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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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有难-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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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霄又觉得自己牙痒手也痒。“谢谢你救了我,但我现在已经好了!”

    然而晏维清一脸正直地回:“赤霄,讳疾忌医是不对的。蔡桓公的结局,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吧?”

    赤霄瞪着对方那张正经起来极具说服力的脸,感到一阵阵无力袭击了他。“你这是自比扁鹊?”他反问,不无嘲讽。

    “扁鹊有起死回生之能,我当然不敢比。”晏维清答,目光深深。“但如若可能,我希望我有换心之力。”

    传闻扁鹊曾经为鲁公扈和赵齐婴换心,治好了他们的病症;但在这种情况下,晏维清的意思显然不是单纯换心,更接近于将心比心。

    迎着对方专注的视线,赤霄难得噎住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相信我,那不是你该做的事。”过去已经过去,何必继续纠缠?

    可晏维清一句反问就打破了这种结论。“你是说晏维清不该做,还是说剑神不该做?”

    “你……”赤霄有一点气急败坏。“你们分明是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剑神不该做的,晏维清也不该做,是吗?”晏维清顺着话头说下来,话锋忽而一转:“所以剑魔不该做的,赤霄也不该做,嗯?”

    赤霄从不知道晏维清竟然如此牙尖嘴利。但话说回来,不管是在剑门关还是在华山,两人都没说什么话,他不知道也是理所应当。“我不知道你在玩什么绕口令,”他重新板起脸,“但不管你来真的还是假的,都很不合适!”

    “这是你第二次说‘不合适’了。”晏维清冷不丁指出这点。

    赤霄依稀记得,他还叫九春的时候,曾经以伤姑娘芳心的理由劝说晏维清不要带一个小倌在身边。“因为事实如此。”他硬邦邦道。不管是什么身份,晏维清这么干都不啻于自毁长城!

    “你说的是我的;那你的呢?”晏维清又问,一副誓要得出答案、不得到就不罢休的姿态。

    “你说我?虽然还没找到合适的,但是我至少能确定——”赤霄哼笑一声,用一种几近苛刻的目光把晏维清上下打量了一圈:“我对你没兴趣。”

    但晏维清并没显出什么受到打击的模样。“我知道了。那这样吧——”他向后退了一步,摊开双手。“你想怎么做是你的事,我管不着;但我想怎么做是我的事,你也不能阻止我。”

    赤霄在心里猛翻白眼。花了小半天工夫,结果说了和没说一样!

    接下来几天,两人各做各的,一路无话。赤霄心里想,若晏维清一直那么老实,那他也不是不能忍。做什么事都有人盯着的感觉是不太爽,但牛皮糖甩不掉又有什么办法呢?好在,他可是要回白山的;晏维清总不可能跟着他一起上魔教总坛吧?

    如果一切顺利,两人会在七日内到达巫峡。但刚从神农顶下来的夜里,赤霄忽而从冥想中睁眼,极快地朝四下里扫了一圈。

    他们今天找到了一个废弃的破庙做落脚点,总算有片瓦遮头。半夜里还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更显得运气不错。但现在……

    火堆里还有些摇曳的余光,衬得另一头和衣而睡的晏维清眼睛也黑得发亮。

    外面有人,十三个。晏维清蠕动嘴唇,无声提醒。

    这样的荒山野岭,前后鬼影子都见不到半只,当然是山匪出没的好地点。

    赤霄没搭理晏维清,又侧耳听了一阵。在踩着泥泞的脚步声之后,是一些乡土气息浓重的西南官话。听起来确实是本地土匪无疑……但敢打劫他?简直是吃饱了撑着的!

    当破庙那一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门板飞出去时,正有山匪想推它,结果瞬时就被砸到了外面积水的淤泥里。

    “哐——哗!”

    “啊!救命!”

    沉闷的撞击声和凄厉的尖叫声同时响起,众山匪都吓了一跳。立时有人想去把倒霉的同伴拉出来,但更多的人则注意到了庙中的动静——

    当中一人立着,身上罩着一顶宽大的斗篷,只露出一张脸。背着火堆的光,他们手里的火把也不甚明亮,只能依稀看到漂亮的眉眼。

    一群山匪本为自己被发现而心惊胆战,但一抬眼,各个都看直了。

    “乖超!搓了一顿大的呀这是!”一个还算年轻的山匪张大了嘴。

    “这女娃子牌长,我胡老二打出生起就没见过!”一个干瘪老头道,嘴唇开合间,黄板牙清晰可见。

    “赚头不好使了,憨水也下来了!”这个面罩下的声音还吸溜吸溜的,像是在吞口水。

    虽然这些话并不能完全听懂,但那些恶心的表情,赤霄看懂了。敢情那些山匪把他误认成了女人……他本来就不甚愉快,这时更是蹭蹭地往外冒火。

    晏维清起身晚一些,走到赤霄身后时正听到话尾,不由多看了一眼剑魔——那件黑色斗篷已经微微鼓起——顿时心道不好——

    这些人死定了!

