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倒没有怎么吐,就是容易困,会多睡会儿,没什么早孕反应。”
“女孩子就是给娘省心。”秦言氏颇为羡慕的感慨,有四个优秀儿子,却只能养只猫当闺女她,总会有这种又骄傲又欣慰的遗憾。
暖香举起筷子看,龙眼大的肉块,通体焦黄,一咬,外感酥脆,内里鲜嫩柔软,浓香满口,当即赞道:“姑母厉害,这手艺没谁了。是鸡肉吧?素鸡。”
“为了对付你那国公姑父练出来的。”秦言氏笑道:“没法子,女人嘛,适可而止的表示一□□贴,才能让夫婿感动又喜欢。经常做饭,那就成了烧火婆,他习惯了,还看轻你。给你说,男人可不能惯着。平白把自己放在奴婢位置的,那是傻子。”
暖香深以为然的点头,心里却道景哥哥倒是不这样。
约坐了两个时辰,说了一车子闲话,暖香听到下人来报侯爷来接她了。秦言氏怎么会放过这个打趣的机会,当即笑道:“看看,看看,俩人恨不得终日里黏在一处,难道在我这里多坐一会儿,我就会把你卖了不成?眼瞧着孩子都有了,还油锅炸油条似的,双缠股分不开。夜不怕小辈们笑话。”
言景行随即笑道:“姑母且放心,这里都是长辈,没有小辈。长辈无论如何都要笑小辈,那小辈们也只好受着。”
“瞧你这嘴,我顶不喜欢跟你说话。”一边说着一边轻推暖香一把:“去吧,小心我卖了你了。”
暖香有些不好意思,正巧这时,果果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娘亲?姑奶奶!”
“呀,又长高了些。”秦言氏招手逗他:“下次到这里玩记着带赡养费,我家里又添了几只猫仔。一看花色就是草莓的。你们家的猫让我家妞妞生孩子,我怎么能给你们白养呢?赶紧的啊,该补了都补了。”
言景行抓住后背衣服,把果果从马车上放下去,果果立即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好哒,下次我带只老鼠过来,替草莓送给您那妞妞。”
秦言氏当即愣住:老鼠?她要耗子干嘛?果果还在兴奋的比划:“爷爷带我去山上玩,棉花地里,绳子绌到了大田鼠。小鼻子,大眼睛,灰色的毛,有这么大!”他比出的几乎是一只狗的大小:“明天我给您送过来。”
“不,不用了。”秦言氏急忙拒绝:那么大的老鼠,想想都觉得渗人。
言景行不由自主的笑出来,先把暖香扶上马车,又把儿子重新领上去。一想到姑母好强了一辈子,这次倒在娃娃面前吃瘪了,就忍不住揉了揉肉包子的脸。为什么姑母说猫仔是草莓的宝宝呢?果果坐在爹娘中间,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又看看娘亲的肚子,忽然抓抓头问道:“爹爹,娃娃是怎么跑到肚子里去的?”
大约所有的父母都会遭遇这一回。用那纯真无邪的小眼神看着爹妈:“我是怎么出现的?”暖香就比较惨了,自幼被徐春娇荼毒,知道自己是田地里捡的,乌鸦刁来的,反正都是不吉利的赔钱货。而言景行稍微好一点,生母许夫人颇具浪漫情怀“你来自池塘里最美的那颗红莲。”这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以为自己跟莲藕塑身的哪吒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现在到了自己身上,这个问题同样难回答,言景行和暖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暖香一扭头,闭眼装睡,靠在言景行肩膀上:“哎呀,我最近容易困,让我眯一会儿。”
于是,宝宝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瞄准了言景行,显然一幅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言景行团起拳头,严肃的咳了一声,慢慢放下袖子:“……你猜?”
大宝宝抓抓头,摸摸暖香的肚子:“吃下去的?”
咔?暖香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忍得分外辛苦。
“差不多吧。”言景行摸摸他的头。
“我也被吃过?然后又吐出来?”宝宝捂着小脸,一副惊恐模样,显然脑补了一个血腥故事。
言景行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让孩子的童年不要过得太凶残,于是斟酌半晌,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准确的来讲,是吃了我。嘶~”
暖香伸在背后的手,照他腰使劲掐了上去: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娘亲吃了爹爹,所以就有了我?好复杂的关系,大宝宝一脑袋问号。“那我要是想要个娃娃,是不是也得找个人吃一吃?”
“一般人不行,”言景行握住暖香的手,强忍着保持语调不变:“得是你很喜欢很喜欢那种,然后你也得让她对你很喜欢很喜欢。这样才行。”
“怎么才算是很喜欢很喜欢?”
“……会让人你觉得饥饿的那种。”言景行松了口气,这点题点得不错,跟他提出的“吃下去”理论相互照应,这事应该了了。
“哦,”宝宝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原来我很喜欢很喜欢刘大婶。每次看到她我都觉得饿。要不,我去问她试试,她也很喜欢很喜欢我……”
“不许!”暖香顾不得装睡了,一咕噜爬起,强行中止。刘大婶是福寿堂老夫人钦点的厨娘,身上常年带着烤肉的香味。这小家伙要是一问,那他俩还活不活了?
