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很欣喜的看到,你的努力,目前已经非常有效果,你的家乡,可以说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你如何看待这样的结果?”
“老家富裕起来,我们的日子好了,环境好了,房子好了,教育和卫生条件也好了,不用为孩子的学费发愁,不用为老人的医疗费用发愁,大家不用到外地打工,反而已经吸引了好几万外来务工者……,我很高兴老家能有这样的变化,但是,我也知道,在五里坳周边,还有很多生活得到了些改善,但依然算不上富裕的人,”
意即他不会停下脚步。
“主动承揽这么多责任,你会不会觉得很累?”柏主持问。
他知道,那些功成名就之后,会想着回报家乡的人,其实也不少——不管他们有怎样的动机,但像冯一平家这样,在创业时候就考虑这一点,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米兰昆德拉说,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就越真切实在,当负担完全缺失,人就变得比空气还轻,就会飘起来,”
“所以,我并不觉得累,所以我也很难膨胀,”
“或者说,我是把这些当成了我的使命,所以我一定会坚持下去,”
“米兰昆德拉还说过,当一个人抛弃了所有他一直都以为是使命的东西,生命中还能剩些什么。”柏主持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
冯一平没想到,柏主持也引用米兰昆德拉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里的话,来回应自己,这让他产生了一些知己之感。
所以,还是接受国内的采访最好,相同的文化背景,会让我们很容易有共鸣。
“你现在,当然很成功,那么,如果抛开这所有的桎梏,什么样的生活,才是你最喜欢的?”柏主持又问了一个比较有深度的问题。
“这个问题,老实说,我还真没想过,你知道,过什么样的生活,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没有选择的,我们共同的选择,只能是过努力的生活,因为只要肯努力,我们的生活就一定会更美好,”
“当然,或许没有这么肯定,努力,也不一定会更美好,”
“但至少大趋势会是如此,对吧!”柏主持又接了一句。
“对,”这确实是冯一平想说的。
这也是他原来就喜欢这位主持人的原因,他总是能很快找到和被采访者的共通点,从而形成让双方都觉得舒适的互动。
“你可不可以现在想象一下?”柏主持笑着说。
冯一平看了眼还算瓦蓝的天,看了眼楼下那些奔驰的汽车,“我还很喜欢另一部,杰克·凯鲁亚克的《在路上》,”
“你喜欢离开熟悉的地方,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去,再到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去?”柏主持马上说。
“等等,我记得你之前好像在一次采访中说过,希望就那么开着车,一直走下去,”他补充道。
“好像是说过,”冯一平记得,自己大概在奥普拉的节目上,说过类似的话。
“也不是我喜欢离开熟悉的地方,到陌生的地方去,应该这样说,我是非常羡慕他们能经常说走就走,抛下所有的一切,说走就走,去一个未知的地方,欣赏新的风景,和陌生的人交流,”
“恰恰是我们一直被钉在一个自己熟悉的地方,所以才羡慕他们能那么洒脱的说走就走,”柏主持又说出了冯一平想说的话。
“对,如果有可能,我也想象迪安或者萨尔一样,安定一阵子,存一笔钱,就再一次随性的行走在路上,当然,这个旅程,最好不要像里那么艰苦,经常性的吃完上顿没下顿,”冯一平说。
“最好,还能像迪安那样,路上遇到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子?”柏主持笑着说。
“也不要像迪安那样,当然,我觉得,如果能有一个像玛丽露那样的姑娘,自然是再好不过,”冯一平笑笑。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不由得想起后来电影版的《在路上》,扮演玛丽露的克里斯汀斯图尔特来。
“其实,我最羡慕的,还不是他们能够随心所欲的随时在路上,我最羡慕的,是他们好像能没有什么负担的,就这么随时离开原有的生活,”冯一平说。
“你想想我们,15岁之前,必须要读小学,22岁前后,就得拼命找工作,找到了工作,就得拼命工作,还之前上学时的欠款,改善家里的生活,为以后的生活,积累物质基础,”
“这个时候,多半已经有了男女朋友,或者正在努力找男女朋友,”
“30岁前后,多半得结婚成家,如果还不错,这会多半要赡养父母,每月还要还房贷,再过两年,一般得要孩子,之后,得抚养孩子上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再操心他的工作,操心的他的个人问题……,你说,我们哪有那样的福气,像他们那么说离开就可以抽身离开?”
