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璜听了他这一句“招蜂引蝶勾引男人”早已火冒三长,心想好哇高玄武你不老实给我待着,倒有闲情逸致沾花惹草,恨不得登时痛痛快快甩他几个耳光。她手上匕首一紧,厉声问道:“高玄武呢,他人在哪儿?”
“在,在店里……”黑老三赶紧答道。“山贼劫店,高英雄让我们先走……”
话没说完,金璜几个起落已在五丈之外。黑老三悬着的一颗心好容易咽回肚里,侥幸着又拣回一次性命。
“五行门也就不过如此,金璜高玄武,你们就慢慢斗着吧!”
黑老三有些得意地换了身粗布衣服,又踢了脚秀姑的尸体,眼见四下无人便将一个小小布包塞进腰间,大摇大摆地向雷津渡口走去。
“高玄武,你给我出来!”
金璜人还没到,声音早远远传了过来;她一进店门只见萧青儿站起来伸个懒腰:“总算来了。”
“高玄武呢?”金璜在屋里扫视一圈并未见到高玄武,转头冲着萧青儿嚷嚷:“在哪儿,叫他给我滚出来!”
萧青儿一摊双手:“鱼儿给漏啦,黑老三跑啦,这不,才追去了。”
“什么?!”金璜这下更是气不打一出来:“这倒好,跟人勾勾搭搭不说还把我的事给全砸了锅,高玄武你死定了!”
“咦,你怎么知道……”萧青儿很好奇,秀姑跟高玄武暗递秋波也就不过半个时辰,这事她没说陆墨没说,金璜是怎么知道的?
“半路上我碰见个老头子正杀了他勾引男人的贼媳妇,人家说得明明白白,这不知廉耻的就是高玄武……”
“呀!”萧青儿忍不住惊呼出口:“金璜你也走眼了,那老头子,正是你要找的黑老三啊!”
黑老三到了雷津渡口,正愁怎么半天没船,一艘板舱渔船从荡湾里悠悠划出。艄公是名年轻汉子,浓眉大眼皮肤黝黑,看起来十分精壮结实;经过雷津渡时他抬头默默看了黑老三一眼,也不招呼,撑着船慢悠悠向荡心划去。
黑老三正犹豫着此船能不能上,身后遥遥传来了一声大喝:“黑老三,你往哪跑?!”正是高玄武赶到了。
这下黑老三乱了阵脚,赶紧招呼船家过来:“小兄弟我要过去,麻烦你快过来,价钱好说!”
渔船听了黑老三的招呼,竟也慢慢划了过来;不等船靠岸黑老三赶紧跳了上去,嘱咐船家赶紧开船,生怕被高玄武追了上来。
“小兄弟,快划到对岸,我这儿五两银子,全归你!”
高玄武赶到岸边时,船刚划出两丈之外。高玄武真气一提正向船上跃去,只见艄公长篙一挥:“回去!”一股莫大力道向自己推来,高玄武只得矮身闪避,硬生生落回岸上,小船正好也借力送出三丈。可不能再让黑老三跑了,高玄武十指发力打出几枚石子,眼前一亮只听“啪”地一声,一条死鱼落在身侧,鱼身上竟扣下了他发的所有石子。
船上有高人!高玄武内心一跳,正想看个清楚,小船却已慢慢悠悠,划到了八丈开外。高玄武无法看清艄公模样,只觉得身形十分眼生,根本不记得见过这号人物。
“高玄武!”金璜和萧青儿双双赶来,正见高玄武对着小船发呆,金璜一掌重重拍在他肩头。“你干的好事!黑老三呢?”
高玄武沮丧地摇摇头,低声道:“船上有高人。”
“什么高人,过来比划比划!”金璜很不服气,起身就要向小船追去。
一样物事冲着金璜凭空打来,力道颇大;高玄武眼尖手快,一手拖住金璜一手接了飞来之物,两人勉勉强强落回岸边,再差半步就跌入水里。
“是什么?”萧青儿上前问道,她也看出了有些不对劲。
高玄武展开刚才夺下的纸团,缓缓念道:“还君明珠尚有时”,念罢他十分不解,转头问金璜:“这是什么意思?”
金璜夺过纸条一看,顿时像打了霜的茄子:“完了,看来金珠是拿不回来了……”
黑老三两次三番死里逃生,心想可真是老天保佑,得意得尾巴都要翘上天去,心里早把神仙菩萨拜了个遍。回过头他见这位出手不凡的年轻艄公只是划船一言不发,便眉眼堆笑地凑上前去搭话:“小兄弟,多谢你了,到了对岸不如请你喝酒,交个朋友怎样?”
谁知对方摇摇头,低声道:“不必了,我这船是到不了对岸的。”
“什么,你竟把金珠给弄丢了?!”
“哪能怪我,黑龙岗和盗贼工会有染,他们都是串通好的……”
“这金珠是我们定情之物,你倒好,竟给弄丢了!”
“哼,弄丢了又怎么样,还不知道谁跟人偷偷摸摸勾勾搭搭!”
“你说谁?!”
“你说我说谁?!”
眼见金璜和高玄武吵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萧青儿正寻思着是劝架好呢还是回去找陆墨好,忽然看见对面荡荡悠悠,又划来了一艘小船。
“有船来了……是龙渊!”
