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十三岁那年,你父母离异。你母亲第二年夏天又给你找了一个继父,而在你十五岁那年,你被继父……伤害!”郭阳犹豫片刻,才艰难地吐出了伤害两个字。因为他知道这是沈晓曼毕生的痛苦和耻辱,再次被提及,她未必能承受得住。
果然,沈晓曼的反应之强烈超乎了郭阳的想象。
她面色煞白,嘴角哆嗦,娇柔的身子颤抖晃动起来。
十五岁那年,趁母亲出差的当口,无耻的继父酒醉后连夜摸进她的房间,不顾她的反抗和厮打,将她**。至今,沈晓曼还清晰地记得那一刻痛不欲生的感觉。
更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当她将实情告诉母亲之后,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选择不信,痛斥她胡言乱语。没有人能体会和理解沈晓曼当时的绝望和无言的愤怒。
她选择了沉默和隐忍。但自此之后,她与母亲的关系就恶化到了极致。后来她渐渐明白,当年母亲未必是不信,只是为了自己的家庭圆满和后半生婚姻幸福,选择了回避罢了。
当年的耻辱是她这一辈子都在逃避和选择遗忘的痛苦印记。她之所以至今与母亲之间还存在无形的隔阂和疏离,原因就在于此。
这件事是她隐私中的隐私,就是她关系最好的闺蜜,她都缄口不言。但郭阳却知道?!!为什么啊??!!天的,你还嫌我受的折磨不够吗?!!
沈晓曼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身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郭阳吓了一跳,一个箭步窜起来,奔过去,在沈晓曼即将倒地的瞬间,将她抱在了怀中。
沈晓曼慢慢睁开眼睛,郭阳坐在床边目光柔和地望着她。
她脸色一变,嘴角颤抖着却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郭阳长出了口气,他慢慢伸手过去抓住了沈晓曼冰冷的小手来,任凭沈晓曼如何激烈的挣扎都紧紧抓在手里,柔声道:“晓曼,你冷静一下,你想想看,我没有理由骗你,也不可能骗你。这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我的,当然是在我的梦中,否则,我怎么会知道这些呢?”
沈晓曼呆了呆,缓缓闭上眼睛,滑落两颗晶莹的泪珠儿。
旋即,沈晓曼用被子盖住脸放声恸哭起来。
郭阳叹息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躺了下去,躺在沈晓曼身边,隔着被子将她抱在了怀中,轻轻安慰着。
良久,沈晓曼才渐渐平静下来。
对于郭阳的话,她有点信了。
她是一个非常理性的女强人,她前思后想,郭阳都没有理由骗她,也无法骗她。因为有些事,深藏在她的心底,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除非是她自己开口,否则绝无走漏消息的可能。
她哽咽着抬起泪眼望着郭阳,声音嘶哑压抑:“郭阳,你真的没有骗我?”
郭阳苦笑:“晓曼,你想想看,我有骗你的必要吗?如果我对你有非分之想,何必用这种低级的手段?”
沈晓曼沉默了下去。
理智告诉她,郭阳没有说假话。使用这种低级无耻的手段,的确不是郭阳的个性。
郭阳起身耸了耸肩:“沈师姐,你先冷静一下,我先回去,等你平静下来,我们再谈公司的事。”
郭阳转身就走。
到了这个份上,他留下徒增尴尬,不如先让沈晓曼自己调整心态平静下来。否则,他就是说得天花烂坠都没有半点作用。
在郭阳即将走出沈晓曼卧房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沈晓曼低沉的声音:“个人的私事我们以后再说。但是公司的事,不能再耽搁了,你不要走,你先出去,我一会出去我们再谈!”
……
一刻钟后,沈晓曼换上了一身居家的休闲装,若无其事地走出卧房来。她明显花了点妆,整个人看上去容光焕发,再也找不到方才那无尽的愤怒、悲哀和痛苦色彩。
“我跟刘凯说了咱们公司的事,他同意帮我们协调一下市物资局的领导,晚上,他给我回了电话,说他找了物资局的一把手,但对方的态度很暧昧……”沈晓曼坐在了郭阳对面的沙发上,声音凝重。
她口中的刘凯,就是市委办综合科的科长,市委书记蒋雪峰的秘书,是她的同学。
“这说明事情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得多。三利公司是物资局下属企业,刘凯毕竟是市委书记身边的红人,他说话都不顶事,说明这事背后有能量更大的人在干扰。”
郭阳沉默着。
“我昨晚又跟其他两家供货商的老板碰了碰,对方态度很坚决,虽然他们不肯明说,但宁可放弃在我们这边的货款不要,也要跟我们断绝业务往来,这同样说明背后操控的人能量很大。”
沈晓曼皱了皱柳眉:“郭阳,你给我说实话,你在市里是不是有什么仇人?你觉得会不会是孟家在背后搞鬼?”
