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红茶杯，抿唇纠结了半天，说道：“安总，那个财务我怕是无法胜任啊。”
“为什么？你不是考下来了会计资格证了？而且，之前你帮我做的账目都非常好。”
安沐不解问道：“为什么现在不行了？”
“我……”
听到安沐对她如此信任和称赞的语气，许雯雯心中涌出愧疚，说道：“安总，我可能很快就要去M国了……”
“去M国？理由是什么？”安沐愣住了。
她没想到许雯雯给出的回答竟然是这个。
既然说出来了，许雯雯干脆把程昱朋友，可能有她父母死亡线索的事情说了。
“安总，你认识我第一天我就说过，我这辈子的目标就是要抓住害我父母的凶手。九年时间过去，现在第一次有了线索，我怎么能错过啊……”许雯雯一说起父母的案子，情绪就会失控。
安沐一直沉默着听完，问道：“你是说这是程昱的朋友？”
“是啊，是老师的好朋友。”许雯雯点点头。
“但是程昱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安沐又问。
许雯雯不明白安沐的意思，说道：“这位朋友是旅美作家，所以没有固定联系方式，不过他有可能会去哈佛或者斯坦福大学讲座，所以……我如果在那边的话，就有机会碰到。”
“呵呵……”
安沐轻笑一声，拿起茶杯喝了口红茶。
好个程昱！
害怕许雯雯会查到当年纵火案的蛛丝马迹，还怕这案子会引火烧身，所以干脆把许雯雯给骗到M国去。
而且，看许雯雯如此信任他的模样，安沐要是开口挽留，反而还会让许雯雯和她之间的信任出现裂痕。
人都有逆鳞，许雯雯的逆鳞就是父母被纵火烧死的无头案。
程昱吃准了许雯雯急切找到凶手的心情，用了这么一招棋，很缺德，却很有效。
许雯雯看安沐一言不发，脸上带着些许的冷意，很明显是不太高兴，她小心翼翼道：“安总，是不是我这个决定让你为难了？”
“你说呢？”安沐抬眸斜睨着许雯雯问道。
“安总，你放心，我如果走的话还会有段时间的缓冲期，到时候我会把一切工作和新律师交接好的，不会耽误您的生意的。”许雯雯诚恳的说道。
第239章 她也不是好人（）
安沐看着许雯雯真诚的模样，真是费解，像许雯雯这样智商高，情商也很高的女孩子，怎么就看不出来程昱那只老狐狸没安好心呢？
不过她很快就想明白了。
许雯雯之所以没看出来程昱的阴暗，应该是发自内心的信任和敬重程昱这个老师吧。
因为信任，所以程昱说的一些不合理的事情，许雯雯也自动忽略了。
“雯雯，你知道刘慧的本事吧？”安沐随口问道。
许雯雯不明白安沐怎么突然说起刘慧了，点头说道：“知道啊，刘慧是电脑天才啊，没什么她黑不了的东西。”
这次明城地产那些经理的账户资料，也是交给了刘慧去查的。
“所以，不如你问问程教授，那位旅美作家的名字，我们让刘慧查一下他现在大概在哪里，或者他每年什么时候会在大学讲座，免得你白跑一趟啊。”安沐浅笑说道。
许雯雯一听这个建议，立刻笑道：“这主意好啊！要是查出来，我就不用去M国漫无目的的等了。我怎么就没想到呢！？你等下啊，我现在就给老师打电话去。”
安沐抬了抬手，示意她随意。
许雯雯脸上的笑意挡都挡不住，拿着电话连外套没穿就跑出去给程昱打电话了。
两杯红茶喝完，安沐看了眼还在门口打电话的许雯雯，心里已经有了数。
她可以肯定，如果程昱只是想要打发许雯雯离开安阳，那这个所谓的朋友，所谓的“旅美作家”根本就不存在。
当然，安沐也不能说她就肯定程昱是这个心思，也许是她小人之心了呢？
又过了二十分钟，当安沐的第三杯茶喝完时，许雯雯进来了。
安沐赶紧把热茶递给她：“外面下大雪呢，怎么打了那么久？”
“安总……”
许雯雯落寞黯然的表情已经告诉了安沐结果。
“嗯……程教授说，不能随便透露朋友的个人信息，所以要求你先出国再说？”
“安……安总，你怎么知道？”
许雯雯彻底惊呆了，安沐怎么知道老师说的话啊？
“意料之中。”安沐耸耸肩膀平静的说道。
“安总，你的意思……”许雯雯疑惑的看着安沐。
安沐看了看时间，说道：“雯雯，生活的道理你需要自己经历才能明白，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吗？对你笑的不一定是朋友，对你冷脸的也未必是敌人。”
许雯雯很聪明，一听就知道安沐的意思。
可她还是不太相信，程昱是她敬重的老师，大学里也一直对她照顾有加，甚至还允许她在他的律所无所事事的呆了两年……
“安总，道理我明白，可是老师他一直都很照顾我的，这次为什么要骗我呢？”许雯雯抿着唇还是想不通。
刚才打电话过去，程昱死活不说那位“朋友”的名字，就算是傻子也能想到这一切都是谎言。
可是许雯雯想不明白，为什么程昱要骗她呢？
