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面有忧色:“公公和大爷都说不是,那为何韩谦偏说是呢?”
郭妈妈嗤笑一声:“魔怔了呗。”
郭氏心里便不是滋味儿起来:“金汐儿真有本事,便是死了也让男人念念不忘。”
郭妈妈忙道:“太太小声,别让人听了去。”又劝慰:“太太才有福气,看大爷不是只太太一人,还儿女双全?太太,人啊,得信命。”
郭氏笑了笑:“她可不是没福气吗。行了,给我拿经书来,婆婆都去小佛堂诵经,我这个当媳妇的,当然也要上行下效。”
“太太心善又孝顺,怪不得大爷看重。”
郭氏又是一笑,对如今生活很是满意。
那头,渁竞天搬家,客栈掌柜躲在柜台后不敢上前,一个劲儿赔笑:“不收钱,不收钱,小店不敢收,啊不,不用收,不用收…”
渁竞天无语,直接抛了两锭银子过去:“当本寨主是个吃霸王食的?”
掌柜点头哈腰送走一行人,抹抹脑袋冷汗,您哪是吃白食的能比的?
两辆马车,渁竞天仍是骑着马,带着人一边打听一边往御赐宅子去。
第二十章 生龙活虎老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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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处街道拐角,才要拐弯,突然对面冲出一辆马车来。渁竞天忙扯住马,两边人离着一丈多险险停下。
然后对面那车夫脸一横,大嚷道:“哪里来的不长眼的,敢冲撞咱家马车,快快上前陪罪。”
渁竞天那个无语,毛都没碰着好不好?况且,自己走得慢,人家突然跑出来的,谁冲撞谁?看着那不起眼马车上的徽记,她还愣是生不起气来。
这边是竹竿在赶车,脾气不怎么好,当即喊回去:“毛!谁冲撞谁?你过来给大爷瞧瞧,撞你哪儿了?脱裤子给大爷看啊。”
对面车夫脸都绿了,若不是有吩咐,他也不会这样喊,可对面那小子说话未免太气人。不提身份差距,便只是普通人,说话间也不能这么不给脸吧。
“好猖狂的小子,敢对爷爷我无礼。吃我一鞭。”车夫不屑打嘴仗,直接长长鞭子甩过来,灵蛇一般向竹竿砸去。
竹竿吃了一惊,好俊的鞭法。急速左右连闪,那鞭子头仿如吐信的蛇头如影随形。竹竿一声冷笑,手一撑,竟像燕子一般绕着车辕飞了三圈。那鞭子随着绕在了车辕上。
好身法。车夫暗赞一声,往回一撤,鞭子回飞,竹竿想抓鞭稍的手一空,愣了愣。只见那鞭子回飞,一圈圈缠上对面车夫的胳膊,整整齐齐。
苍牙山众人皆愣,果然是人杰荟萃的京城,连个赶车的车夫都如此厉害的功夫。
车夫心里也道,小瞧了这些人,连个赶车的车夫都如此厉害的身手。
渁竞天趁机教育他们:“看到没?人外有人,真人不露相。以后别再觉得自己牛哄哄天下无敌了。”
众人不得不服气。
“后退,让到一边,让他们先过。”
很客气了。
车夫刚想驾车走呢,后腰被踢了踢,不由一阵苦笑,什么事儿啊。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你们冲撞了人,岂能一走了之?你,过来赔罪。”
车夫手指头指着的正是渁竞天。
渁竞天挑眉,对面那位是冲着她来的?
苍牙山众人大怒,竹竿冷笑:“原来是故意找茬儿的,兄弟们,抄家伙。”
二十大汉齐刷刷拔出腰间大刀,噌噌噌响声一片,雪亮白光晃花旁边看热闹的人眼,一瞬间抱头四散了干净。
对面车夫突然气势一凝,双目紧盯众人,跳下车,身子微微弓起,一股铁血味道缓缓透出。
竹竿等人心一惊,去他的车夫,这人手上绝对沾过血,还不少。
渁竞天不禁捂头,才说几句话就开打?对面到底想干嘛?
车夫冷笑,阴厉双眼一眨不眨:“一群小崽子,敢对爷爷拔刀,看爷爷——”
后腰又被一踢,车夫崩溃,您几个意思自己出来说呀。
苍青色车帘一挑,一个身着朴素的妈妈跳下来,第一眼便准确看向渁竞天,眼里划过惊讶,傲然道:“怎么?我们老太君还当不得区区从三品小将的礼了?”
猴子怪笑一声:“哟,我当什么人物呢?原来是个古怪老太婆。呸,臭——”
话未完,忽觉腮边剧痛,原来一颗小石子无声无息袭来,击中他的脸,猴子吐出一口馋杂血丝的口水,舔舔牙。马蛋,后牙都松了。
那妈妈冷笑:“小猫崽子牙尖嘴利不知天高地厚。”
“哟呵,是人物。”猴子不仅不怕,反而更加热血沸腾。有功夫好啊,免得他不好意思欺负老家伙。
妇人冲渁竞天冷笑:“渁寨主调教的好人儿。”
渁竞天淡淡一笑:“他言语冲撞了老太君,本寨主不是没拦着你出手吗?”