小船在岸边停住,金璜和高玄武终于暂时停止了争吵。
“龙渊奉南帮主之命特将金珠归还,另送上活鸡十只鲜鱼十尾,鸳鸯一对比目一双,恭贺金门主芳诞。”
“金珠怎么被南小雪拿到了?”金璜有些迷惑,接过金珠见高玄武还在恶狠狠瞪着她,忙理亏地转过身,藏进怀中。
高玄武突然醒悟:“刚才的船,难道是你们素雪帮的……”
“不错,刚才正是本帮新任白虎令,奉帮主之命在此等候黑老三;如有得罪请高公子多多包涵。”
“白虎令不就是新任的……”萧青儿心领神会。“最近有所耳闻,有所耳闻。”
“萧门主真乃消息灵通,”龙渊笑道:“南帮主已和更盟主相约,今晚要邀天国之门给金门主祝寿,届时帮主也会正是将白虎令介绍给大家认识……只怕又难免要劳动萧门主亲自下厨,有劳萧门主了。”
“如此甚好,小雪更漏现在何处?何时能到啊?”
“就在后面,喏,已经来了——”
夕阳余晖中,湖心慢慢出现了另一只船的轮廓。由于水面有些薄雾,众人看不大清楚船上几人的面目,只隐约可见撑船艄公身材高大,正是刚才载黑老三离开的那人,龙渊口中的素雪帮新任白虎令。
还有便是黑老三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哎哟姑奶奶呀,我错了呀……哎哟,哎哟…您二位饶了我吧,再不敢了我……饶命呀…………”
二十二()
辽国*西京道
胭氏台,西京最热闹的酒肆,羊皮上散落着南朝的梅花盏,火光摇曳中舞动的是女人从皮袄里露出的肩膀和小腿,扎实的淡棕色,充满了奔放的诱惑。一个裹着狐裘的男人依倒在乱红丛中,倒拎银刀,正和着节拍击盏而歌,与他同行的商客都放肆的纵声大笑,更有北朝豪商已按捺不住,站起来手舞足蹈。
“北朝丢了太子,顾不得这西京道,倒让咱们占了便宜,这笔买卖做成可当一两年的利润。”
那男人斜瞄着场中北商,低声笑道:“马匹生意,自是让人眼红,可惜南北两朝市绝已久,咱们也只好浑水摸鱼。”
“唐兄看来深蕴此道,在下驽钝,之前竟在行中未曾听说唐兄名号?若非晋阳刘老爷子保举,还真不敢跟唐兄走这一单。”
“哪里哪里,”自称‘唐禄’的男人推杯换盏,道,“我家多在云贵蜀中往来,若非这马市的诱惑,也绝难至北道。这次还多亏李兄指引,我只拿家父吩咐的那些数目足矣,其余的……”
“好说好说,有钱大家赚嘛!哈哈。”李光听得他这样说,早已是心花怒放,这次若顺利回到南朝,多赚的何止三成?
“苏目儿!怎么不见禾哲?”其中一北商是此间熟客,喝得高兴,便寻起相好来。
苏目儿袄裙一甩,佯怒道:“人家早跟了阿仁老爷,只得我这没福气的伺候你。”
唐禄笑道:“原来北朝女子也有这般娇憨之态,有些味道!”
苏目儿听他调笑,又见是座中难得的英俊多金,顺势便依了过来:“这位客人,倒是见识过不少女子?”
“见笑了,不过是些南朝莺语软红。”
苏目儿只听懂南朝二字,捧盏笑道:“我在这方也遇见过些,都是些装模作样,忸怩之辈,怎如咱契丹女儿畅快,来,公子,再饮一杯。”
“碧桃绿梅各得其色,” 唐禄乘酒在苏目儿手上拧了一把。
“苏目儿,你把唐兄伺候好了,说不定也买个宅子把你供起来!”几个客商在一旁哄笑起来。
苏目儿眼中秋波流转,啐道:“我可不敢指望禾哲姐姐那般的福气,阿仁老爷这么大的官儿。”
“可别这么说,”唐禄看得心中一荡,笑道,“唐人有诗云,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苏目儿北朝****出身,哪里懂得这些,还赶着问这萧郎何人。唐禄见她娇憨,不免逗她玩耍,却闻隔间有男子低声笑道:“唯朝颜不解弦歌,空付雅意。”
朝颜俗称牵牛花,乃是平常艳色,这男子言语中的嘲笑之意苏目儿虽听不懂,却恼他打岔。唐禄从屏风缝间一瞅,那男子似乎依窗独酌,便鞠道:“兄台既闻弦歌,何妨移步同乐?”
那男子也不推辞,令歌女移开屏风。他身材修长,灰色直衣外披杂色皮袄,腰束淡青丝绦,极平常的行商打扮,远胜此间歌女的精致面容已说明了他南人的身份,但即使淮扬之间,又能有多少这般的颜色。
唐禄和众客商俱是一愣。那男子已向唐禄抱拳道:“叨扰了,刚才说话的可是这位兄台?”
“在下唐禄。”
“在下萧离,雪夜独思故园,闻唐兄是风雅之人,望能一叙,方才出言不逊,还望唐兄莫怪。”
唐禄此时早将苏目儿抛了脑后,携了萧离的手拉他入席:“正愁无人唱和,萧兄快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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