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她害得蓉蓉坠湖,险些被贺缨得了便宜,也是她害得汤宫人在湖水泡了大半天,以至于受凉发烧!
总之都是她不知死活,既害了蓉蓉又害了汤宫人,所以贺纶与贺缄全都对她有意见!
他们都有想要维护的人,却无人想着维护她!
乡君正在崩溃中,宫婢们自是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既不敢离得远又不能靠太近。
喜鹊脸色蜡黄,一直发呆不知在想什么,只要乡君脚步一停,她便即刻下跪,一旦乡君离开,她又立时起身去追。
馨宁饮泣了一会子,脚步方才渐渐放慢,只因她看见了一个人。
那人大概在此间看了好一会儿书,静谧宁和的环境却被她这个不速之客生生破坏了。
四皇子贺维从书中抬起头,秋水一般的眼眸默默盯看她片刻,道,“你也来这里散心的?周围的味道很好闻,过来坐坐吧。”
阖宫上下,似乎只有在贺维跟前馨宁才感觉到一丝轻松,再无那种沉甸甸的自卑感,她擦了擦脸颊的泪,脑中空白却依言走了过去,坐在他身旁的石阶,两人就这样一个低头看书,一个小声啜泣。
“你为什么难过?”贺维合上书问她。
“因为我冷,除了太后娘娘,这宫里没有人真心爱我。”
“那你真心爱过别人吗?”
“我……”馨宁语凝。
她也没真心爱过别人。
否则就不会既想得到高不可攀的贺纶,又想拥有青梅竹马且与她心意默默相通的奕表哥。馨宁暗自垂泪,这两个哪一个都不易得,可是章蓉蓉和汤媛却能轻而易举的拥有他们的宠爱,前者身份特别姑且不论,后者又凭什么?
她究竟哪一点比不上汤媛?
馨宁哽咽了一声,她又不是真傻,哪里会真的这样就去找贺缄评理,万一理没评成,反倒丢了自己的脸那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可她也不想监视贺缄啊,只是……梅若是皇后娘娘的人,有些事她不得不去做。
贺维放下手里的书,默默看着她,试着伸手揽过她肩膀,馨宁没有抗拒,哭着靠在他身上。
半个时辰后,喜鹊终于见乡君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也不知四皇子是如何安慰她的,但能让乡君重归冷静,对大家而言都是一桩好事。
喜鹊顶着微微红肿的脸颊小跑上前,弯腰轻轻搀扶她。
馨宁没有排斥,任由她搀扶着走出树林,直到行至一处僻静夹道方才停驻,身后的一串宫婢自然也一个接一个的驻足,纷纷垂眸,无一人敢抬头。
喜鹊紧张的浑身发抖,根本不敢去看乡君的脸色。
馨宁沉默片刻,转身面对喜鹊,抬手轻抚女孩红肿的脸颊,汤媛打的倒还好,只冯鑫那一巴掌确实下了点力气,至少足够喜鹊长很长一段时间记性,甚至,可能教会她在说话时要经过大脑,那样才能在宫里活得久一些。
深宫之中,有些处罚会要你的命,但有些处罚反倒能救命。
记住有多疼,下回才会长记性。
“五殿下没问你,你抢着答,这是上赶着送理由让冯鑫打你啊。”馨宁语重心长道。
喜鹊泪雨纷落,“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馨宁叹息一声,猛然扬手就是一嘴巴,打的喜鹊两耳轰鸣,傻了半晌才醒过神。“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但求乡君念在奴婢从小伺候您的份上饶奴婢一命,呜呜。”她顾不上疼,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馨宁揉了揉微痛的手,俯身拉她起来,还为她拍了拍袖子上的灰,柔声道,“庶出又如何,你个嫡出的还不是在这里伺候我?”
说完,已是面色如常迈开莲步。她身边的仆从无一不是正经门户人家的嫡女,嫡来嫡去的最后还不得跪着伺候她。
喜鹊低着头,眼泪如雨,却不敢发出一声哽咽。
馨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下意识的回眸看向离开的方向,不可否认,她因为贺维的温柔而有所悸动,就像小时候的贺缄。可是她更想要贺纶,越是得不到才越想要。
话说宜丰阁中的汤媛,压根就想不到除了章蓉蓉那种少根筋的还有谁会喜欢眼前这个变态!她恨不能从天而降一道闪电,将贺纶劈去外太空才好!
贺纶踢完了前一只绣墩,长腿一伸,又轻松松的勾来另一只,大有她再敢往前迈一步就再赏她一回的架势。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鳏夫要不要?”贺纶的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掠过她胸。口,又看向她的眼。
你怎么不去死啊!汤媛抿了抿唇回,“奴婢看中的是人品和情投意合,倘若有合适的人,又怎能因为他失去过妻子而瞧不起他,那毕竟不是他的错。”
她说的是事实,但绝不相信贺纶口中的鳏夫会是个好鸟,毕竟物以类聚。
贺纶对她的回答未置一词,看不出喜怒,转而又问,“你还是处。子吗?”
