。
“那,赵家满门,是你做的?”
“不错!我打听到,正是赵家找了月黑堂,要取我相公性命。”绣娘咬牙。
那姑娘眨眨眼睛:“听起来好像就是她干的。但是,她真的从没接过杀人的任务,这事我可以确定。廖老板针上的苗疆之毒非同小可,还请赐解药,让她说个明白。”
“她若是信口开河,我又如何得知?那可就是亏本生意了。”绣娘根本不相信金璜会说实话。
那姑娘道:“那若是杀错人呢?”双方僵持不下,此时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大街上已有人走动的声音,廖老板终是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我这里有一颗服下后三日便会发作的毒药,也会把鬼降草的解药给你,等她可以走动,你就带她来城西成衣铺来找我,我们当面说个明白,到时候恩怨是非当面清,也请姑娘不要插手,我自会把解药给姑娘。”
听起来好像是把自己搭上做抵押了,那姑娘咬了半天嘴唇,终是答应了。
廖老板问道:“姑娘如此相帮金璜,是她亲友?”
那姑娘不屑的冷笑一声:“呸,才不是,在下白莹,月黑堂天殿辰字号杀手。金璜与我们殿首一向不和,之前总来天殿捣乱,殿首叫我要不断给她添堵,一直到她被刑堂处理掉。”
“那你为何如此维护她?”
“她要是中毒死了,我不就是没完成殿首交代的任务吗?”
“……好吧,好像也很有道理的样子……”廖老板娘更加坚定了月黑堂的人都有点疯疯癫癫的想法。
白莹潜入金璜卧房的时候,还未交五鼓,床帐之后传来微弱的呼吸声,如果这解药再晚一刻到,只怕金璜不死也要废了,她走向床榻,刚掀开淡墨色帐子,只感觉一点寒芒直指自己眉心,伴随的是懒洋洋的一声:“你是谁?”
“月下美人独舞。”白莹从容的说出堂内切口。
金璜一愣:“黑林王者唯尊。你是……”
“天殿白莹。”
“哦,来看我笑话的?”
对她这态度,白莹毫不在意:“玉殿本来就是个笑话,已经看习惯了,这是解药,你要不要?”
看着她手里那粒黑乎乎,很可疑的药丸,金璜眨眨眼睛,白莹冷笑道:“怎么,不敢吃?”金璜鄙视的看着她:“这么大一丸,就这么吃下去可不得噎死,你就不知道要拿杯水过来。”
“还指使起我来了。”
“嗯,那我就不吃了,杀手中毒死倒也罢了,说出去是被噎死的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金璜将匕首收起,当真就这么打算躺下去继续睡觉。
白莹也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无赖之人,竟然拿自己的性命来耍性子,想着自己的任务是让她一直活到被刑堂干掉,不得不忍气吞声去倒了杯水,金璜自然不是真的想作死,见水来了也顺坡下驴,愉快的把解药给吃了。服药之后没多久,金璜只觉得困倦非常,陷入沉睡,再次醒来时,天已大亮,韩凤仪忧心忡忡站在她面前,见她睁眼这才松了一口气:“你可算醒了。”金璜觉得他大惊小怪:“怎么,有什么事很着急吗?”
“你睡了三天三夜,我怎么都叫不醒你。”
“什么!!!”金璜本以为自己只是睡了几个时辰,竟然睡了这么久,到底是解药有问题,还是白莹动的手脚。她动动右腿,恢复如初,很好!
她掀被就跳起来,双脚踩地一瞬间却险些一屁股坐在地上,啊,好丢脸,若是让韩凤仪看见自己如此窘样,那就只好把他杀了灭口算了。金璜一边自嘲的想着,却被人扶着胳膊站稳,不习惯这种亲昵接触的她不由一愣,韩凤仪见她看着自己,有些尴尬:“我想……那个……江湖儿女不讲究这些吧,你千万不要想不开把自己的胳膊砍掉,如果一定要砍掉,那我娶你好了。”
“什么玩意儿。”金璜反手给了韩凤仪一耳光,“敢占我便宜!”
韩凤仪吓得忙松手向后退几步,躲过了耳光,却被椅子绊倒,金璜拿起自己的衣服,上面处处刀痕剑印,破烂不堪,根本不能穿了,她刚一愣神,却听见韩凤仪坐在地上小声说:“架子上是新买的……”
抬手将那身衣服拿过来一试,大小正合适,她笑道:“看不出,韩大人买女装的眼光还不错,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想来总是给妻妾买衣服吧。”
“还没成家,这是城西成衣铺子的老板娘送的。”
“很好!”本以为那老板娘与绣娘母子已经远走高飞,正愁时限已至,刑堂的人大概要干脆利落的执行“天消”,很好很好,还来得及,睡了三天三夜,最后的时限是到今晚子时,她如旋风般呼啸出门,连韩凤仪说“厨房里准备好了糕点,要不要先吃点……”这句都没听见。
“她不吃,我吃。”门外站着一位白衣姑娘,笑眯眯的目送金璜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模样向城西成衣铺袭去。
“哎呀呀,这位姑娘,是怎么进来的?”韩凤仪惊慌失错的指着她。
白莹拿起桌上菱粉桂花糕咬了一口:“少跟我这装,我送药来的时候,那个偷听站壁角的人就是你吧。”
惊慌的神色从韩凤仪的脸上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