“这还不算,我最羡慕的,是等他们最终不想在外面跑,就能随时回到家里,找一份工作,过上不错的生活,”
“就算是我们在大学毕业之后,没有还债的压力,也没有为将来的生活存钱的压力,那会父母还算年轻,不用我们照顾,也没有下一代要养育,看起来真的可以在工作之前四处走走,可是,谁敢这么做?”
“一年后或者两年后,你的同龄人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工作经历,而彼时的应届生,知识库可能又比你的更新,在一份好工作面前,你拿什么去跟他们竞争?”
“我们总是太焦虑,”柏主持只能说。
“对,我们总是太焦虑,但这焦虑背后的原因呢?萨尔他们能随时抽身就走背后的原因呢?在美国那么长时间以后,我有了答案,”
“这个答案,就是美国人与人之间,尤其是成人之间的相对独立,这个独立,最主要的一点,就是经济上的独立,以及他们的福利系统,”
“跟我们相比,他们的一大优势是,不用太担心上一辈,也就是父母的养老问题,”
“等在路上跑够了,他们又可以选择回到家里,这时,他们也不用太担心工作的问题,就是在快餐店工作,也能负担起还算过得去的生活,”
他洋洋洒洒的说到这里,柏主持稍稍有点跟不上趟。
“所以,这其实不是我们个体之间的差距,而是两个国家整体之间的差距,萨尔他们的说走就走,而且是长时间的走,这建立在美国发达的经济基础之上,建立在美国居民中,大多数人是中产的基础上,建立在美国相对完善的高福利的基础上……,”
“所以,我现在就想着,我们这一代,至少在年轻的时候,论平均水平,还是跟美国的同龄人有很大的差距,但我们可以努力工作来缩小这个差距,争取到我们的下一代的时候,不再和美国的同龄人有差距,或者差距非常小,”
“这样他们就有机会,去体验你向往的那种在路上的生活,”柏主持说。
“对,他们还可以从容的去体验,其它他们希望体验的生活,”冯一平说。
“说起来,我们现在的生活,也是建立在我们上一辈,上几辈努力工作的基础上,”柏主持松了一口气,采访冯一平,果然不是轻松的事,被他带着走了这么长时间。
好在以这样的话题来结束这一次访谈,也算不错。
而且这一次的采访,应该也算冯一平最健谈的一次,有这样的结果,也算不错。
“最后,还是想问一句,有什么话想对国内的年轻人说,”
“还是我以前说过的那句话,暂时不能成为自己希望的那种人,没关系,但一定不能成为自己不希望成为的那种人,也就是即便暂时成不了英雄,也一定不要成为坏蛋,”
第七百五十二章 难题()
送走柏主持一行,冯一平转身就进入了大厦里的会议中心,这里,有一个正在举行的会议等待他的参与。
原本大家还在热烈的议论,见到冯一平在主位上坐下,现场的、电话里的讨论声马上安静下来。
“大家好,”冯一平看了看周星宇递过来的大家的意见,“在我看来,很多议论都是没必要的,偏题太多,”
“不是让大家讨论要不要做,而是让大家想应该怎么做,怎么配合,”
“不要我们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
“现在,有什么具体困难,大家都说说,”
“一平,最大的困难是,我们所有人,都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一个新生事物,有些不知道如何下手,通过这几年的摸索,觉得难度越来越大,出乎我们预料的大,”还在省城的洪浩然在电话里说。
能听得到,他身边还有不少人在附和这个说法。
作为集团主要的工程师培养和输出来源,这样的会议,洪浩然和智通,自然是主角。
“这是个问题,但是,目前就在世界范围里看,也没有任何成熟的产品可以用来借鉴,加之我们对云计算,云存储,大数据的认识应该是最深刻,现在集团又有着这么多可以应用云计算的地方,都知道了这个东西该干什么,是什么样的,那又能有多难呢?”
不懂技术的冯一平,现在跟大家讨论的是一个高深的技术问题,也是会关系到未来发展的一个大问题——这是集团云计算的专题会议。
这可以说是嘉盛目前所有在进行的项目中,最难啃的一块骨头。
最开始,在他明确提出云计算概念之前,迈克就在硅谷公司下面,组建了一个云计算项目组。
后来随着投资谷歌,为了避免竞争,这个项目组,和他收购的电子地图技术提供商,一起并入了谷歌,但是在国内,相关的研发却没有停下来,一直挂在智通下面。
“我看了这两年的进展,还是很可观,至少,在最基础的操作系统方面,我们已经有了艰难的开局,我们也知道,云计算,最难的其实就是这个最底层的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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