小家伙一脸懵懂。暖香忙道:“这是很重要很重要,一辈子只能有一次的那种“很喜欢”,非常神圣,你不可以随便问哦。要长大一点。”
“好想长大。”小家伙摊开四肢平坦在马车车板上。“我要长高。明天跟爷爷去跑圈。”
终于正常了,成功过了这关,夫妻俩对视一眼,心有余悸。
在一个风和日丽,花香草软,白鸽起舞,怎么看都会有小仙女诞生的日子里,宁远侯府在众人期盼之下,迎来了大家心心念念的一个――男孩子。
“所以,为什么是男孩子?”暖香是经产妇,一个时辰就顺利生下了孩子,这个时候已可以靠着番石榴红的葡萄纹大枕头坐起来,两眼呆呆的望着前方衣柜上高踞盘卧的草莓。“不应该是个小姑娘吗?”她准备的小衣服都是粉红水嫩兔儿鸭儿的。
“所以,是个男孩子。”言景行看着产婆抱出来的小孩再次进行确认,好歹是第二次,他已经接受了那红彤彤的,剥皮猴子的造型,非常淡定嘱咐双成给一众下人打赏。男孩子就男孩子,好事。言景行微微有点意外,但依然很开心。
老夫人倒是一副“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满脸愉悦的抱住了自己的二孙子。暖香诧异的道:“祖母,您早猜到是男孩?”
这时候她又拿出了当初在云龙寺求得签“莲叶凌波起。莲叶何田田,凌波,就是得水之力,田加力,就是男。图画裁剪成。画字裁去边框还是田,云飞动,动飞了云,还是力。田加力,又是男。最后一句更明白,汉白玉,汉就是汉子,白玉,就是宝。大师的签上都说了是男宝嘛。”
暖香这才恍然大悟。那孩子细细的眉眼,安稳如水的躺在那里,倒是十分乖巧,不哭闹,也不像果果小时候那么好动。在肚子里就是这么懒洋洋的,胎动也不多,也难怪暖香一厢情愿的觉得会是个乖巧文静的女孩子。
唯一喜出望外的就是老侯爷了。“男孩?呀,男孩好。打架亲兄弟。以后修羽再跑步去玩,就不用担心没人帮手了。”言景行颇为无语,修羽这小子眼看就被您教成小霸王了,您还担心他被旁人欺负?
“小弟弟?不是小妹妹?”被送到辅国公府玩耍的果果也会来了,爬在摇篮边踮着脚看。他伸指头戳戳那真红色绣牡丹的小包裹,“为什么不吐个女孩子出来呢?”
言景行随即把包裹递给奶娘,对大小子道:“这个要见到了娃娃才知道,叫惊喜,并不能提前预定的。就跟你钓鱼一样,鱼儿上钩之前,你并不知道自己钓住的是草鱼还是鲫鱼或者鲤鱼。”
“原来是这样。”修羽摸摸头,那就是说这个小孩子跟我一样?“他会不会抢我的火尖枪,或者跟我争小酥肉呢?”
“他不懂道理,你可以教他。”言景行摸摸长子的头,忽然想到俩儿子将来不知道会不会争家产。哎,我还是自己赚钱自己花吧,省事。
“其实火尖枪和小酥肉我都可以让给他的。”修羽忽然有点失落:“但是他抢走了我的娘亲。”暖香怀孕八个月后,修羽就移出了正堂的卧室,睡在荣泽堂的隔边。如今老二出生,自然睡了他以前睡过的小摇篮,还照旧摆在以前摆放的位置。
言景行嗤得笑了,单手把修羽抱起来:“你又长高了,二尺?把腿翘起来,不要踢到我的衣服。”修羽有双亮而大的眼睛,阳光下好比两颗挂珠葡萄。他摸摸儿子的小脑瓜,“娘亲最疼你了。你不用担心,现在只是弟弟太小了。等他长大点,就可以跟你一起玩了。呐,其实有个弟弟是好事,至少你下次再把花瓶打破,就不用假装是草莓闯的祸,那根本无法让我们相信。”
“哦,我可以说是弟弟打破的?”修羽双眼一亮,又立即黯淡,一本正经的道:“爹爹,就是草莓弄得,不是我。”
“是你在追草莓,害得它跳来跳去。”
“不不不,是草莓先动手的。”
言景行又笑了,一边笑,一边抱着他往屋里走:“哪怕后面有了一连串的孩子,头一个娃娃在父母心中的地位也是不一样的。以后,我会更加严格的要求你。你可要做好准备。晚上一个人睡觉害怕吗?”
“不怕。”
“可是你昨天半夜忽然哭了。哭了两声又睡着了。”
“不是我。”修羽立即否认:“是草莓,哦不,是弟弟。”
言景行随手捏他耳朵。其实他本人不大懂这种心理落差。因为自幼在宁远侯府便有独特而高贵的地位。那个时候,母亲还在世,父亲身边没有别的女人,家中也没有别的小孩。等到妹妹出生,母亲又病倒了,担心和压抑居多,倒是没有别的心思。后来有了仁行,但他早已懂事,而嫡庶又没法比。身边有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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