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记忆都是黄昏以后才出现的他,一起吃顿饭,然后在床上肆意的享受她年轻的身体,这就是恩宠,人人争破头的恩宠。而别的女人或许这辈子都没机会见到他,也或者一生只见了一回,于盈满花香的深夜,裸。身被人呈给他再裸。身抬回去,比起她们,她是幸运的。
却也是那么的不幸。
父亲没了,她也只能哭一哭,连戴孝都不能。只因她是他的妻子,是姓贺的所有物,而父亲,不过是贺家的奴才,主子怎能给奴才戴孝?
比这更让她难过的是皇上突然以皇后忧伤过度不宜操劳为由,禁止章家的人入宫,这下就微妙了!
什么意思?
这是把她当犯妇还是把章家当罪犯?
对此,明宗自有一套说辞,“她们见你无非就是为了章乃春的正二品官位,却也不想想丁忧乃人伦根本,朕岂能因为章家而冒天下之大不韪?不让你们相见,是为你好,后宫不得干政,贵为一国之母,你自该谨守本分。”
章家的算盘打得真好,还指望他在丁忧一事上挽留,保住章乃春的正二品官位。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先例,但这个先例还轮不到章家。明宗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的摆在那里,认定空白圣旨在章阁老手中,不过此事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章家若是知道好歹就赶紧交出来,当然,就算交出来,这样的异心臣子他也是不敢再用的。
章皇后并不笨,如此一试探早已心冷成灰,仿佛看到了当年的宁妃,徐家就是这样慢慢没落的。先帝委实低估了对面的这个男人,再没有比他更会算计臣子的,真真是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好手,且运用的越发炉火纯青。
明宗十二年,显赫一时的章家因为章阁老的突然离去,权利立时分崩离析,进而被激流湍急的官场鲸吞蚕食。虽说还有同宗的兄弟支应,但那些人要么挂着爵位无实权,要么有实权但不在京师从而鞭长莫及。
这一年,有人在章阁老坟前种了棵树,又匆匆离去,此人正是应该在辽东的蓟辽总督韦胜春,关于他和章阁老的传言都是三分真七分假,但有一点是真的,章阁老当年确实馈赠了他许多书。那些书他攒了十几年的钱都买不起,除此之外就是一袋铜板,共九十六枚,并不似外界传言的十两银。章阁老将钱丢给他,道,“拿去买条裤子,剩下的尊严便自己去挣吧,旁人帮不了你。”
韦胜春在坟前静默片刻。
他来的悄无声息,离去的也极为安静,无人知晓。
当政局优势一边倒的倾向甄阁老时,明宗又突然戛然而止,并未为难章家年轻的一代,对章皇后的宠爱也不减当年,这让翘首以盼的甄阁老敛去笑容。
后宫同样翘首以盼的婉贵妃也再一次失望。
那么妍淑妃呢?她病了,因章阁老的去世而悲痛过度不宜见客,实则夜夜欢笑,反正皇上每日只顾讨好姐姐,哪里还管旁人。
京师的天慢慢变了。
当汤媛还在纠结如何提醒贺纶逃避前世的命运,延绥就传来两封邸报。一封是鞑子突袭,延绥总兵不战而逃,另一封则是徐子厚临危不惧,拼死抵抗,但终究因为贻误战机,邸报发出前已经失了十二座堡。
明宗早已冒了一头冷汗。
不战而逃?延绥总兵!这帮孙子是活腻了吗?
简单的五马分。尸已然不足以平息他心中的盛怒。
延绥岂是说弃就能弃的?
一旦被攻破,进击大同如虎添翼。而大同又是什么地方,那是京师的最后一道屏障啊,延绥总兵好大的狗胆!
幸而不到一个月,徐子厚又夺回了十个,剩下的两个堡皆是乌合之众,收复指日可待。
那时明宗也已经诛了延绥总兵满门,看到这份捷报心口那股气方才稍稍的顺畅。
同时,也开始重新打量徐子厚。这厮果然不愧为名将之后,如今能打仗的人不多,倒不妨留下来用一用,反正徐家早已是他手中剪了翅膀的画眉,飞不高的。
同年六月下旬贺缄大婚,明宗专门赐了他一对先帝颇为珍爱的珊瑚树,追封宁妃为正二品贵妃,这使得甄阁老暗暗心惊,再看向贺缄之时眼底多少存了几许不善。
得知这个消息的汤媛也是面色惨白。
再不想办法,前世的悲剧可能就要重来。
其实也不是没想过委婉的提醒贺纶,但他实在是太精明,汤媛但怕一个弄不好反被他猜出什么苗头,从而对贺缄提前下毒手,那等着她的也就只有以死向太嫔娘娘谢罪。
倘若贺纶能跟她保证不伤害贺缄该多好!