“照顾？”
安沐冷笑一声，说道：“你跟我说，程昱最喜欢的学生是季凡吧？你想想他是怎么提携季凡的？”
“季学长啊……他一毕业就跟在老师身边，参与了很多Case，后来再有案件来找老师，老师都会直接推荐学长……”许雯雯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因为这些一说出来，她才意识到一件事，她在律所呆了两年时间，程昱从来没有在当事人面前推荐过她一次。
一次都没有！
“想明白了？”
安沐看到许雯雯脸色骤变，淡笑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老师要这样啊。”许雯雯有些痛苦和不解的问道。
“谁让你成了他的学生呢？不把你放身边，你跑到社会上捅了篓子，那连累的不就是他？”安沐早就看透了程昱的那点心思，这会儿她也不介意说给许雯雯。
一下子被安沐戳破了事实残酷的真相，许雯雯只觉得头晕目眩浑身无力。
“安总，我想回去休息下——”许雯雯疲惫说道。
“想不明白欢迎来电话。”
安沐笑着对面色苍白的许雯雯说道：“雯雯，这个世界每个人都会考虑自己的利益，你没错，程昱也没有错，只是你们的立场不同，希望你能明白。”
许雯雯只是机械的点点头，拿起外套走进了风雪之中。
……
方大力面前资料堆积如山，他这会儿恶补地产知识脑袋都快裂开了，看到安沐带回来了咖啡，立刻打开喝了一口。
“咦，许雯雯呢？”
方大力看了眼安沐身后，半天都没人进来。
安沐坐在沙发上，摊手说道：“被我打击回家了。”
随后，安沐把程昱和许雯雯之间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我靠，这程昱怎么这么黑啊？一把年纪了，能想出这么缺德的事情。”方大力听完前因后果，忍不住吐槽说道。
“我倒是觉得情理之中，想在上层社会游刃有余，需要绝对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才能生存。”安沐倒是能明白程昱的想法。
当然，她并不赞同。
方大力摇头说道：“那也不能坑许雯雯吧？她本来就不好找工作，现在跟着你正在开疆拓土打天下，突然跑去M国，等她再回来，我想你也不可能用她了吧？”
如果许雯雯去M国走一趟，再回来肯定又要重头做起，而且方大力不觉得她能再遇见安沐这么好的老板。
“你能想明白的事情，许雯雯也能想明白，就是看她能不能过了心里这个坎吧。”安沐叹息说道。
“其实你没必要说的那么直接啊，也可以跟她说不要去什么的就好，何必把程昱那龌龊心思点明呢。”
安沐淡笑看着方大力，问道：“方大力，我也是个利己主义者！”
方大力睁大眼睛，惊呼道：“你……你是故意的？！”
“不然呢？”安沐大方承认。
许雯雯对于安沐来说非常重要，她是个极为难得的人才。
她的存在对于安沐之后的生意拓展作用非常大。
如果许雯雯一直对程昱存了敬畏和不设防的心，那安沐实在难以安。
只有让她从今以后只相信并且忠心安沐一个人才是上策。
所以，向来少管闲事的安沐，今天当了一回彻底的小人。
就像她自己说过的，她从来不是绝对的好人。
第240章 最后一堂课（）
如果安沐在半年前说这话，方大力一定接受不了她的做法。
可此刻听到，他除了惊讶之外反而多了几分佩服。
方大力在这半年越来越清楚一件事，在这一场金字塔顶端的斗争中，安沐如果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她倒下去的同时，很多人都会因为她的失败而倒霉。
许雯雯的事情虽然安沐自嘲她做了一回坏人。
可实际上她也只是戳破了一个谎言罢了。
何况，这个谎言也并不怎么完美。
方大力喝了口咖啡，说道：“许雯雯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会想明白的。不过……咱们很多业务都交在程昱那里，有没有问题啊？”
“程昱不会在业务上做什么手脚，一来他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二来他还是忌惮江淮天的。”安沐轻笑一声，笃定自信说道。
看着安沐云淡风轻的模样，方大力有些犹豫，要不要说那件事呢？
“说吧，你有什么事儿？”
安沐一边拿起桌上的资料，随口就问道。
“你……你怎么知道我有事儿要说？”方大力惊讶不已。
安沐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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