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朝廷怎么说?”
老公公可不是自己傻傻扛的老好人。
卫国公脸色有些不好,摇头:“三国同时犯边,京城才落定,怕是哪边都支援不上。”
三日一小催,五日一大催,管他什么皇权更迭,卫国公要钱要粮的公文流水一样送进兵部,回复千篇一律:国库紧张,坚持住。
饶是他修养好,都忍不住骂娘,再无供给,大军就要活生生饿死。
当然,他一开始就没把希望放在朝廷上。
“我派人去粮商那里买了。”
拿私产贴补公家,老公公真是个大公无私的人啊。造吧,反正咱不稀罕那点儿钱。但真能买来,众人这会儿可不是这表情。
渁竞天想了想:“最近的粮商在哪里?我带人去抢——借,借粮。”
众人不说话,渁寨主又想来硬的了。
“胡闹。”
渁竞天无所谓道:“我就是吃这口饭的。”
“…”
“国公爷,不如咱们就——”张猛动了心:“他娘的那些粮商忒不是东西,他们好日子咋来的?还敢坐地起价,忒没良心。”
渁竞天眼一亮:“哪一家,我就喜欢没良心的,宰起来没负担啊。”
张猛也亮了眼:“是吧,世子夫人真豪杰啊。就是——”
“咳咳——”卫国公头疼,儿媳这作风跟伤寒似的,太容易传染。
张猛不甘愿闭了嘴。
常有福冲着他挤眼,笨呐,出去再说啊。他早看那些黑心粮商不顺眼了,他要亲自宰一刀。
可渁竞天等不及出去了,嗖的站起身:“爹,我肚子疼,失陪了。”
卫国公:唬弄人能不能走走心?
“先等——”
“人有三急等不得。”
“不准——”
“论私,老公公管不到儿媳妇。论公,我又不是您手下。爹,我先走了。”
“哎哎——”卫国公大急,怎么能就这样去抢?太——直接了,还是要先礼一下,让他们把粮价降下来就行。
张猛眼珠子一转,捂住小腹:“国公爷,我肚子疼。”
卫国公:“…”
常有福:“。。。”这个棒槌。
眼见卫国公要发火,常有福忙上前劝道:“国公爷,咱世子夫人说一不二,您确实不好管。不然,还是让张猛去说一声,万一世子夫人一个冲动冤枉了好人可不好。”
卫国公瞪眼:“这岂不是在纵凶杀人?快去拦下她。”
常有福不动:“您都拦不住,属下更拦不住。”就该给那些粮商个教训?
卫国公要亲自去,常有福又道:“哪有老公公对儿媳妇动手的道理。”心里提着一口气,世子夫人跑快点儿,您可不是国公爷的对手。
卫国公脚步一顿,气道:“你去,你跟着去,公平买卖,知道吗?”
“是。”常有福立即往外跑,心里哼了声,只要我能劝住世子夫人,呃,怕是难。
张猛也要跑,被卫国公踹了脚:“巡边去。”
“我也想去。”
“不准,去巡边。”
张猛只能眼巴巴看着常有福跟渁竞天带着她带来的人黄尘滚滚跑远了。
只求速度的一行人,只一个时辰就来到一处大城镇。
常有福指着一家大粮店,恨声道:“就是这家,一斤粮食五百文。”
五百文?
“他怎么不去抢!”渁竞天瞪眼,随即皱眉:“不对,你们怎么不去抢?”
常有福一呆:“有军法,不得动百姓——”
“一针一线?”渁竞天不屑撇嘴:“那是粮商,黑心粮商,又不是百姓。”
常有福:“。。。”
“就算他告官还能大过国公爷去?”
常有福呆了,幸好这是儿媳妇不是儿子啊,不然就是个强抢良家女子的小纨绔啊。可他怎么听着这么爽呢?
“走,去买粮。”
常有福有幸见识到渁寨主式买东西是怎样风格。
只见她提着马鞭进了店,一拳头砸在厚厚木板做成的柜台上。
“买粮,让你们东家出来。”
常有福都吓了一跳,别说直面渁竞天伤害的掌柜了,看着柜面那才出现的裂痕,嘴皮子都哆嗦了。
女大王,您确定说的不是打劫?
“买买买买买,粮粮粮啊,要要要,多多多少?”
渁竞天不耐,一把把掌柜从高高柜台里提溜出来,抓着他胸前衣裳甩啊甩。
“有喘气的吗?快去把你们东家喊来,不然烧你们的店。”
伙计们都惊呆了,没人动。
一水匪怒,谁有那个福气让寨主连续吩咐两次的?特么不识抬举。大巴掌一把把一个离着近的伙计糊地上。
“找你们东家来!”
伙计哆哆嗦嗦爬起来就跑。
常有福想,自己要劝?不劝?等等看吧。
第四百零三章 我命休矣(一更)()
♂
粮商大汗淋漓跑进来。
“谁?是谁要买粮?”
