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直接说吧,他届时一定会饱受批评。
因为对大多数美国民众来说,救助华尔街,就是对纳税人的不负责。
但实际上,这样表现出来对纳税人不负责的方案,其实正是对纳税人负责……
“我很欣赏你的奉献精神,”冯一平说。
保尔森没怎么在意冯一平这样玩笑似的肯定,“冯,恰好,我有个问题……”
“汉克,我也恰好有个问题,能不能让我先说?”冯一平打断了他的话。
他在飞机上用死贵的卫星电话打电话,主要可不是为了给保尔森解惑的。
“哦好吧,毕竟是你打来的电话,”保尔森说。
“是这样,我们都知道,贝尔斯登的日子,也就这一两天了,”冯一平说。
“冯,贝尔斯登的状况虽然艰难,但他们的流动性……”
“得了吧汉克,这个时候如果还这样乐观,那就是自欺欺人,”冯一平说,“不是今天就是明天,反正我想在本周之内,他们的问题一定会爆出来,不是吗?”
今天周四,明天周五,保尔森心里,其实也是这么预计的。
“所以我才抢在前面给你通通气,”冯一平说,“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我们的那个基金,去年和贝尔斯登签下了总额53亿美元的信用违约互换协议,”
“就在本月初,我们还向他们缴纳了保费,所以,无论贝尔斯登最后被你们卖给谁,我要求我们基金的收益,一定要得到保障,”
“你知道,我这个基金里,还有谷歌的两位创始人,以及乔布斯,出了问题,我没办法向他们交代,”
“但我知道华尔街的行事原则,我可不想轮到我们的时候,只有一堆的垃圾,或者是,干脆把我们撇到一边不管,”
虽然他已经让高盛的劳尔德和大摩的夏晋桁及时通知自己,但他也知道,在这样的事情上,那两个家伙,肯定不太靠得住。
还是保尔森靠谱。
“所以,到时,我可能得采取一些行动……”
“等等冯,”保尔森打断了他的话,“根据你们和贝尔斯登的协议,他们应该付给你们多少?”
“二十七亿四千三百多万,你等等,我给你把数字发过来,”
“好吧,”保尔森冲助手比划了一下,拿过笔来,“我先记一下,”
他心里其实也是羡慕的很,投入53亿,收入近275亿,哪怕除去费用后,也有5倍的回报,这生意!
“这样冯,我会把你的意见,反馈给关键当事人,所以,你能不采取那些计划好的行动吗?”
他明白,冯一平既然提前对他说起,那么,他计划采取的行动,一定不会是太平和的那种。
“汉克,我倒是能相信你的承诺,”冯一平轻松的靠在座椅上,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想想你的合伙人,难道我还能敷衍你不成?”保尔森说。
不说冯一平,也不说谷歌的那两位,就冲乔布斯,他也不会让冯一平说的那两种情况出现。
他们还能不了解乔布斯的战斗力吗?
“好吧,我会把你的态度转告给他们,谢谢你汉克,”
冯一平暗笑,要不是有那三位合伙人,我会这么做?
“你也别谢我了,我还得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不采取行动,”保尔森没好气的说。
想想他们那个基金四个人的背景吧,真把他们惹恼了,怎么可能会有好果子?
“哦,不客气,”冯一平笑着说。
保尔森觉得堵得慌,因为,这个“不客气”,不是惯用语,这是真不客气。
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再见,”他挂掉电话,但跟着就想起来,我要问的问题,是不是还没问?
。
第三百七十九章 来临()
保尔森想和冯一平探讨的问题,是贝尔斯登被收购的股价。
这是他们的解决方案中,两个难题中的一个。
可以确定,无论是贝尔斯登董事会,还是收购贝尔斯登的那家公司的董事会,在这个问题上,他们之间的意见,一定会存在分歧。
自然是一个想更多,一个想更少。
实际上,就保尔森和盖特纳之间,就这个问题也存在分歧。
他认为应该要低,因为,主要是贝尔斯登的那些家伙自己不顾责任的行为,才造成了现在这样难堪的局面。
所以,他认为这个价格就应该低,带有惩罚性质的低。
作为一个EO,他认为,这样把自己的公司弄垮,还让社会和公众必须救助的行为,必须得到惩罚。
如若不然,那不就形同中国的股市了吗?
