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嫁给你父亲最初的两三年,我作为枢机去了其他城市,那段时间是我上升最快的日子,我接受者辖区居民的爱戴,但是我仍旧没有忘记在祷告的时候为我亲爱的妹妹祈福。”蒂莫西的眼神有几分飘忽,明显是陷入了回忆中,“渐渐地我越来越少的接到你母亲的来信,那个时候我以为她是因为有了新的生活所以才渐渐疏远了跟我的联系,可是谁知道再次接到妹妹来信,却是她将你托付给我。”
“那段时间我无数次的跪在主前祷告,祈求他赐福于妹妹,让她好转,然而最终的结局还是妹妹撒手人寰。”
伊恩静静的听着,他并非第一次知晓当年的过往,但这样详细的听当事人讲述还是第一次,往事如同堆满灰的故事书,再次翻阅除了一身尘埃却再难寻回往日的心境。
“那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主失望了,我信赖他,依靠他,将他视作父亲,虔诚的祷告,然而他却在我最需要他的时候置身事外,说什么慈悲和怜爱,他分明就是冷冰冰的一尊雕像罢了!”蒂莫西神色说不出的茫然,“在那之后我回到罗马,大雨之中我遇见了一个善良的牧羊女,她愿意跟我分享半个屋檐遮挡雨水我其实并不确认自己是不是爱她,但是出于对主的报复,我拥有了她”
在小辈面前坦承当年的往事显然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停顿半晌蒂莫西还是决定继续说下去:“之后的几年里,我几乎将她忘得干干净净,而所有的罪责和错误在心底扎根,让我日夜难安,我一遍一遍的阅读圣经渐渐地我才发现,原来世间的苦难都是我自作自受的结果如果一开始子我的小妹妹没有少了来信的时候引起我的警觉,那么是不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那么,也就是说主的教导永远都没有过错么?”伊恩喃喃低语,面色也在一寸一寸的灰白下去。
“后来我再次见到牧羊女时她已经病重,直到这一刻这个善良的姑娘才将克罗兹的存在告诉我。”老人伸出手握住伊恩冰凉的手掌,仿佛这样就能够给予这个孩子无尽的力量,“曾经犯下的过错就应该接受惩罚我接回那个孩子,将他送回家族,将真相告知了我的兄长,他恰好没有孩子,于是他收养了克罗兹。”
“我的孩子,世间所有的悲剧都是因为我们没有及时的阻止,但有一些却是我们必须经受并且承担的罪责,这是我们的原罪,无法抛弃,只能通过赎回。”蒂莫西用力挺直了肩背,在这一刻这个枯瘦的老人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锋刃,虽然经过岁月的侵蚀,仍旧有着令人不可忽视的力量,“听从你的心吧,主与你同在。”
“如果是这样,我申请外任。”沉默片刻,伊恩抬眼注视着眼前睿智的老人,“就在刚才发生了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来自魔鬼的诱惑,还是他本生就是我在世间修行要经历的磨难,可是我觉得现在的我无法冷静地去分析,去思考,去倾听主的意志,所以我打算离开罗马。”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么我支持你,我的孩子。”蒂莫西温柔的笑了,他并没有选择追问,因为他相信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有着判断是非的能力。
“谢谢您,希望上帝保佑您。”伊恩虔诚的抬起右手握拳放在胸前朝着老人行了一个虔诚的礼仪。
“上帝也保佑你,我的孩子。”
第65章 chapter5()
新任的枢机伊恩决定主动申请外任,消息传来,枢机团的老古董们纷纷对这个年轻人示好,毕竟说到底主教枢机就那么几个,而伊恩虽然年幼,但他的资历却不差,如今这个年轻人愿意主动退让一步,当然再好不过。
伊恩最终决定去都灵,他希望能够借着这五年的任期,将那些该沉淀的沉淀,想清楚的想清楚。
伊恩是在落雨的时候走的,罗马的冬季总是缠绵着细雨,从铅灰色的云层飘落,洒在人脸上,带着侵入骨髓的寒意,轻易触动心肠。
阿宅在罗马终究属于人生地不熟的外来户,直到这一天刚巧因为天气出门晚了,他才看到远远过去的车队。
细雨中,身着黑色盔甲的队伍整齐的朝前走,在队伍中央,伊恩仍旧一身火红色的教服骑着纯白的马匹,在阴沉沉的环境中分外惹眼。
阿宅静静的看着,任由雨水落在身上,脸上湿成一片,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其他。
“听说主教阁下要去都灵任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真的么?我可舍不得他了。”
身边是自发前来送人的教民,人们议论纷纷,期盼着这位主教能够早日回来。
——他就这么不待见他么!