讲真,这个想法有点儿天真。
他凭什么要为她放弃家族的利益,放弃自己的未来,那不是爱,是自私。
却说贺纶最近并不清闲,甚少有时间陪汤媛坐下来说话,他在清理杂碎,同时为将来可能发生的任何危机布置后路。
如今的明宗敏感又多疑,稍有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他不安。
那晚甄阁老到底对父皇说了什么,竟激的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仿佛被人揭开了陈年旧伤。
可惜家里的小女人不放他走。
汤媛好不容逮住贺纶单独在书房的机会,此番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行,她必须跟他谈谈。
“阿,阿蕴,我问你,你现在还信不信鬼神?”她死死抓住门。
“信,你不就是妖孽。”他袖袋还揣着章简明的密信,关于山西铁矿的,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哄她,“快让开,晚上再玩好不好?”
“不,我现在就要,一刻也不想等!”汤媛死死拦住门,委屈的望着他,“我不想你……死。”
“不会让你做寡妇。”他倾身抱着她,这一抱也抱出了连日来的思念和欲。望。
“我不是要做这个!”汤媛气恼的推开他的手,面红耳赤道,“最近,最近朝局动荡,我有点儿害怕……”
“怕什么?”贺纶平静道,“贺缨草包,贺维……更不可能,你所担心的无非是贺缄,如果谋逆的话,他倒是有可能。”
他将焦急的女孩放在案上,倾身压下,轻而易举的制住那双挣扎的柔嫩雪腕,固定在她头顶,“别动,让我看看你。”
汤媛,“……”
她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他撞了出来,只得强忍不适,揪住他衣领子喊道,“你丫就知道打桩,死到临头了还打!!”
作者有话要说: 每次要换地图时我就要卡一下,妈蛋的/(tot)/~~,明天一定得再写个大纲出来,尽快开启新地图,尼萌要继续爱我啊!!
对了,最近小天使给我推荐了两首歌,薛之谦的《我好像在哪见过你》和谢春花的《借我》,超级有感觉啊,拿出来共享(^o^)/~~
第154章 透露()
汤媛扶着后腰从案上滑了下来。
贺纶垂着眼睛,慢腾腾的擦拭,又忽然抬起眼睫,敏锐的捕捉了她的视线,“好奇吗?过来伺候一次不就能看得更清楚。”
“谁,谁好奇了……”汤媛不自然的扭开视线,窝进对面的扶手椅中,抱着膝盖。
很奇怪,都这样了为何她还总是害羞?但那样的羞涩与无措只会刺激的他更兴奋。贺纶好看的嘴角悄悄扬了扬,“吃饱了吗?”
汤媛反应了一下才搞懂他的言下之意,“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够虚伪的。她揉了揉发烫的脸颊,水光盈盈的眸子渐渐的凝结起来,整个人看上去也无比的沉重。
显然她心里正掖着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至少在她看来无比的重要。贺纶敛去笑意,态度也就端正起来。
这样严肃而认真的他,竟锋利的让人不敢直视,汤媛也才想起他是谁,他原就是个让人不敢直视的呀,是老虎,只不过与她混熟了,习惯缩着爪牙嬉闹而已,哪天闹过火了保不齐一爪子挠下来,照样能让她连皮带毛掉一块。
汤媛眨了眨眼睛,暗暗提醒自己今后玩闹之时定要掌握分寸,万不能再抓破老虎后背,“阿蕴,其实我跟普通女孩子不一样。不信你问明通。而且……嗯,而且,我做噩梦也不是因为厉鬼缠身。”
她的头越垂越低。
倒不是怕贺纶不信接下来的话,而是惶恐他将如何选择。
“那是因为什么?”贺纶直觉这个就是重点。
“因为……我看见了前世。”她掀开睫毛,定定的瞅着他。
这就有点诡异了。
气氛明显僵凝片刻,贺纶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若有所思。
“接着说。”他搓了下脸。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六殿下尿裤子,我抱着他去你那儿换衣服,被你一顿棒槌甜枣吓个不轻,回去便做了噩梦。”她呢喃的声音也如梦呓,贺纶不自在的轻咳一声,只听她漫漫道,“那晚我梦见了一些不开心的事,唯有关于你的特别热闹,你叫我小元宵,亲我耳朵,还带我去玉泉山玩儿,其实我从未见过玉泉山里面长啥样,可是梦里的一草一木都那般真实,犹如场景再现。那时我也搞不懂为何会如此意。淫八竿子都打不着的你,只觉得很讨厌,所以就努力把它给忘了。”
显然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那后来呢?又梦过我什么?”贺纶镇定如常。在他身上,断没有“大惊小怪”这一说。
“又不止一次的梦见你在箭亭石林强行……玷。污我,”逼真的令人不寒而栗,直到现在她都还不敢回忆,也忘不掉洁白绸裤上的血迹,“那时我就疑惑自己中了邪,正常人不会接二连三的做这种梦,而且我又不喜欢你,看见你就讨厌,哪有心情意。淫你……哎哎,你别生气啊,我是说那时候,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是喜欢的。”她轻咬下唇望着脸色越来越黑的贺纶。
贺纶努力掩饰眸中的骇浪,“继续。”
“玉泉山的避险坑你也记得吧?那个骗子内侍,左手有六根手指,一开始我就觉得他眼熟,直到看清六指就更加确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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