莫说汤媛了,就是冯鑫也吓了一跳,旋即又恢复镇定。
太过分了!哪有这样问人问题的!汤媛气的耳朵绯红,再说她是不是处。子跟他有一毛钱关系,臭不要脸!
“殿下自重,奴婢就当没听见。”难得她硬气了一回。
主要是章蓉蓉离开这么久,估摸也快回来了,而她就是想惹贺纶跳脚,最好指着她鼻子骂或者揍她一顿。
只要他敢动手,她就哀嚎一声往地上一趴,五殿下残暴不仁,一言不合连掌寝都打,相信贺缨一定会不负所托的与他互撕,再一个,或许还能挽救一下章蓉蓉不幸的人生,让她看清贺纶的真面目!
然而她低估了贺纶的无耻的程度。他忽然看了冯鑫一眼,冯鑫怔了怔,欲言又止,最终垂眸后退几步背过身。
你们这是要干啥?汤媛下意识的跟着冯鑫往外走却被贺纶一把攥住。
好痛!她低呼了一声,扭着身子跟他拉扯,冷不防一侧衣襟被他手指有意无意的扯了下去,露出一大片完美如瓷的肌肤。
汤媛的尖叫声震的宜丰阁颤了颤。
如果她昨晚侍过寝,就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贺纶笑着松开她,擦了擦手,“汤宫人,我知道你不傻,就像待价而沽的商人一样精明,倘若真的这么容易从了老三,我才怀疑自己看走眼。”
女孩子死死捂着襟口一瞬不瞬瞪着他。
“一边是卑微的爱情,一边是自在的未来,”贺纶摸着下巴分析道,“所以汤宫人还在不断的摸索与试探,请恕我话糙理不糙,你不就是想卖个好价钱么。”
他笑吟吟的。
汤媛却晃了晃。
“一百两如何?黄金哦。”贺纶扬眉道,“我买你的第一次。”
汤媛,“……”
“二百两?”他换了只手臂搭在桌沿上。
汤媛,“……”
“五百?”
汤媛,“……”
“一!千!两!黄金!!”贺纶眯了眯眼。
汤媛,“……”但她的身子已经开始微微发抖。
贺纶哈哈大笑,好半晌才止住,面无表情道,“也不照照镜子看你值不值?你以为自己是谁?一千两黄金都买不到?或者你以为我多傻,用一千两来买你这种……老三可能先玩过的。”
说完,他拂袖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第40章 幻影()
话说贺纶因着莫名的不爽,当然也因为他确实挺想睡汤媛,这点他承认,于是开天价引。诱,一旦她应下了,那么贺缄也就值她应下的那个钱,所谓的心爱之人,竟不过如此!
既然心爱之人都能明码标价,那么睡了她之后,他很想听听她将如何重新定义所谓的“真爱论”。
毕竟到现在他还记得她在避险坑里拒绝他的每一个字。
这在贺纶的人生中绝对是头一回,他此前从未想过自己想要获得小姑娘关注还得明码标价,但比这更丢脸的是开了天价人家也不卖!
他怕自己恼羞成怒的样子更丢人,只好率先开溜,所幸保持了最后的风度,只不知她现在怎样。
懊恼错过了一千两的几率应该不大,他猜她多半要哭鼻子。
那边冯鑫安排留下来的内侍盯了半晌才赶来回禀:汤宫人并未哭,在阁中呆呆站了片刻,还向姗姗来迟的章蓉蓉简单交代了下情况,方才告退。
于是她就那样无知无觉的走了?
贺纶诧异过后,已然说不清心底究竟是何滋味。
“那她现在人呢?”这么晚也没见她回水云苑。
小内侍一凛,战战兢兢回答,“被三殿下带去了濯华温泉,听那边的人说今日是汤宫人的生辰,三殿下要带她去放烟火看星星,具体的奴才也不敢细问,不过听说昨日那边就有人安排了好些玫瑰花。”
贺纶气的个七窍生烟,吼道,“什么玩意,放烟火?他们怎么不直接放把火呢,别怪本皇子没跟你们说清楚,那两人要是敢把我的裕清池给烧了,你们就给我等死吧!”
这可真真是匪夷所思,从没听人说在濯华温泉放烟火还能烧了池子的!
可主子说可能会烧那就可能会烧,众人岂敢多嘴,当下无不屁滚尿流,立时赶往濯华温泉,一面安排人盯着三殿下那边的烟火,一面在自家主子的地盘上加强巡视。
恰好贺纯由乳母抱着从紫煜堂归来,见一众奴才惶惶戚戚的模样,不由好奇道,“发生什么事了?”
贺纶沉着脸不答,冯鑫转了转眼珠笑道,“回六殿下,听闻三殿下那边要给汤宫人过生辰,就在濯华温泉,咱们的池子不是跟那边离的最近嘛,派几个人过去盯着,别被烟火烧了什么的。”
然而贺纯在听得汤宫人在濯华温泉这几个紧要字眼后已经指挥一众侍从飞奔而去。
贺纶微微沉郁的脸色方才渐渐好转,对冯鑫弯唇而笑。
冯鑫谦虚的欠了欠身,这下,大爷您这股醋气可算顺了些没?
一年才能过一次生辰,今年身边又有贺缄,汤媛才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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