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梓笙便指着地图对王翦说道:“将军请看,蒲惣位于屯留以东,地势平坦,易攻不易守,于我方有利,成蟜一方只有五万兵力,况且被分成两队,一队随樊於期守蒲惣,想必兵力应在三万左右,故我方六万兵力可攻,胜算很大。将军的部署可谓精准,梓笙佩服。”
“说下去。”王翦听到这愈发的好奇,众人突然也安静下来,想知道这区区一个女人能有什么计策。
“将军再看,屯留地势较高,易守难攻,但敌方将领不谙军务,所以我认为我方只需以三万兵力围困敌方两万即可,但是只可围城,切不可轻易攻城,若要确保全胜,蒲惣一地必须速战速决,然后,迅速支援屯留一地。”
“那还有一万兵力当如何处置?”王翦此时好像已经猜到梓笙在想什么了,只是想确认一下。
梓笙冲他微微一笑,用手在地图上从屯留、蒲惣两地与临洮之间画出一条线说道:“想必将军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梓笙也不便多说了。”
“哈哈,本将军也正有此意,多谢秦姑娘提点。”王翦拱手说道。
继而又说道:“众将听令:明日本将军领兵六万攻蒲惣。桓齮,你领兵三万围屯留,二日后,本将军前来支援。蒙武,你领兵一万,护送此二城中无辜百姓迁临洮,即刻动身,切不可伤其无辜,定要护百姓周全,越快越好。”
“是,末将领命。”众人接到军令之后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纷纷向王翦和梓笙投去赞赏的目光。
众人退下后,梓笙端着茶给王翦:“王翦,休息一下吧,你要是倒下了,众将士的主心骨可就没了,快趁热喝了吧。”
王翦接过姜茶,定定的看着梓笙,他没想到梓笙一个柔弱女子,竟能有如此谋略和胆识,若为男人,必是将帅之才,她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地方能让自己惊叹。
“王翦,你怎么了,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么?”梓笙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王翦笑道:“没有,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懂得行军打仗之事?”。
梓笙当然不能告诉他自己可是研读过孙子兵法的人,况且又熟谙战国历史,还是个十足的冷兵器迷,只能和他说:“哦,我在家乡的时候读过一些书,便多少有些了解,刚才只是看你苦恼已久才忍不住···”
王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谢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难题,梓笙。”王翦的脸上被灯火打上了一层柔和的光,眉间的温柔就像三月的春风,好看的仰月唇微微上扬着。
梓笙静静地看着他,自从自己来到这里,除了嫣儿,就是王翦,她总能从他身上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几次三番的出手相救,眼睛里藏不住的对她的担忧,这些都让梓笙切实的感到,也许在这个时代,她不是一个人,那种温暖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总能让她情不自禁的微笑,也总能让她温暖到想要流泪。
不知道为什么,在王翦面前,梓笙觉得自己总是好像会变得很脆弱,总是会动不动就想到家,那双温柔的眸子会让人忍不住想要依靠,梓笙突然笑了起来:“王翦,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能够帮到你,我真的很开心。”
下一刻,梓笙就感觉自己被拉入到一个温暖的怀抱,一双温柔的手小心翼翼的的环抱着自己,王翦低下头,声音很轻:“梓笙,谢谢你,和我相遇。对不起,没能让你,第一个遇见我。”
梓笙打从心底里就感到一股暖流,流遍全身,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梓笙心里对他有种很深的愧疚,可能是因为他救过自己吧,梓笙也不愿去多想,又或许她自己也在逃避着什么···
梓笙伸出手轻轻推开王翦:“王翦,时候不早了,明日还要打仗,你快早些休息吧。”说完便转身走了。
王翦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什么都没有说,不知何时,这个相貌普通却坚强的女子早已深深印在自己心上,第一次相见的好奇,第二次相见的惊艳,第三次相见的担忧和恐惧,还有这一次,想要永远保护着她的心,想要永远陪在她左右的想法反反复复的撞击着自己的大脑,情,不知所起,却奈何,一往而深···
秦王政八年(十二)()
梓笙回到营帐内,辗转难眠,一个人想了很久,最后自己得出的最终结论就是:自己想多了,像自己这种满大街都是的女子怎么可能会得到堂堂秦国将军的垂青?王翦也好,嬴政也罢,他们只不过对自己一时好奇罢了,自己一个人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还是消停的过自己的日子,尽快找到方法回去才是正经事。