郭阳沉吟了一下,要说他在本市有敌人,而且知道艾丙集团的背后大老板是他的——只有一个孟天祥了。
难道是他?
这显然是有可能性的。
但郭阳却有些迟疑,孟家有这个能量吗?关键是还有省城的薛家,孟天祥的父亲能不顾个人的政治前途,铁了心公开跟自己作对?
郭阳深吸了一口气:“沈师姐,即便是孟天祥父子在背后搞鬼,我觉得事情也不是这么简单。”
“好了,我们就假设是孟家在背后操控这个陷阱。我们现在需要解决问题。”沈晓曼望着郭阳:“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怎么破这个局?”
第一百九十章 怎么破局()
怎么破局?
这是一个非常迫切的问题。
无论背后是谁在捣鬼,都需要破局。
郭阳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沈晓曼静静地坐在那里,目光复杂地盯着郭阳,眸光掠过一丝说不清情怀的光彩。
郭阳刚才的话还是深深打动了她。
沈晓曼本来不是那种能轻易相信什么宿命前缘的女人,但郭阳的话却让她无法回避。
自己真的是他的什么……前世女友?在他的梦中出现的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自己……沈晓曼很快陷入了逻辑上的思维困境。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想通。
她轻轻摇了摇头,强行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从大脑中驱逐出去。
明明是董事长与聘任总裁的关系,明明是师姐与师弟的关系,却突然横插出一段所谓的情缘来……沈晓曼以手扶额,面带无声的苦笑。
“我们的存货还能坚持一周的时间,满打满算。如果我们一周之内解决不了这个问题,就面临关门停业的危险。”沈晓曼轻轻道:“我是这么想的,要不然,我们适当提高一点进货价格,看看能不能吸引到新的供货商。”
提价?
郭阳心里不以为然。但他思之再三也没有想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同意让沈晓曼试一试。
“好,既然你同意,那么,天一亮,我就去找找百货站的领导,看看能不能临时先从对方那里铺货。另外,我准备也找找本市其他几家国有卖场,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刻,我们哪怕是高价从这些国有卖场吸货,都要硬扛着过了这道关!”
沈晓曼面上神色湛然。
她的魄力和决断不是一般女人能比的。越是在关键时刻,她的这种当机立断和危机处置的能力就会发挥得淋漓尽致。
“沈师姐,你放心大胆去做,哪怕是亏损运营,我们也一定不能关门停业!这场仗,我们只能赢不能输!!!!”郭阳猛然一拍茶几。
沈晓曼点了点头,神色舒缓起来。
说完了正事,确定了处置问题的思路和原则,客厅中的气氛就慢慢变得有些沉闷和尴尬。
郭阳表情有点僵硬,他端起咖啡杯小啜了一口,沈晓曼却在对面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突然幽幽道:“你刚才可不是叫我沈师姐的……”
郭阳搓了搓手:“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可以改叫沈总!”
沈晓曼沉默了一阵,淡淡道:“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我不知道你刚才说得是真是假,但我听着云山雾罩,你再叫我沈师姐我感觉怪怪地……”
沈晓曼突然脸色骤红,她意识到了一个关键敏感的问题:她在郭阳面前竟然没有了半点隐私和伪装,几乎就是一个透明人,这让她以后如何与他共事?
郭阳知道沈晓曼在想什么,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赶紧溜之大吉。他一念及此,立即起身告辞,不管沈晓曼同意还是不同意,他转身就走,等沈晓曼反应过来,他已经出了沈晓曼的家门。
……
尽管一夜没有合眼,但沈晓曼还是精神抖擞地穿戴整齐出了门。她开的是鼎文传媒给郭阳配的那辆黑色奥迪,只是今天雪后初晴,路上积雪很多,路滑难行,半路上沈晓曼就折返回来,放下车,出小区打的去公司。
路上道路湿滑,出租车走得很慢。而且轻易不堵车的城市,今天路上拥挤的车流很多,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公司,沈晓曼在路上不断打电话遥控着公司的情况,心烦意乱。
按照她的调度安排,郭琳琳带着公司的几名管理骨干,从昨天傍晚开始,连轴转,挨个找这几个供货商做工作,试图通过提高收货价格来重新打开局面,但没有半点效果。
沈晓曼冲上公司办公区,郭琳琳和几个管理人员都精疲力竭地窝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神色绝望。
“琳琳,怎么样?”沈晓曼急急道。
郭琳琳起身来苦笑着:“沈总,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我们都磨破了嘴皮子,对方都不肯松口。哪怕是我们提高了三成的收货价格,还答应立即兑现他们之前的货款,他们还是不肯撒口。”
“事情明摆着了,有人在背后搞鬼,而且能量不小,这几家供货商不敢再与我们继续合作下去。”
沈晓曼心烦地点点头,这是一定的了。
但这人到底是谁?是不是一向跟郭阳势成水火的孟家?沈晓曼也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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