心头的怒火和委屈在这一刻爆发,阿宅背着画板开始拼命往前追。
“你去哪儿?”夏洛克见他疯了一般往前跑,也连忙跟过去,但今日来送人的教民终究太多,密密麻麻的人群很快让这一人一猫难以走动。
“他就这么不待见我么?”雨渐渐停了,阿宅失魂落魄的站在分岔路,这个时代不像后来有着笔直的柏油马路和标注好的路牌,到达密林深处甚至需要自己开路。
“在原剧情里他跟女主一样分开了五年。”黑猫安慰道。
“我知道这对他来说有冲击,可是仅仅是一个吻啊!”阿宅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现在一样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在最开始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裹狭着前几个世界的目光来看待伊恩,但当他放下成见换来的却是眼前人的逃离。
“你应该给他时间而且你不是要立志成为一名大师么?”黑猫干巴巴的开口,“五年时光对你对他都是一个很好的沉淀不是么?”
“他终究已经走了。”阿宅叹息一声,有些狼狈的将脸上的雨水抹掉。
渐渐地夏洛克发现阿宅变了,他越来越专注于画作的打磨,同时也越来越沉默,很多时候要不是黑猫看着,这个渐渐消瘦的青年可能会完全忘掉吃饭睡觉之类的事情。
而且阿宅开始将手中的画分开,一部分仍旧是常见的水浴寻常居民的生活,但他也开始花时间画另外一部分,夏洛克最开始也不知道,直到一次偶尔看到阿宅的半遮着的画布。
那是属于另一个系列,画作的内容五年下来也积累了很多,在阿宅没有留意的时候夏洛克偷偷的弄来看,那是阿宅这一世和伊恩所有的相处,最开始作为陌生人分享生日蛋糕,在翡冷翠把臂同游的日子直到最后一幅,荒野里渐渐远去的队伍,画面主要人物一身红衣如同火焰与周围清冷的氛围形成强烈的对比。
即使欣赏水平在路人以下的夏洛克,也不得不承认最后一幅画有让他落泪的冲动,虽然主人目前还没完全画完。
来到罗马的第四年,阿宅跟马卡斯重逢。
看得出来在分别的日子马卡斯过得并不好,这个往昔耀眼如朝阳的少年变成一个沉默拘谨的青年,十指上都是厚厚的茧,还有微微的驼背。无论当年因为什么样的理由分开,阿宅仍旧记得在最开始这个少年给自己提供的帮助,他隐瞒了房子是自己的事实,告诉马卡斯这里是自己用极其低廉的价格租下来的,要是青年愿意他可以跟自己一起承担一部分的房租。
时间终究会改变一些你曾经认为会始终不变的东西。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阿宅渐渐的也有了名气,有一些豢养不弃画师的商人便上门求画,再加上手上的作品阿宅每天几乎除了吃饭睡觉洗澡就将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画室中。
而马卡斯则给城市里一个商人打工,负责搬运麦子等体力活。
虽然同住一个屋檐下,但两人交流的时间却很少,无论当年的事情究竟谁对谁错,曾经的隔阂由于没有及时化解几乎成了一道疤痕,不论伤口怎样月始终都留下浅浅的印迹,终究是回不到从前。
五年时光整个罗马以令人惊叹的速度发展,不变的是在这里生活的市民对于枢机伊恩的惦念,毕竟在一众年龄超过四十岁的枢机里,将近三十岁的伊恩显得格外的年轻英俊。
在伊恩走后三年阿宅靠着画肖像画积累的金币建了一幢三层楼的屋子,一楼是客厅和厨房,二楼有三个房间,一间卧室一间画室,还有一间给了马卡斯。
得知伊恩回来是在罗马夏日的傍晚,阿宅站在窗前画落日,湛蓝的天空干净的没有一丝云彩,夕阳挂在天边像极了鸭蛋的蛋黄,不远处的农家小院,调皮的男孩儿揪着山羊想要骑到羊背上,却屡次被愤怒的山羊掀翻在地上。
“主教阁下回来啦!”
大路上不知什么时候聚集着一大群教民,他们欢喜的朝着路途延伸的方向,果不其然在众人的目光中一队威风凛凛的骑兵,奔腾的黑色骏马步子整齐划一,像一阵狂风呼啸而至,在骑兵护卫的中央,身材高大的男人依旧一身枢机红的法衣,他微笑着朝周围的民众挥挥手,像一副上好的油画。
手中的画笔“吧嗒”一声落在地上,阿宅呆呆的看着在人群中仿佛会发光的男人,心绪翻飞,有些感情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但更有一些感情像上好的葡萄酒会随着时间沉淀的越发深厚。
如果说五年前这个男人还是一个稍微显得青涩的男人,那么到如今经过五年的历练,他就像被水流冲击的岩石,磨圆了棱角却越发显得渊渟岳峙,站在此处就能够让人感到安心。
“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答复?”夜晚的罗马显得非常安静,只听得见远处偶尔的犬吠声,阿宅换了一身衣裳等在男人休息的教堂前,直到所有的随行人员散去,他才上前敲门。
“是你。”在阿宅打量伊恩的时候,伊恩又何尝不是在看着这个少年,往日的时光欢乐的像在天堂,这五年每一次在面临挑战他要撑不住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们在翡冷翠一起度过的时光,支撑着他做出不要沉沦在权势的力量下,也就是那个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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