不知不觉,梓笙被营帐外的号角吵醒,原来天已经亮了,大军马上就要出发了,梓笙腾地一下站起,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好,准备随王翦一起去蒲惣,又怕王翦不答应,便偷偷的穿了男装想混在队伍里面,哪知被王翦抓了个正着···
“梓笙,昨晚休息的可还好?”王翦关心的问道。
“啊,好好,挺好的。”梓笙僵硬的回身答道。
“你这副打扮是要做什么,嗯?”王翦挑了挑眉,打趣的望着她。
梓笙怕露馅有些心虚的说:“啊,我早上起来锻炼锻炼,你不是马上要出发了,大军还等着你呢,快去吧。”
这时王翦突然走近,牵起梓笙的手:“和我一起去吧,我带你去。”
梓笙逆着阳光,看不到王翦的表情,她所能看到的只有那黑色铠甲下宽厚的肩膀,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那股从指尖传来的温度。
渐渐地,战鼓声越来越近,随着战士们的高声呐喊和兵器与地面的强烈摩擦声,梓笙的心开始剧烈跳动,以至于出征后都久久未能平息,这区区六万兵力尚能有如此震天之势,那个个大秦士兵披坚执锐,呐喊声犹如山崩地裂般震人心魄,梓笙不难想象,待多年后,嬴政统一六国之时,这百万秦军又将会是什么样的气势,想到此,那六国被灭也便是意料之中的事了。
不多久,大军就已经到达蒲惣城下,只见樊於期手持青铜剑立于城上,一脸不服气,王翦见他紧闭城门,发全县之民,倒也聚的几万人,一时颇有声势,王翦暗想:好在先前已派蒙武遣送百姓,否则只怕人数比现在还要多。
王翦并没有趁新来之锐而下令攻城,他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语不发,好像在等一个时机,城上的樊於期却是按耐不住,高声骂道:“王翦,我自念与你同生共死,而今,那嬴政篡夺王位,识时务者为俊杰,长安君亦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王翦并未答话,只是一直看着天上的太阳,梓笙心想这樊於期当真是有勇无谋,那区区几万百姓怎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官兵,但又诧异于王翦此时的反应,便着急的叫了声:“王翦。”
王翦侧过头,对着梓笙一笑:“莫担心,时候已到。”
梓笙当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只听王翦一声令下:“把人带上来。”
只见几个士兵带着几位妇孺小孩,王翦此时冲梓笙点了一下头,以示让她安心,便在城下高呼樊於期之名:“王翦特护送将军家眷,前来与将军相见。”
樊於期早已想过,走到今日,想必家眷早已被嬴政诛杀,而今于城上见得一家安好,也是又惊又喜。王翦见状又到:“秦王宽大,知将军有功于社稷,而今,将军家眷尽在,便知秦王有意活将军,且秦王有令,只在首犯长安君,降者不问。”
樊於期见到久未得见的的家眷,自是早已喜出望外,转念一想,若是自己投降,无异于至成蟜于死地,踌躇间,又听城下王翦大喊:“将军不必迟疑,如将军不肯归降,城破之时,恐将军不能自保,复累家眷同死,王翦望将军三思。”
听到此,樊於期叹息,自知不可抗拒,于是打开城门,迎接秦军将士。
梓笙暗自佩服王翦居然不费一兵一卒便可以进城,她原以为会是一番殊死相争,没想到王翦竟能做到如此地步,当真是战国名将,名不虚传。
王翦大军掌控蒲惣局势后,当晚便设宴款待樊於期。樊於期与家人团聚,恍如隔世,数度涕下,便饮酒放纵,不待多时,已有些微微然,拽过王翦的袖子边擦着鼻涕边说:“王翦啊,我樊某真是没想到,我这一家妻儿老小还能活着,陛下真是待人宽厚啊,但是,你可知,那吕不韦老贼当初可是知道太后有了身孕才送给先王的,这大秦的天下早就被那姓吕的给窃走了,陛下再英明也不是王室血脉,哎,可惜可惜啊···”。说完还不忘用王翦的袖子擦擦眼泪。
一旁的梓笙心里真是骂了他一千遍一万遍也不解气,且不说嬴政非王室血脉一说无凭无据,就是现在从樊於期自身角度来讲,嬴政既没有诛杀其家人,便是给了他一条活路,现在可好,又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听得梓笙真是恨不得把他那榆木脑袋摘下来重新装!
樊於期转身又向侍者要酒,王翦冲着那侍者摇了摇头,对樊於期说道:“将军,今日这酒饮不得了,再饮必大醉。”
“王将军惜酒乎?”
“非也,只是陛下有令,想邀将军观戏,又岂能醉呢?”王翦笑着附和道。
梓笙也开始好奇,嬴政让他看戏,看什么戏?
此时只听王翦一掷杯,众甲士奔入,迅速的把刀剑架在樊於期家眷颈上。
樊於期此时酒已经醒了大半,忙惊问道:“将军这是何意?”
梓笙此时也是一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翦说道:“俱在眼前,将军何须多问?”
樊於期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有些泣不成声:“将军,樊某自知罪孽深重,樊某愿自戕,请将军带樊某项上人头回咸阳向陛下请罪,惟愿放过樊某一家老小。”
王翦道:“当日咸阳宫宴上,陛下险为将军所弑,幸有人替陛下挡了一下,那日将军所派刺客已将什么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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