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给她手里递刀啊。
当下,张大人小声报了几个地址,渁竞天听得无语,这人竟是将东西分几处随手埋了,这些地点,还真让人想不到猜不出的。
“好,我派人偷偷去取。张大人,既然你无意露面,那我派人送你去淦州与家人团聚,你们便先隐姓埋名过一段小老百姓日子吧。”渁竞天漫不经心道:“指不定以后有机会翻案报仇。”
金大人眼皮子跳跳,总感觉这话里有话啊。
张大人呵呵笑:“只要家人无碍,我竟觉得无官一身轻了。老金啊,经此一劫,我这心境,可高于你了。”
金大人哼哼,谁跟你比这个,我家孩子操不完的心,是你家那几只绵羊一样的孩子能比的?
渁竞天笑笑又道:“在此之前,还要张大人配合我行一件事。”
“哦,何事?”
“去街上逛一圈就好。”
两人对视,莫名。
为人处事犹如透明人的沈三爷从沈家侧门出来,身边未带小厮,府里人都习惯了如此,谁让这位三爷一无长处不被重视呢。
却没人发现,本该卑微怯懦的人,偶尔抬头,眼中光芒却太从容太沉静,智珠在握一般。
是的,智珠在握。
沈三爷沿着街边走,回头看了眼沈府,嫡子又如何?长子又如何?投的好胎,也要有那个头脑配得上身份。不然——等王爷功成,区区沈家,他还不看在眼里。
嘴角微勾,淡淡嘲讽,便是现在,在父亲面前,自己也不是普通的庶子,早便不是了。
他可系着沈家将来的辉煌呢,嫡子又怎样?将来还不是要看他眼色过活。
沈三爷脚步轻快起来,胸膛里满是抱负,激荡得他简直要飞起来。
进了一家大茶楼,叫了一壶好茶,侧耳倾听京城风向。
“一家人都没了,一个都没剩下…”
“满地的血,到处都是…”
“外院烧了不少,听说遭了贼…”
“半路上没了,也不知是不是死了…”
“听说,四周边死了几十口子人呢…”
沈三爷微微皱眉,都在说张家的事。
苦逼的左邻居:难道就没人来关心关心被殃及池鱼的我们?
京城群众:知道你家是捎带脚的,没得料爆啊。
左邻居:哭晕在灵堂。
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
沈三爷沉闷,这次到底被人抢了先,张家人一夜失踪,派去的暗卫同样生死不明,他有种直觉,张家人无恙,张家那一地血怕是暗卫的。
王爷被气得吐血,可怜还不敢叫御医,生恐被宫里那位觉察。
沈三爷恨恨拍了桌子,可惜不能大张旗鼓去抓人。张家人晚上失踪,肯定不能马上出城。之后一天是抓捕他们的最好时机,可恨王爷失了人手,又不能全力出动,如今过一天便少一天找出他们的机会。
沈三爷纳闷,张家人不少,城门的人从未发现可疑的人出入啊。
他哪想得到,渁竞天有那个本事把张家人分开了从四个城门送走,还是一个一个分开送了出去,出了城才汇到一起。便是南下淦州,一家人也没全部在一起。
人家手里有人。
一刀堂自己人都一百汉子,收入的忠心之人也有几十号了,个个出城一趟带一个,几十口子算什么。
要不说,人多好办事呢。
张夫人的小孙孙就是被如今死心塌地的豆腐阿奶带出去的。她俩孙子,铁蛋铁宝也带了个脏污的小男孩出去。
这最早被一刀堂祸祸的祖孙仨早归顺敌营了。
不知道张大人落到了谁手里,手里东西还在吗?
沈三爷有些心浮气躁,让父亲参本,不过是要逼死他,可最万全的法子还是把人找出来,把东西找出来。
出了茶楼,沈三爷皱眉沉思,若是能帮王爷做成这事,自己在王爷跟前的地位又能升一升,该怎么做呢?
“快走,快走。”
急切的声音似含恐惧,沈三爷无意识抬头。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正加快速度离去,拐过街角时,一侧帘子被风掀起一角。
沈三爷僵了身子,瞪大眼。
张大人!(。)
第二百零九章 明了()
♂
沈三爷激动,若是自己抓了张大人…便要上前去抓人,可随即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回去沈府叫人怕也来不及,不若通知王爷抓捕。
望了眼马车消失的方向,旋即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小跑而去。
丝毫不觉,有两个面目普通的人悄悄跟上了他。
沈三郎径直来到淳王府后门,见了一个管事,随即进去了里头,没一会儿,就见王府的侍卫跑出来,向着四个城门而去,更有不少高大家奴,散到街上。
再一刻,官府接到举报,逃犯张大人回京了。
官兵出动,满城搜捕。
两个人暗暗点头,去了一刀堂,渁竞天和卫同正在等着。
如此一说。
渁竞天拍案:“果然是淳王。”
卫同凝神:“你是说,你的事其实是淳王做的?”
