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将手中的春江图拿起,放到了桌上的蜡烛上引燃。看着火焰一点一点将那画卷吞噬,萧炎心里不知为何泛起一丝丝抽痛。眼看着火舌即将舔|舐到画上那个年轻将军时,萧炎心中突然涌起万分不舍,快速将画卷移开不顾正在往上窜动的火苗忙用宽大的衣袖去扑。火焰包裹着手掌,疼的萧炎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片刻之后,萧炎终于把那副画抢救了下来,看着已经被烧了一半的画,萧炎真的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沉默了片刻,萧炎从博古架上找来一个木匣,看着画上那个人物,萧炎伸手用手指摩挲了好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将画像放入了木匣之中。抬起被烧的红肿的手掌,萧炎苦笑了一声,扬声说道:“来人,宣御医过来。”
守在房外的杜公公听到萧炎的传唤,以为是他出了什么事,急忙推门走了进来。在看到地上的灰烬和萧炎红肿的手指,顿时脸色大变,开口让小太监请御医过来,自己端了盆冷水过来,帮萧炎挽起衣袖扶着他的手放入了水中。
萧炎看着水中烛火晃晃悠悠的倒影,心中慢慢变得平静下来。想到秦川离开时决绝的背影,萧炎觉得如此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第123章()
秦勉在先前已经被萧炎下旨追封为定国公,丧礼自然是按照国公的标准来办的。秦勉是死在战场上,也算是为国捐躯,加上又是当今皇上的泰山大人,京城有头有脸儿的大小官员纷纷前来吊唁,那场面自是别提有多热闹了。
秦川跪在灵前回想起之前秦勉同萧炎合作的目的,心中不禁一阵好笑。生前他没实现自己的愿望,没想到死后倒是享受了一把。也不知秦勉泉下有知,会不会气的想要吐血。
失神中,门外李管事来报说萧炎的仪仗已经到了大门口,让秦川速去迎驾。秦川应了一声,让小四子整了整身上的孝服便带着府中的众人走了出去。
萧炎从龙辇上走下来的时候,秦川忙俯身下跪。萧炎命杜公公将他搀扶起来便往府里走去。跟在萧炎的身侧,秦川感觉到萧炎整个人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似乎比之前更冷酷,沉静了一些。
萧炎亲自为秦勉上了柱香后,安抚了老太太和李氏一番后,便命人起驾回宫。秦川出去相送两人目光相交时,萧炎那冷冽的眼神看的秦川心中猛地一凛,心中也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
秦勉战死沙场,按照大锦朝规矩要在家守孝三年。但是二十万虎威军自是在京城不能停留太久的,待秦勉下葬之后,萧炎便下旨让徐将军率领虎威军先行回了晋阳。
在大军离开的当日,秦川带着羲央一身素服骑马来到了郊外,望着众位兄弟熟悉的脸庞,举起手中的茶水为他们践行。
“徐将军,这些日子军中就烦劳你多操心了。”秦川将手里的茶杯交由身后的羲央,看着徐德柱郑重的说道。
徐德柱自然是知道他话里的意思,拱手对秦川道:“旦请秦将军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按孝道你为大将军守孝三年实属应当,但是军中不可一日无帅,末将真的怕时间久了定会生变啊。”
听到徐将军的话,秦川微笑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咱们兄弟一起共事那么久了,徐将军还不相信我么?我说很快就会回去就一定会回去。我不光会回去,还要陛下亲自去我府上下旨夺情。”
徐将军看秦川信誓旦旦的模样,心中也信服了几分。抬头看了下时辰便再次开口辞行,秦川拱手送他们上路,目送二十万虎威军慢慢消失在路的尽头。
北风吹来,羲央不由打了个寒噤,见状秦川忙解下身上的披风给他披上。“天气渐冷,你出门怎么也不多加件衣服?走吧,咱们出来那么久也该回去了。”
羲央看了眼身上还带着秦川体温的披风乖顺的应了一声,而后转身牵着马匹跟在秦川身后慢慢往城内走去。看着秦川挺直的脊背,羲央只觉得心中一股暖流流过,握着秦川的手又不禁紧了几分。
就当两人即将走到城门口时,一辆牛车晃晃悠悠的从城内走了出来。只见那车上装了几个麻袋,除此之外便再无他物。秦川本没觉得那车有什么,然而当他无意中低头看到地上的血迹后,顿时心生疑惑。
见他停下脚步,羲央晃了下他的手臂,顺着他的目光看着那辆晃晃悠悠的牛车问道:“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哦,没什么,我总感觉刚刚过去的那辆牛车有些可疑。”说着,秦川向羲央指了指地上的血迹,继续说道:“你看,地上有血迹。不过可能是我想多了,车上的麻袋里装的是牲畜的尸体也不一定。”
看到地上的血迹羲央也不近觉得有些奇怪,听秦川说可能是其他牲畜的尸体,微微摇了摇头分析道:“我觉得不太可能,什么牲畜非得拉到城外去?我感觉这车上定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反正咱们现在也无事,不如跟上去看看如何?”
