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有空多念书,别瞎操心。早干什么去了,如今又来我这里马后炮,叫我哪只眼睛看得上!”
何恭实在受不了他娘的奇葩思维,只得作罢。
陈姑妈有意显摆闺女得了好亲事,何况宁家着实是体面人家,故此,定亲礼都颇为盛大。唯一可惜就是新郎官因事未能亲至,宁家来人说的客气,“六公子在帝都服侍老爷,原是说要回来的,偏生路上不巧,耽搁了时候,我们太太特特叫奴婢带话过来,说委屈姑娘了。”
陈姑妈瞧着宁家厚实的定亲礼,又听宁家来人说的恳切,早把那不满的心没了,只含笑与宁家来人说话,“这本就怪不得六公子,亲家太太太客气了。”
既然陈家不计较,来观礼的亲戚更是只有好话,譬如沈氏这等,还跟着开了回眼界,瞧着宁家将聘礼一抬抬流水搬的抬进陈家,还样样合乎古礼,沈氏暗暗咋舌,想着世间人人愿与高门贵第结亲,果然不是没道理的。
待吃酒席时,更是碧水县难得一见的好席面,何子衿尤其吃的满足,她早就自己吃饭,不论勺子还是筷子都抓的牢用的巧,只是筷子对她而言有些大,她在家都是用自己的小筷子的,不过,这丝毫不妨碍她的使用技巧。许多人都夸她“这孩子吃相真好”“这么小就会自己用筷子”之类的话,沈氏很不低调的谦虚着,“自来就是这个脾气,要是喂她,她倒不高兴。”带闺女出去吃酒席有一样好处,只要把闺女喜欢的菜给她夹到小碗里,闺女自己就会吃,不用沈氏费什么心。沈氏自己也能填饱肚子,唯何老娘嫌何子衿埋头吃饭不雅相,悄悄瞪了沈氏好几回,沈氏想着,没听说出来吃席饿着肚子回去的。再者,哪怕大人要脸面得克制,难道也叫孩子眼巴巴的瞧着饭菜不动筷子,何苦来着?
沈氏不理会婆婆的眼色,见闺女吃的香甜,又给她舀了个鱼圆,摸摸闺女的小肚皮,鼓起来时就不让她吃了,怕撑着。
沈氏视何老娘于无物,回家难免听何老娘几句,“子衿一日大似一日,你也得多教她些规矩,咱们是去赴席,也不能跟八百辈子没吃过饭的穷种似的,只知道埋头吃饭。那么多长辈在,就她一个劲儿的吃,真个丢脸。”
沈氏没说话,何恭接过老娘的话头,笑,“娘,子衿才多大,这么小的孩子,都是憨吃憨玩儿的。哪里就知道说话应酬了?”又抱了闺女问,“可吃饱了?没吃饱给你做个蒸蛋?”
何子衿响亮的应一声,“饱啦!”
何恭哈哈一笑,摸一把闺女圆润润的小脸儿,一幅傻爸爸的模样对老娘道,“娘,你说,不知怎地,我一见子衿就开心,觉着哪家的孩子也不如咱们子衿好。”
何老娘满肚子火气险给儿子这话噎死,还是沈氏道,“表妹这定亲礼可真气派。”引得何老娘又来了精神,不过,到底是受了白痴儿子的打击,何老娘又上了年岁,出去热闹一日,也有些倦意,只念叨两句“这有福气的人哪,兜兜转转的总是有福气的”也歇了精神。这话倒叫沈氏哭笑不得,要按婆婆说的,她嫁到何家是有福还是无福呢?
沈氏不是好欺负的人,但也不想总与何老娘较口头长短,只一笑,并不言语。何老娘打发一家三口自回房休息。
第11章 心思()
第二日,何老娘养足精神,又叫沈氏拿出给小陈表妹添妆的东西来看,絮叨着说简薄了。
沈氏知道何老娘的心思,无非是看宁家实在富贵,聘礼这般丰厚,陈家在外头有几处铺子,给闺女的陪嫁肯定也不会太薄,何老娘是嫡亲的舅妈,便想着往上添些。沈氏想说什么,顾及何老娘的脾气,却什么都没说。如今还是何老娘当家,庄户上的出息,都是何老娘亲点了收起来,要添东西,也不是沈氏出钱,何苦说些逆耳的话,倒叫婆婆生厌。
沈氏瞧着小陈表妹定亲,自己亦是生出些心思,不为别的,她也是有闺女的人。何子衿如今还小,可小孩子家,说长大也就是眨眼间的事,婆婆待她刻薄,连带着闺女也不讨婆婆的喜欢。婆婆将家里的产业都攥在手里,防她如同防贼。她手里无非是自己的嫁妆和丈夫平日的零用,并没多少银子。看这势头,若日后婆婆依是如此,这个家轮不到自己当,又能给闺女多少陪嫁呢。
要只是沈氏自己,是无所谓的,总归她年纪轻,难道还熬不过何老娘。说句不孝的话,三十年后,何老娘也该归西了,这个家还是自己的。可是,闺女过个十五六年,便要出嫁的。今日看到小陈表妹的定亲礼,沈氏难免生出慈母心思来,不说别的,做亲娘的,哪个不愿意多给儿女挣下一份家业。
再另从他处想,若手里多存些银子,自己宽裕,也省得一汤一饭的看婆婆脸色。
沈氏思量几日,期间还把自己的嫁妆清点了一回。沈家只是寻常人家,沈氏嫁妆寻常,家俱衣料都是普通东西,何况,这些是家常用的,也不能卖了换银子。当初出嫁时,母亲给了她五十两银子压箱底。五十两银子虽是不多,但对沈家而言,几乎是家资的一半了。这年头,再没人家肯这样舍了一半家业嫁闺女的,沈氏知道,她先前姻缘不顺,母亲这是心疼她。
尽管何家看不上她这一幅薄嫁妆,沈氏却知父母慈心。
除开五十两压箱底的银子,还有平日里两年间攒下的二十两。
沈氏数了回银子,思量着要做点什么事才好,哪怕买上十几亩田地,每年也出息些。沈氏正在想生银子的法子,身边悄悄探出颗大头。何子衿神秘兮兮的问,“娘,你数银子哪?”