听似赔罪,但也透着强硬。
两边人皆是一愣。
渁竞天回头低喝:“都老实些,把刀收起来。这是卫家的车,里头坐着的是当朝卫国公的母亲,卫老太君。”
卫家?卫国公?卫老太君?
男人们心中便是一凛,立时听令收起大刀,下意识便瞧向那马车,果然在马车壁上看到一个圆圆徽记,是一只展翅大鸟,抬头鸣叫。
不由个个微微低头,恭敬不已。
苍牙山的男儿们,最佩服的便是渁竞天,哪怕黎铁华也远远不如。但他们对卫家军,卫国公,那是从小仰慕到大,敬佩中更有自卑。
渁竞天早发现这种情绪,苍牙山的人平日再自得也因见不得人的身份卑微,她想把苍牙山变成另一支卫家军,嗯,渁家军。
渁水是淦州最大的水流,支脉丰富。淦州应该有一支队伍保护自己,保护淦州百姓。
没错,她不是要建渁竞天的渁家军,而是渁水的渁家军,淦州的渁家军。
渁这个姓,她就是第一人,为的就是纪念她在渁水出生,又在渁水重生。
南密,注定大乱,她,要保护一方百姓。
所以,如同卫家军一般的渁家军,她一定要建起来。事实上,已经开始了。
渁竞天下马,一步一步走上前。
猴子低喊了声:“寨主——”。
再怎么尊敬卫国公,他们也不会舍弃寨主的安危。
“无妨,惊了老人家,我们理应赔罪。”
二十人忽换眼色,脚下微微变动。看得对面车夫和妇人一惊又赞叹,竟是一个小阵,只要渁竞天一个命令,他们就可以迅速锁死自己等人的前路后路。
苍牙山,不简单。
妇人眼色复杂请了渁竞天进马车,自己守在外面,锐利的眼神绝不是后宅妈妈能有的。
上了车,渁竞天便看到宽大车厢正中端坐一个妇人。
这端坐,不是贵妇人那种优雅,而是透着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
卫老太君,杀过敌,砍过将,坐镇过三军,便是皇帝皇后也要给三分敬重。
银盆脸,乌黑发,慈和的眉眼,洞悉人心的眼神,此刻,她正笑眯眯看着渁竞天。
渁竞天努力不让自己去看她手边搁着的那条鹿头拐。
卫老太君呵呵笑道:“我还不老。”
那是,别家老太太到了六十来的岁数,便不是生了白发,也是用名贵补品堆出来的好面貌。这位,可不一样,数十年如一日的勤练武艺,气色比年轻人都好。
渁竞天忽然起了坏心思:“是,您如日中天生龙活虎。”
卫老太君哈哈大笑:“龙没见过,虎嘛,老婆子还是能宰几头的。”
渁竞天也笑,这可不是虚言。
第二十一章 看着好可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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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声传到车外,并未让两边人的气氛有任何缓和,仍旧死死盯着对方。
卫老太君笑完便不再说话,而是上下仔细打量渁竞天,一边打量一边点头,就差说句“你给我转几圈”了。
渁竞天状若无事,实际紧张,无他,老太君目光太毒辣,她可不能露出一丝异样。
“不错,”卫老太君漫不经心道:“丫头竟不怕老婆子看的,真不错。”
渁竞天极力让自己平静,这话,这情景,很熟悉。她幼时第一次见老太君,也是如此一番打量,两人第一句话也是这句话,一字不差。
当年,她一心存死,竟得了机缘,脑子里天翻地覆,仿佛里头被冲洗一番,然后塞了好些东西进来。不止多了那个神秘世界的经历见识,连这一世,所有经历过的事情也变得鲜明立体历历在目。
卫老太君杀过敌,气势太锐利,别说小姑娘,没个几年阅历的当家主母都不敢在她面前抬头。当时金汐儿才几岁模样,也不知怎的,见了卫老太君只觉得这人真好看,真威风。喜得卫老太君恨不得把她抱回自己家。
如今,渁竞天才明白,原来是因为自己注定也要成为这样的人吗?啊呸,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老太君这样的人只能让自己高山仰止。
作为偶像的存在啊。
渁竞天笑笑:“多少人想看本寨主真容还不能看的。”
卫老太君一愣,又是大笑,招手:“丫头,过来,给我瞧瞧。”
渁竞天心里发毛,还瞧?刚才瞧得还不够仔细?总不能扒她衣裳找胎记吧。可恨自己不能主动说自己没胎记,真扒衣裳可怎么办?
渁竞天自如走上前,拱手施礼:“久仰大名——”
两手被拽住了,渁竞天想往回抽,卫老太君善意提醒:“我老人家手劲儿可大得很。”
所以,别自取其辱了。
渁竞天只得任她将自己两手摊平了放在她眼下。
“您看什么?找什么呢?”她万分确定她手心手背都没记号。
“行了。”卫老太君好似心情很好。
渁竞天迷糊,什么意思?
“我老人家还有要事要办,你下去吧。”
渁竞天无语,下了车。
然后卫家马车咕噜噜迅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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