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早朝,嬴政照例一身黑色玄鸟朝服,面容平静的看着台下众人,听着朝中事务,百姓之言,突然听到门外赵高来报:“禀报陛下,魏国使节求见陛下。”
众人一听,便纷纷议论开来,这魏国使节来秦国做什么,正当台下众人猜测之际,只听李斯呵呵一笑,走出队列,向嬴政一作揖,高声说道:“臣李斯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廷尉,寡人有何喜可贺啊?”嬴政疑惑的问道,台下众人也是被李斯一句话给弄糊涂了。
只见李斯笑了笑,说道:“陛下,秦韩一战,王贲将军百战百胜,灭韩指日可待。而这韩魏两国乃是近邻,所谓唇亡齿寒,一旦韩国城破,那魏王定会方寸大乱,急于自保。若是臣没有猜错的话,魏国此番前来定是与陛下修好,续它魏国之国命。”
嬴政浅浅一笑,点了点头,袖子一挥说道:“赵高,有请魏国使节。”
不消多时,嬴政和那一众文武大臣就见两个魏国使节缓缓走上大殿,一见到嬴政,便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说道:“魏国使节拜见秦王。”
嬴政冷冷的开口说道:“不知魏国使节来我秦国,所谓何事啊?”
魏国使节满脸堆笑,一拱手说道:“魏王听说秦王连破韩城,百战百胜,秦军更是勇猛,令其他几国闻风丧胆。此番魏王派我二人前来正是给秦王陛下道喜的。”
“哦?这秦魏两国三百年宿怨,怎么今日,魏王还给我秦国来道喜呢?”嬴政笑了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使节一听,连忙又行了一个大礼,说道:“秦王这么说可是伤了我魏王的心啊,这秦魏两国自古以来便是近邻,手足之间尚有争吵,又何况秦魏两国几百年的交情呢。”
“哈哈,魏国使节好生会讲话啊···”
“秦王过奖了,魏臣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魏国使节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秦王,这乃是魏王的贺礼,还务必请秦王笑纳。”使节说着就从袖口里拿出一个长长的竹筒。
赵高连忙过来,双手接过那个竹筒,取出里面的物件便呈给了嬴政,嬴政接过一看,正是魏国丽邑的地图,这魏国丽邑广袤富饶,物产丰盈,如今魏王连这块心头肉都割了,看来还真是豁出来了。
嬴政笑着合上地图,说道:“魏王如此大礼,真是叫寡人受宠若惊啊。”
魏国使节仍是满脸堆笑:“魏王有言,区区一座城池若是能再得秦魏百年之好,那当是魏国之幸事。”
“哈哈,既然魏王如此说,那这礼,寡人便收下了,阁下也请回去转告你魏王,就说秦魏之好,也是秦国之幸事。”嬴政挥了挥袖子爽朗的笑道。
魏国使节一听,弓了身子行了大礼说道:“既然秦王已经答应,那魏臣这便启程回国,定将秦王之意转达给魏王。”
嬴政点点头,吩咐赵高将魏国使节送下去之后,台下丞相王绾站了出来说道:“陛下,陛下怎可轻易答应那魏国使节,轻易与魏国修好啊?”
“哈哈,丞相大人,陛下方才只说秦魏修好,这百年之好也是好,一年之好也是好,一日之好也是好啊···”李斯一听,连忙笑着说道。
王绾一听,也霎时恍然大悟,向嬴政拱了拱手书说道:“陛下明智,臣愚钝啊。”
嬴政微微一笑,起身说道:“诸位,再过几日便又是我秦历新年,秦韩一战,秦军节节胜利,此番又有魏献丽邑,更有我秦将王翦,念卿伤势痊愈,可谓秦军之幸。是以寡人决定,于今年在这咸阳宫内大宴群臣,犒劳秦军!”
“陛下万年!秦国万年!”众人一听,哗哗然跪倒在地,高声山呼着,一时间整座大殿连绵不绝。
秦王政十六年(一)()
一回到永安宫,嬴政就将赵高叫了进来,赵高一进来便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说道:“陛下有何吩咐?”
