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笑,“怪道妹妹跟妹夫情分好,朝云师傅合的八字,再没差的。”
说到这个,因朝云道长身份突然显赫起来,江氏也是颇觉荣光的。江氏还问沈老太太,“母亲,那会儿您怎么特意到朝云观给我和相公合八字啊!”因朝云观在山上,不若芙蓉寺那里热闹,所以,大多数人有什么法事啊合八字啊之类的事,大都是去芙蓉寺的。
沈老太太笑,“阿素小时候时常去朝云观的,我想着,跟朝云道长稍微有些熟,他肯定给咱诚心合,就去了他那观里。”而沈素为什么少时常去朝云观,因为阿念亲娘江兰是常去的。而阿念亲娘江兰为何常去,因为江兰的父亲曾为前英国公府的侍卫,前英国公府方家,那是朝云师傅的父族。所以,说来沈何两家与朝云道长,还真是多多少少有些渊源的。
大家说一回话,因江家一家子老小都到了,都极是欢喜。
江氏又引着父母兄嫂侄子侄媳的去她预备好的院子安置了,江仁一面抱着儿子,还说呢,“哎,姑妈,您这宅子可真气派!”
江氏笑道,“气派就多住些日子。”
别的不说,江仁对于他姑丈赚钱的本事还是很佩服的。
江财主很自豪的与闺女道,“咱们家里的宅了也翻新了,盖的是不比你这宅子小,你说,这刚把新宅子盖上,还没大住呢,这就来帝都了
。”
江仁道,“我喜欢来帝都。”
江财主道,“哪儿有银子你就喜欢去哪儿。”
江仁一笑,“大丈夫立世,先得养活妻儿,奉养父母,没银子哪成?”他小声道,“我姑丈在帝都就有外号,人称‘死要钱’。”
江父气得给了儿子两巴掌,江氏也是哭笑不得,说江仁,“你这张嘴,看相公回来不教训你。”
“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要我,我想得这外号还没有呢。”江仁感慨道,“男人哪,还是得念书,像姑丈这样,既能赚银子,又能做官,才算真正有本事。”
江父道,“难得你如今也算有些见识了。”
王氏的话就多了,说儿子,“当初拿银子让你去书院念,你也不念,还跑到县城里去!看!后悔了吧!”
“我也得考得上啊。”县里那书院难考的紧,江仁又不是阿念那种读书种子,江仁把儿子在手臂上颠了颠,逗得儿子咯咯笑,道,“我是说,以后叫咱们宝哥儿好生念书。”
江氏道,“这才好哪,你把家业给宝哥儿置起来,待宝哥儿大了,只管安心念书就好。”
江氏给娘家准备的是大院子,正房四间,东西两厢皆是三间,一大家了足够住了的。江家便正式安顿了下来。
江仁让祖父母、父母都歇一歇,江仁也洗漱了换了衣衫,带着媳妇抱着儿子又出去说话。
江仁何琪现下都穿绸了,二人正是年轻时,看起来十分登对。三姑娘接了宝哥儿来抱,问起他们路上的事,何琪道,“路上都很好,我倒是没什么,就是婆婆有些晕船。真是了不得,船上竟还带了太医,这一路都是顺顺当当的。”
何老娘也十分感慨朝云师傅身份的贵重,虽说先时就知道了朝云师傅来历不凡,但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的。那太医都是官儿老爷,朝云师傅出行,官儿老爷都在船上伺候,这就说明,朝云师傅的身份,比官儿老爷还官儿老爷哪。
江仁与何子衿说起俩人合伙的生意来,江仁道,“先时咱们都是进些寻常的四书五经或者其注释来卖,后来借着阿念和何祖母那书,我到处跑了跑,你是不知道那些人买咱们的书买的多疯啊,一听说是探花儿写得读书心得,只要是念书人家,没有不来买的。当时我就明白了,秀才们十年寒窗,还不就是为了考功名么。阿念与何祖母那书第一年最好卖,不过今年卖的也还成,虽然今年有新探花儿了,但那新探花儿没写这书,咱们还是头一份儿。后来陈家阿翁把那一套的书带了回去,我就细研究了姑丈写的那书,姑丈书里多次提到各科的考题啊之类的。我可算开窍了。卖什么都不如历年的考题好卖啊!再加上历年上榜者的文章,攒上几本,火的了不得!”