伙计只说来了大客户,掌柜的应付不来,别的却说不出来,梁老板赶紧扔下新纳的小妾跑来,什么美人都别想阻拦他发财的大道。
渁竞天盯了眼梁老板一层叠一层的肚皮,不屑撇嘴,好肥的耗子,算你倒霉。
“我买。”
梁老板真没注意着女装的渁竞天,听见动静,一望,却是看向立在渁竞天身边的常有福。
渁竞天和水匪们穿着的是普通骑装,常有福却是一身戎装,甚是显眼。
渁竞天看见梁老板眸子一缩又一亮,冷笑,果然是个贪财不要命的,看她怎么收拾他。
“这粮怎么卖?”
梁老板才看向渁竞天,微微吃惊,怎么这次军队来说买粮的事让个妇人出面?莫不是以为换个身份就能把价打下去?哈哈,不可能。
梁老板伸出右手,翘起首尾两指,跟个肉元宝似的摇了摇:“普通的面粉和大米,一个价儿,六百文一斤。要好的,再加二百文。”
什么!
常有福怒上心头,方才他一看这死胖子两眼放光就后悔了,自己该换身常服来,果然,死胖子知道是大营里买粮又抬了价儿,之前还说五百呢。此时他也想像张猛一般,干脆上去捶死得了,可他能忍,紧紧抿着嘴不发一言。
世子夫人在呢,他有预感,这死胖子今天要倒血霉。
“哦?这价儿可不便宜。”渁竞天淡淡道:“你可知我们是何人?是卫国公帐下买粮,老板说个一口价吧。”
给你一个最后的机会。
梁老板一笑,好几叠的肚皮颤个不停,先看了眼常有福:“知道您们是大营里出来的。要别人,我还真不给这么实惠的价儿呢。这已经是最低了,不能再少。您也知道,今年发了大水,粮食少。”
“唔。”渁竞天似乎是认同,点了点头。
梁老板搓着手笑,他有内部消息,军营里快揭不开锅了,不趁这个时候大捞一笔都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前几次来的人还对自己吹胡子瞪眼的,可不也没辙儿?还是这小妇人识趣,买卖这次就能成了。
谁知渁竞天突然翻了脸,冷脸喝道:“将这通敌叛国的贼厮拿下!”
“是!”
两个水匪高声应着,麻利上前一边抓着一只肥胳膊往后头一拧,特么死胖子,肥肉真多,都快掰不过来。
“哎哟——啊——疼疼疼疼疼,你,你们——凭什么抓我?”
渁竞天笑:“因为你通敌啊。”
大颗冷汗从额头滴下,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你胡说,我没有。”
渁竞天还在笑:“去,把证据拿来。”
外头每日挂着的粮价牌子被拿进来,渁竞天一手抓着,一手曲指一弹。
“瞧,上头写的清清楚楚,面粉十文一斤,大米十五文,唔,果然是天灾闹的,比往常贵了那许多。不过,这离着六百文未免太大了些吧?还说你不是故意给大营里报高价?”
“这,这,这上头是普通百姓的价,军营要那么多,我这里收来的也不多啊,军营都买了去,我以后这生意就不能做了,多要几个不为过吧?”
渁竞天嘿嘿一笑:“谁说我们要买光?我就买一斤行不行?”
梁老板呆了,不待这么耍人的。
“再说了,方才我可没说买多买少,分明是你知道我们是为大营买粮才要了这所谓的最低价,啧啧,还说不是冲着大营来的?”
梁老板大脸通红,被人拧着胳膊跪地上太难受了,太挑战他的体力极限了。
“你买我卖,讲究个你情我愿,你不愿意就算了,凭什么说我那什么什么——”罪名太大,他都不敢说出来。
渁竞天把粮价牌子扔一边:“事实明摆着啊。谁不知道国公爷带领大军对战西炎人呐?大营的人不是第一次找你,你心知肚明大军急着要粮食填饱肚皮打西炎人,可你身为被边军保护的一份子不尽自己一份力不说,还借机哄抬粮价,这么高的价,你是逼着大军买不起饿死吧,然后没了抵挡的西炎人长驱直入,这不是正是你的险恶居心吗?你不是通敌就是帮敌,不是叛国就是卖国。”
“你胡说,我没有!”
渁竞天摆摆手:“可是我说你有啊。”
“你,你,你不能诬陷好人。不对呀,你以为你是谁?谁家臭婆娘?赶紧滚蛋,不然让你好看。”
水匪齐齐拔了刀,渁竞天笑眯眯拦下。
“对呀,不能诬陷好人,但也不能放过坏人。既然有通敌叛国的嫌疑,那就带回去好好审一审,放心,绝不冤枉了你。带走!”
水匪们提起梁老板就往门外走。
常有福琢磨,这是威胁他卖粮的意思?
才到门口,早被看热闹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水匪们喊着让开,忽然挤进来一队衙役。
“谁,是谁,敢在咱县城闹事?”
渁竞天一听,这是来偏帮的啊?呵呵,本寨主从不嫌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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