嬴政淡淡的看着赵高,眉间隐隐透着一股欣喜和狡黠,缓缓启唇说道:“赵高,此次宫宴,寡人便全交由你去打理,切勿要出了什么乱子。”
赵高一听,连忙拱了手说道:“陛下放心,赵高定尽心尽力,不负王命。”
嬴政故作深沉的点了点头,装作不经意的说道:“嗯,此番宫宴,将王翦和念卿的案几排在寡人眼下。”
赵高听嬴政这么一说,有些纳闷,便说道:“陛下,若是将王翦将军列为上座,那是理所应当,可是念卿将军无功无爵,若是排在上位恐怕不妥···”
“胡说,念卿为我秦国只身犯险,又屡献奇策,哪里是无功?!寡人让你怎么做就怎么做,哪里这么多废话?!”嬴政陡然提高嗓子说道。
赵高被嬴政这一嗓子吓得一哆嗦,连连点头说道:“是,是,赵高记下了,是赵高疏忽了,陛下息怒。”
“嗯,还有,宫宴当晚听寡人吩咐,到时你要是敢出一点差池,寡人要了你的脑袋!”嬴政起身绕到窗前,背过身去,声音不大却极有威慑力。
“是,赵高谨记,谨记!”赵高嘴上答应着,心里却有些不大明白,这嬴政从来不关心宫中这些事情,怎么这次却如此上心。
“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诺,赵高这就退下。”
赵高出了门,嬴政呆呆的看着窗外,这三个月来,自己也想的很清楚了,无论念卿到底是不是梓笙,自己都要试上一试,自己已经失去过梓笙一次,不能再失去她第二次,自己已经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再去承受一次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感觉了。
转眼间几日已过,距离宫宴还有两日,众位朝中重臣都收到了赵高送去的请帖,当然尉缭子和梓笙更是不例外,接到请帖那一刻,梓笙心里就有些抵触和为难,尉缭子自然全都看在眼里。
等到晌午吃饭的时候,梓笙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紧紧锁着眉头,饭也没吃几口,尉缭子见状也放下了碗,捋了捋胡子,笑眯眯的问道:“丫头,你可是在为秦王宫宴的事烦心?”
梓笙一听,抬起头看着尉缭子满眼笑意的看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果然还是瞒不过师父您。”
“丫头,为师看啊,既然这宫宴你怎么都躲不掉,还不如就这样大大方方的去,没什么好担忧的。”
“师父,上次陛下来咱们国尉府,您也看到了,若不是师父出现的及时,恐怕梓笙现在就不会坐在这陪您老人家吃饭了。此次宫宴我只怕···”梓笙心里乱作一团,一想起上次嬴政揪着自己问到底是谁,梓笙就觉得心口慌得厉害。
尉缭子看着梓笙沉默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丫头,此次秦王大宴群臣,犒劳秦军,你和王翦特意被指名,若是不去,那便不是为臣之道。可为师也知道,也看的出来,你与嬴政之间情丝难断,若是去,你心里定然有所顾忌。可是,丫头,你现在是秦将念卿,不再是是当初那个身中寒毒的秦梓笙了···”
听到尉缭子这一番话,梓笙心中豁然开朗,事到如今,就让自己去堂堂正正的面对,既为嬴政的臣子,总不能就这样躲一辈子,若是自己连这一步还跨不出去的话,那还怎么看他君临天下。
看到梓笙的眉头渐渐舒展,表情也平缓的多,尉缭子放心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丫头,到时你便是念卿,念卿便是你,就连王翦和你朝夕以对那么久都没认出来你,难道还怕他秦王一场宫宴么?!”
梓笙笑着点点头,说道:“嗯,师父,我记下了。”梓笙一边说着一边给尉缭子夹了菜,“师父,吃菜!”
尉缭子笑看着碗里的饭菜,却暗暗叹了一口气,一向自信看得清天下事的自己,如今却也看不清了···
这一边,嬴政又将赵高叫进永安宫,赵高屁颠屁颠的一进门,就听嬴政说道:“赵高,将这个送到燕姝那去。”
一听见燕姝的名字,赵高一瞬见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战战兢兢的问道:“陛下,是将这个送到燕国公主那去?”
“嗯,你告诉她,让她宫宴那晚穿着这个去。”嬴政没抬头,低声说道。
赵高又是一惊,嬴政这个意思是让燕姝也去宫宴?赵高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又轻声问了问:“ 陛下,这宫宴是陛下与诸位大人犒赏秦军的宴会,燕国公主去怕是有些···”
“寡人让你去就去,那燕姝怎么说也是寡人的女人,如何还去不得?你再多嘴,信不信寡人现在就要了你的脑袋。”嬴政黑着一张脸,抬起头瞪着赵高。
“赵高不敢,赵高不敢,赵高这就去,这就去!”说完,赵高拿着东西便一溜烟跑到了燕姝那。一路上,赵高心想陛下总算是能正眼看看这燕国公主了,也终是不枉费当初自己和李斯的一番口舌了。
到了燕姝那,赵高见了燕姝拱了拱手说道:“赵高见过公主。”
燕姝一见是赵高,心里也高兴,便问道:“赵高,可是陛下吩咐你过来?”
赵高眼睛一弯;呵呵笑着:“正是,陛下特意命赵高过来,将这送给公主,说是务必让公主两日后穿着这身衣裙出席宫宴。”
燕姝不可置信的望着侍者手里托着的那件紫色曲裾,满心欢喜,满心感动,嬴政终是肯回头看自己一眼了,燕姝稳了稳表情,强按下心头的激动,回身说道:“有劳赵大人了,就烦请你转告陛下,燕姝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公主放心,赵高这就退下了。”赵高点点头,一行礼便转身退下了,这宫宴临近,自己这几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赵高一退下,燕姝身边的颖儿便将那间曲裾拿起来在燕姝身上比划着,笑着说道:“公主,这曲裾公主穿上一定美若天仙。”
“你这丫头···”燕姝笑着,看着那件淡紫色的曲裾,想象着嬴政看见自己穿上这曲裾时又该是怎样一种表情,来到秦国这么多年,这还是自己第一次有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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