“不过,卖考题的书,就不能只在咱们县了。咱们县的话,人太少,我想了想,就在州府置了个铺了。”
何子衿道,“舅舅书铺子里有好些就是针对春闱的书,什么时候咱们一道去,多选几本,介时阿仁哥你带回去印了卖也好。”
江仁点头,“我也有此意。”
说完了正事儿,江仁方笑嘻嘻地对何子衿道,“子衿妹妹与阿念大喜,我还没恭喜过呢
。”
何子衿笑,“只恭喜可不行,还得送份儿大礼。”
江仁笑,“来的路上我沿路采买了不少东西,妹妹只管随便去挑。”
何子衿真是服江仁了,感慨道,“世间不是没有银子,而是缺少一双发现银子的眼睛啊!”要说现在做生意,南货北运,北货南销,都是赚钱的。就是一样,路上不好走,非但是交通上的不便,还有沿途上各城各地的征税克扣之类的事。但,如果是做官的,就无此烦恼了,所以,一般商家都愿意跟着官员们出行,不为别个,一则少许多税费,二则路上也顺当。就是孝敬官员些个银钱,也都是愿意的。江仁这跟着朝云师傅的官船,哪个人敢查他查上的货物啊,自然是顺顺当当的。
江仁非但自己生意做起来了,连岳家现在见了他这女婿也十分巴结,江仁说到小舅子何沧则是直叹气,却也不好说小舅子的不是。
要江仁说,如阿念何洛这样少年有为的,一个县也出不了一两个呢。其实,就是何恭这三十出头中进士的,大家说起来,也要翘大拇指的。江仁的小舅子何沧,也是何氏族中人。何沧的祖母三太太,就是与何老娘死不对眼的那个。以前还说过三姑娘的坏话,被何老娘何子衿听到,在外头跟他们婆媳打了一架的那个。
在江仁看来,小舅子委实不是念书的材料,不说别个,这也二十啷当岁的人了,连个秀才都没考出来。江仁在念书上不行,人家早就认头了,故而,早寻他路,今也能养妻养子,支撑门户。何沧这个是,念不出来还死活要念。因江仁何琪日子好过,在老家时还时不时有岳家来打秋风。
江仁现下倒不在意那几两银子,就是他岳家这重男轻女,不把女孩儿当人的事儿也非常令江仁反感,江仁家里一个姊妹皆无,他姑家也没有妹妹,就何子衿是小时候认识的,江仁很喜欢妹妹什么的。结果,岳家完全是不把女孩儿当人哪。要不是何琪有良心,小姨子真要给家里做一辈子苦力了。
想到这堵心的小舅子与岳家,江仁也是没法子。
倒是何琪做得主意,何琪说了,一月给娘家五百钱,她娘家还要不应,何琪立刻拿弟弟何沧的名声相威胁,直言要是娘家不顾脸面,她也便不顾弟弟的脸面了。娘家便不敢不应了。就是妹妹到年纪说亲的事,也是何琪一手操办的。
何琪与三姑娘是师姐妹,见三姑娘肚子显怀了,问她几个月了。
三姑娘笑道,“五个来月了。”
何琪便有些羡慕,三姑娘悄与她道,“宝哥儿还小呢,待宝哥儿再大些,师姐你再怀一个就是。”
何琪道,“说得容易。”婆家就丈夫一个,公婆都盼她能给丈夫开枝散叶,不论儿女,多生几个。江家当然也重男丁,但对于第三代只有江仁一个的江家来说,闺女多了他们也不嫌的。江家就属于,缺孩子那种,儿女都缺。所以,对于江家,只要儿媳妇多生就行。
就是何琪,也是想再给丈夫生一个或者两个的,自从生了宝哥儿,夫妻两个也没有刻意避孕什么的,就是一直没动静。
三姑娘道,“我先时也是如师姐这般,但到了帝都就有了。姑祖母说,这是帝都风水好。连我婶婶,也才生了兴哥儿呢。要我说,师姐你们在帝都多住些日子,再调理下身子,说不定便有了呢。”
何琪想着三姑娘与沈氏这两位都是成功案例,心下慢慢思忖着,也有了主意。
待傍晚,当差的和念书的都回来了,见了江家一行,自然愈发热闹
。
阿冽俊哥儿都是与江仁极熟的,都跑过去围着江仁说话,阿念还与江仁共住过一段时间,江仁打趣道,“唉哟,江探花,你好你好。”
阿念装模作样还礼,“唉哟,江老板,客气客气。”
江仁又过去给他姑丈见礼,笑道,“姑丈多年不见,怎么一点儿没变老啊!”
沈素笑,“你也没变,做爹了也没见你稳重些。”沈素刚与江氏成亲那会儿,还没孩子时,江仁年岁正小,沈素也年轻,便以逗弄江仁为乐,江仁小时候对他姑丈可有意见了。如今年岁大了,沈素也不是威严长辈作派的人。所以,江仁还能与这位姑丈说笑一二。
当天,沈家设宴,给江家一行接风洗尘。
晚上阿念就在帐子里跟子衿姐姐商量见朝云道长的事儿了,子衿姐姐听完阿念的推断,道,“你是说,朝云师傅知道你娘的下落。”
阿念道,“这年头,女人多有不易。不说别个,就是出门,起码要办路引的。我小时候,跟我娘住过一段时间的州府,那会儿我算着,姓徐的已是中了举人离开了州府来帝都了。我娘要是想往别处去,先要办路引的。我外公去的早,那会儿我娘能跟谁求助呢?小时候我同子衿姐姐去朝云观,朝云师傅还说,我跟我爹跟我娘都不像,可见,他是认识我爹娘的。”
既有此可能,就不能放弃,不然,徐宁的下落还好查,他毕竟是做官的人。在不在帝都的,总有去处。江兰就不一样了,江兰一介女眷,是生是死?或者有无再嫁?子衿姐姐道,“那我们先慢慢儿的打听着朝云师傅些,我想着,他这来帝都,肯定是为了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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