这是一个道德问题,更事关正义。
当然,在这一点,他确信自己能站稳。
在华尔街期间,他深知自己从事的,是一个高风险的行业,他始终担心有一天,会遇到对银行家们而言,就相当于是普通人面对生或者死一样的问题:所有的投资人,都选择收回自己的资金,所有的债务人,都上门逼债。
为了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不至于破产倒闭,对股东造成损失,并波及到其它同行,在高盛期间,他一直在为那样的局面做准备。
他在纽约银行里租了一个保险箱,日复一日的往里面加他们不会出售,更不会转借,但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迅速变现,或者就能等同于现金来使用的优质债券。
他最近也估算过,不考虑自己的继任者劳尔德应该增加的份额,就算自己任内时积累下来的那些,即使在当前这样那些债券也不可避免的有一定贬值的情况下,它们的价值,也依然在600亿美元以上!
虽然这并不是一个足以应对最极端情况的数额,但他相信,如果此时包括贝尔斯登在内的华尔街公司,都能有这样的底气,那么,也不至于连带他都这么焦头乱额。
可盖特纳的意见是,为了能让交易迅速达成,到时还是应该照顾贝尔斯登管理层以及股东们的意见。
也就是照顾他们的利益。
这是保尔森现在感觉有些难以决断,所以想征询冯一平意见的一个问题。
但既然他一气之下,都挂了电话,自然也不好再打回去。
他此时甚至都开始检视起自己来,是不是因为压力太大,是不是因为遭遇到了这样前所未有的挑战,而又因为冯一平对当前危机的认识,有着常人所不能及的高度,以及对如何应对当前的危机,也有着系统且务实可行的方案,所以,以至于自己在这方面,都对他产生了依赖?
承认自己在一些方面技不如人可以,但如果在解决这场事关美国经济的危机上,对冯一平产生依赖,这是绝不允许的事。
这也是骄傲的他,不能接受的事。
但是,他才刚开始开始审视以及自省,就马上就发现,自己目前并没有那样的时间。
他才刚到办公室,包里的东西都还没拿出来,就看到副手斯蒂尔匆匆推门而入。
只看斯蒂尔脸上的表情,他就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但奇怪的是,此时的他,却反而有种终于能踏实下来的感觉,也许,是因为和冯一平谈好了大体的方案,以及,和盖特纳已经制定了行动大纲?
“汉克,”斯蒂尔匆匆忙忙的说,“贝尔斯登的律师告诉我,贝尔斯登目前正面临这严峻的流动性问题,”
“周一时,他们还有180亿美元的现金,现在仅仅只剩下不到2亿美元,”
保尔森闻言,对此一点都不惊讶,他惊讶的是,冯一平为什么恰好在这之前打来电话?
好像,在这件事上,他也比自己更清楚一样。
但此时同样没有时间去想这些,“谢谢你斯蒂尔,”他坐下来开始打电话,自然是打给纽约联储的盖特纳,“盖特纳,对,预想的情况发生了,已经没有时间耽误,已经到了要行动的时候,你负责****的杰米戴蒙,”
****,是他和盖特纳筛选出来的,贝尔斯登最合适的接手人,小摩此时的EO是戴蒙。
“我负责贝尔斯登的EO艾伦施瓦茨,”
这样的分工,自然也是他们商量之后的结果,要让贝尔斯登他们感受到来自政府的压力,也就是,政府救助的前提,就是贝尔斯登的控制权。
盖特纳却没有保尔森这么淡定,“已经到时间了吗?”
“对了盖特纳,在和戴蒙谈的时候,你必须要提醒他一件事,就是贝尔斯登和一个基金之间的一笔超过27亿美元债务的事,这笔债务,在后续的处理中,一定要放在优先级里,”
谁知道盖特纳竟然问道,“是硅谷那四位的那个基金吗?”
保尔森楞了一下,但一想到,那个基金真正的发起人,正是冯一平,马上觉得,这没有什么好惊讶的,“是,”
“好的汉克,我会确保戴蒙认识到这一点,”
结束和盖特纳的通话,保尔森准备给贝尔斯登的EO艾伦打电话,他猛然发现,好像当事情真的来临以后,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焦头乱额?
如果我还当财政部长,那么,我一定不惜任何代价,让冯一平来做我的特别顾问,拿着电话的保尔森,突然冒出了这样一个想法。
…………
下午一点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有些被一个秃顶的老男人依赖的冯一平,已经在洛斯加图斯别墅的室内泳池里放松。
伦敦和旧金山之间8个小时的时差,让他有机会回家短暂的休整一下。
黄静萍身上,属于女强人的那一部分基因,目前逐渐得到了显现,出了机场,就其它而去,直奔已经离开了几天的满庭芳。
而冯一平之所以选择到这,自然也是因为他想同时见见自己的两个孩子。
但孩子还没到,孩子妈却先到了。
靠着池边小憩的他,被溅到脸上的水花惊醒,“嗨,”马灵蹲在泳池旁,脸上满是笑容。
冯一平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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