    “要我是你们,”晏维清朝外头道,“就会离他远一点。”

    听到话声,一群看呆了的匪徒才注意到第二个人。

    “这个也雪滴很!”

    “刚刚那声……听着不像俩娃子啊?”

    “看模样都像小少爷,说不定是父母不同意,这才一起私奔呢……”

    最后一句听得最明白,赤霄的脸也彻底黑了。少爷你妹!父母你妹!私奔你妹!求速死就直说!

    “……”这是莫名中枪的剑神。我倒是想私奔,可人家不愿意跟我私奔啊!“你……”

    晏维清还想再说点什么,赤霄就突然出声:“这没你什么事。”

    被打断的晏维清不由摸了摸鼻子。难道对方以为自己要给山匪求情?

    晏维清这么想的时候,赤霄已经飞身而起。他没有武器,就随手从火堆里抽了一根正燃着的树枝。山匪拿的都是明晃晃的大砍刀,两厢一对比,立刻有人大肆叫嚣,显然完全没把晏维清的警告放心上:“美人儿,还是赶紧从了……”

    这句话后面到底是什么,没人听见。因为,火光一闪,喉咙一辣,十余山匪已经和破布袋一样躺在泥水里——包括被门板压着的那个——统统生气全无。

    “啧。”赤霄轻飘飘地转身落地,激荡的黑色斗篷也顺服落下。“幸而没脏了我的衣服。”他嫌弃道,顺手把还燃着的树枝丢回火堆。

    晏维清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用出门查看就知道,那些人什么都没看清,就被一剑封喉了。也许用一枝封喉形容更准确,毕竟赤霄还没拿上剑。“这是不是要收拾下?”他实事求是地分析,“万一传出去,你觉得大家会认为谁动的手?”

    “我不在乎。”赤霄冷冰冰道。他杀的人里,难道还差这点渣滓?

    晏维清不由叹了口气,只能再补一句劲爆的:“还是说你就想让别人发现我们私奔?”

    赤霄本要坐回原位,闻言猛地瞪了晏维清一眼。“瞎说什么!”

    话说到这份上,赤霄不得不和晏维清一起,进行毁尸灭迹的大业。等他们把这事儿干完,天也差不多亮了。

    赤霄冷着脸,一声不吭,立刻出发。山道依然狭窄,但总算可以骑马了。他估摸着,再过一两日,就能到巫山县。恼人的雨已经停了,晨雾迷蒙,仙山缥缈,那些怒气也不知不觉地消散了。

    “我只是要确保你不暴露行踪。”后头,晏维清忽而幽幽冒出来一句。

    赤霄顿了顿,没回头。他当然知道这个;他甚至还知道,对方那句被他打断的话,是想替他出手。

    可是,有些东西,就算晏维清愿意给,他也不能要,更不敢要。受人恩重,已难以为报;受人情深,又如何可报?

第24章() 
又过了两日,巫山县城。

    正是下午光景,街上人流不少。时序入秋,天气渐凉,卖糖人糖画的重出江湖,金桔杜仲也已摆上摊面,叫卖马鹿皮斑羚角的从街头喊到街尾,还有几只白冠长毛雉在他们挑着的细竹篾笼子里不甘心地扑腾着。

    但是赤霄不关心这些。这县城里的客栈,砖石地面,灰白墙头,挑以描画灯笼、挂以鎏金楹联,倒也显得整洁大方。可问题在于,它们的门联是这样写的——

    “江南弄,巫山连楚梦,行雨行云几相送……”

    “巫峡巫山杨柳多,朝云暮雨远相和……”

    “梦觉巫山春|色,醉眼飞花狼藉……”

    “明朝若相忆,**出巫山……”

    ……明明是客栈,怎么一家比一家更像烟花之地?

    “都挺应这地名的,是不是?”晏维清从赤霄的目光方向中准确判断出了迟疑点,笑眯眯道:“我觉得挺好。”

    赤霄默默地盯了剑神一眼。你当然觉得挺好,这天下还有你没住过的秦楼楚馆吗?

    “怎样,要住哪家?”晏维清又问,一副“你说我就去订”的模样。

    赤霄没搭理他,一夹马腹,继续往前。他们没什么关系,晏维清想住哪里不需要征求他的意见,他想住哪里也不需要给晏维清报备。

    晏维清落在后面,无奈摇头,跟了上去。明知道他不会半途而废,就不能稍微配合下吗?还真是铁石心肠啊!

    来往巫山的旅人们显然都更偏爱缠绵悱恻的诗词,这从县城里生意最好的客栈挂着“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中可以看出来。赤霄目不斜视地从那家名叫水云间的客栈前经过,选中了边上另一间被衬托得黯然失色的门面。

    “巫山峨峨高插天,危峰十二凌紫烟。”晏维清把对子念了一遍,乐了。“这倒确实是你的风格!”

    赤霄真心不想说这个很能自得其乐的人是剑神,而且他还认识。他径自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迎出来的店小二,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要一间上房。”

    “好嘞!”小二殷勤地应了。

    晏维清也赶紧下马。“等我!”

    结果证明,这声“等我”喊得实在很有用处。因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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