再仔细串联前后,渁竞天冷笑:“应该是这样了。你知道燕平侯是老皇帝的人,掌着朝堂钱袋子,是个难啃的骨头,谁拉拢了谁就多了三分胜算。偏燕平侯立场分明不站队。甚至他平日里与站了队的人也不会深交。”
卫同若有所思:“你爹也没站队,难道他家与你家结亲,也有这方面思量?”
“必然是了。”渁竞天哼了声:“我爹忠于皇帝,又前途无量,我和韩谦——”
卫同脸就酸了。
“咳咳,不管是从政治立场还是私情来论,燕平侯都是乐见其成的。”
“那沈家——”
“沈家明面上没有站队,不是我的人发现沈三异常,我也不会想到淳王头上去。沈彬是御史,监管百官,是只效忠皇帝还是站了皇子的队,递上的谏言在皇帝面前的分量自然不同。他们应当就是为了出其不意,才未暴露这层关系吧。”
卫同点头,一个跟随了淳王的臣子,与一个刚正不阿皇帝党,说的话,皇帝会信哪个?
“那燕平侯知不知道呢?他可是个老狐狸。听说,是他一直拦着他夫人不准扶正小沈氏。”
渁竞天摇头:“不知道。知不知道不重要了。淳王要拉拢燕平侯,无法直接打动他,就想从后宅攻克。正好投诚他的沈家有女儿纠缠韩谦,身份又足够,还是韩夫人的侄女。若是小沈氏嫁了韩谦,两代女主子上下使劲,未尝没有可能。可惜——”
“可惜,是你做了世子夫人。他们要让小沈氏上位,就必要先除去你。”
“马蛋!”卫同破口大骂,原来他媳妇是遭了党争的殃。
渁竞天继续道:“这就说得通了。当初黑大头提了句沈家,我就觉得纳闷。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最忌讳与官府之人有牵扯。而且,以沈家区区御史,怎么可能联系上远在淦州的水匪。中间缺了点什么似的。”
“呵呵,之前我还想不到淳王有那个本事,直到——”
卫同接道:“直到要害张大人的人不亲自出面,偏偏找了山匪。又偏偏,家里儿子纳了醇王府管事女儿的沈彬莫名出来参张大人。”
“是,这套路,跟我当初遭遇多像啊。异地,贼匪,遇难,意外。甚至——张大人被参谋逆,不得翻身。而我——当初那具尸体就是要坐实了我的死吧。呵,淳王手底下能人不少啊。”
卫同捶桌:“幸好当初岳父岳母咬死了那不是你,不然,你真不能回来了。”
“呵,哪那么简单啊,”渁竞天冷嘲:“我不回去还算好的,万一我真活着回去,丢了那么长时间的人,还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呢。若是拿我做把柄,我爹被逼站队——呵呵。”
要么站队,要么罢官,然后,吏部高位就有他的人了。
好打算。
可惜,他们怎么也没算到,自己大难不死,还成了一方恶霸。
啊呸,是霸主。
卫同怒火熊熊:“不能饶了沈家。”
“当然。可怜他们费尽心思,沈烟霞只是平妻,一个好听些的妾罢了。韩谦…”
没了下文,渁竞天有些出神。
卫同酸气直冒:“你还觉得他好?”
“恩。”渁竞天竟然点头:“平心而论,在这个三妻四妾稀松平常的环境,韩谦做的,还算不错。”
“我可是只娶你一个的,你怎的不夸我?”
“金汐儿要仍活着,韩谦自然只能一个。你要娶我,你自然也只能我一个。夸你?这是本分,怎的,你想要几个?”
渁竞天瞪眼。
卫同委屈:“我不就是想让你说一句我比他好嘛。”
“出息,你跟他比什么,我不要了的淘汰货,值当你看在眼里。”
不要了,淘汰货,跟自己没法比。
卫同嘴角咧到耳根子后头去,有心耍无赖,缠上去要亲。
被渁竞天一脚踹到一旁:“放尊重些。”
卫同笑:“我心里早把你当媳妇了。”
渁竞天哼了声没理他。
“媳妇,事情都清楚了,该岳丈大人上门和离了吧?”
“没证据啊,方才只是推测。”
卫同急的抓耳挠腮,狠狠道:“等我把沈三抓了,逼供,自然就有了。”
渁竞天应了:“我没时间停留了,这事你来做好了,我会跟我爹那边都交待清楚。”
卫同大喜:“我一定都问清楚。”顿顿又感叹:“那沈三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可发现了张大人踪迹,他去的是淳王府,还立即被请进去,可见这人在淳王面前是有脸面的。而且,他定是知道淳王与张大人厉害关系的人,由此看来,他知道淳王的事必不会少。”
“没错,善于隐藏,心思深沉,且野心勃勃又爱表现,说不准我的事有他的功劳。你仔细问,若真的话,我要亲自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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