这几日秦川在府中憋得也甚是无聊,听到羲央的提议便点了点头应了下来。将马匹寄放到城门处,两人悄悄尾随着那辆牛车来到了一处山坳处。
赶车的两个活计见四周无人便停了下来,两人将车上的麻袋扔下车后,从车上摸出两把铁锹竟然开始挖起坑来。秦川同羲央对视一眼,两人一同运气从灌木中跃出,不等那两人反应过来便将人打昏了过去。
秦川用手中的佩剑将每个麻袋上的绳子挑开,在看到里面的死尸后同羲央对视一眼不由脸色一变。麻袋里的死尸男女皆有,而且都是光luo着身体,身上青紫痕迹明显,显然生前是被虐打致死。
“秦川,我闻着这些死尸身上都有一股浓浓的脂粉味儿,会不会是那些青楼楚馆里送出来的?”
“恩,是有些可能。”秦川点头应是。
青楼楚馆鱼龙混杂,去那些地方的人什么爱好都有的,在里面玩儿出个把人命并非什么稀罕事儿,但因里面的小倌儿和卖身女皆是贱籍,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想到如此,秦川也不再过多停留,同羲央打了个声招呼便打算离去。然而还未等他迈出脚步,只能其中一个麻袋里突然传出一声咳嗽。两人对视一眼便又转过身来。
羲央曾经是大祭司,又是炼蛊的高手对医术自然也略有涉猎。只见他将那人身上的麻袋扒开,在看到里面的人后,表情立时僵了一下。随即将那人的手臂拿出开始为他把脉。
站在一旁的秦川觉得羲央的脸色有些怪异便上前观看,然而当他看清楚那人的脸后,自己也是一呆,因为这人并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几次三番挑拨他同萧炎关系的马平阳。想不到数月未见,这人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样?还能救得活吗?”秦川看羲央收回手指,忙开口问道。
羲央微微摇了摇头:“他身体已经油尽灯枯,就算是现在救下来也只能苟延残喘几日而已。”羲央将马平阳的手臂重新放回去,起身对着秦川说道。
“那你有没有办法现在让他清醒过来,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
“行,我试试看。”说着,羲央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几枚银针出来,只见他在马平阳身体的穴位上扎了几针之后,马平阳便悠悠醒了过来。几声低咳之后,马平阳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头顶的天空好一会儿,这才发觉身边还有人。待他凝神看清楚面前的秦川和羲央后,躺在地上chi身luo体的马平阳,愣了一下随即便笑了出来。
“马公子,咱们好久不见。”
闻言,马平阳再次低咳了几声,费力的转头看着秦川,笑道:“马公子?什么狗屁马公子?马家覆灭这世上早已没有什么马公子了。”
“马家倒了你身后不是还有明郡王么?”
听着秦川的话,马平阳喘xi了一阵轻轻摇了摇头。许是先前伤到了内脏,殷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什么明郡王,不过是个过河拆桥的小人罢了,我马平阳今日落得如此境地,还多亏了明郡王呢。秦川,说起来你还是挺幸运的。不过很可惜,可能不久的将来,或许,或许……”说道此处,马平阳便有些力竭了。费力的吸了几口气之后双目变得狰狞,最终一口气没倒过去躺在地上便再也没了动静。
羲央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已经断了气之后,便起身对秦川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
秦川看着马平阳的尸体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道:“恩,如此也好,倒省得受那些罪了。时辰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再说吧。”
……
半个时辰后,两人回到了定国侯府。命樱桃备了洗澡水两人各自洗漱一番后,便相聚到书房讨论刚刚马平阳的事。
“我刚刚问了小四子,他说马家先前同英亲王勾结意图谋反,所以才会被萧炎下旨问罪。马氏一门八十七口十五岁以上的男丁皆被斩首示众,女眷被充了官ji,倒不知那马平阳为何会流落到青楼妓馆。不过听他刚刚的话意,应当是他在萧炎动手之际逃了出来,投奔了明郡王。但是明郡王为何会这么对他?这点儿我实在是想不通。”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反正与我们也毫无干系。倒是那个皇帝,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手,实在是令人担心。”羲央皱眉叹了口气。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他敢有什么动作,咱们立刻写信送往北地,届时鞑靼大军压境由不得他多顾忌几分。”秦川把玩着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的说道。
“这个倒是,只是我担心他会以府里的人为由要挟你,到时候我们可就被动了。”
“这些年我在朝中布下了不少棋子,他若干有任何对定国侯府不利的举动,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送到我们手中。加上现在明郡王还在一旁虎视眈眈,他没那么傻会现在动手。”秦川说着,拉过一旁羲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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