沈氏按回闺女的大头去,将银子裹起来锁箱底,道,“干嘛。进来一点动静没有,倒吓我一跳。”
“是娘你数银子数的太入神啦,都没听到我进来。”一屁股坐她银身边,何子衿问,“娘,你数银子做甚?难不成要给陈家小表姑随礼?”这话说出来,何子衿都不大信。沈氏是个精细人,不然这两年她也攒不下二十两银子。当初沈氏与何恭成亲时,亲戚们随的礼都叫何老娘私下收起来,根本没给沈氏。沈氏也没开口要,但自此,非但家中人情往来,只要是有用钱的事,沈氏一个大子不出,单单去问何老娘要。何老娘要装傻,沈氏更加无辜,何老娘这把年纪,硬是装不过沈氏,无奈又是掌家人,只得咬牙出钱。沈氏手里的钱,除了算计着给何恭出门带些,就是给何子衿买些东西,她自己用的时候都少。
听了闺女的话,沈氏将眼一横,“家里的礼早备好了,你小孩子家,知道个甚?行了,玩儿去吧。”
何子衿嫩壳老心,寻日间的同龄人都是一帮小屁孩儿,她不乐意跟小屁孩儿玩儿,可现在大人又不乐意理她,故此,何子衿的生活,真叫一个寂寞如雪啊。可能是寂寞如雪太久,何子衿就养出了个爱打听的毛病,啥事都爱打听一嘴子。沈氏不说,何子衿便自己猜,“那是不是要给舅舅买成亲的礼物。”她舅舅年底娶媳妇,凭沈氏同沈素的感情,除了何家的一份子,沈氏再节俭也要另备礼给弟弟的。
沈氏一脑门子琢磨钱生钱的主意,偏生一时没个头绪,何子衿已经从给她舅舅成亲礼物猜到,“是不是舅舅成亲,外祖母家的钱短了些。”
沈氏曲指敲闺女额角一记,“闭嘴。休要胡说八道,我得仔细想一想。”
何子衿猜半日也没猜到正确答案,拽着沈氏的裙子问,“娘啊娘,到底啥啊,你快别让我着急了,说吧说吧!说出来,我给你分忧。”
沈氏好笑,“你成天吃凉不管酸的,还知道什么叫分忧?”
何子衿腆一腆小胸脯,粉认真的说,“你可别太小看我。娘,你到底要干嘛啊,你要不说,我就去问爹爹。”
沈氏训她,“真真是个小告状精。我是想着要不要置几亩田地。”
何子衿道,“就这么点儿银子,能置几亩地?我听舅舅说,好田都要五六两一亩呢。”她们这是小地方,奈何离州府近些,田地也贵。
沈氏叹口气,“好歹是个营生,一年也能收入几两,过个十来年,总能存下一笔。”
何子衿不同意,置地虽长久,可若零散的买个二十来亩,让谁照管呢?何家倒是有个三五百亩的小庄子,到时何老娘一句话“让庄头顺代照管吧”,这地就得易主。何子衿偏不能直接说,只得奶声奶气的装天真,“可咱们家没人会种田啊!爹爹又不会,我也不会!”
沈氏便是置地,也会防何老娘一手,想着让娘家帮着照管,就听闺女嘴里蹦出一句,“我听祖母说,陈姑祖母家可有钱了,外头有铺子。娘,什么叫铺子,就是买东西的地方吗?”
沈氏一面回答闺女的问题,心下微动,是啊,听说陈家三十几年前还穷的很。陈家姑丈自小在外学徒,二十出头便支起自己的铺子,南来北往的做生意,如今陈家在碧水县也是有名的富户了。而自家,三十年前三百亩水田,如今增到五百亩水田,何老娘便是有了名的会过日子的女人了。
若是想多赚些银子,还是铺子来钱快些。而且,沈氏脑子转的快,她若是弄些个小生意,如今不必买铺面,只租一个便是,碧水县租金便宜,中档的铺面,一年也就十几两银子。沈氏平日虽节俭,但,若要置铺子,这点儿银子还是舍得拿出来的。
只是,到底做什么营生呢?
沈氏不是笨人,奈何自幼生于乡间,虽念过几本书认得几个字,到底未曾见过世面,于外头营生更不大通。沈氏思量数日,也没个好主意。倒是何子衿在她舅舅中秋节前送月饼瓜果时跟她的美人舅舅说了,“我娘想置铺子做生意,不知道干什么赚钱。”刚说完就挨一弹指,沈氏训她,“怎么哪里都有你。”她也想问问弟弟的主意,又担心引歪了弟弟的心性。
何子衿道,“娘你天天叹气,我饭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