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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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记- 第5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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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孙女婿团聚,难道不是好意?何苦争这个长短?一家子过日子,必得心齐,方能将日子过好。”余太太简直是苦口婆心。

    余幸一径追问,“祖母快与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缘故?”

    余太太便将朝云道长的身份同余幸说了,余太太道,“这事不要出去说,方先生是个清静人。”

    余幸不解,“娘娘就这么一个亲舅舅,如何到这等苦寒之地?”

    “我跟你祖父为何在北昌府一呆多年?”余太太道,“遇事,你得自己琢磨,甭成天跟那些商人妇来往,那些人,无非就是奉承你,求个庇护。你祖父在位时,她们自是殷勤,你祖父眼瞅也快到致仕的年纪了。将来你祖父退了,这些人还能理你?你把婆家的关系搞好了,先站住脚,你那大姑子,虽是厉害,性子并不刻薄,你想想,孙女婿不说,连亲家老太太、你三小叔子都接去住着。她难道独对你刻薄?不能你与女婿时时刻刻在一处呢。多少刻薄媳妇的人家,你没见过。新媳妇进门,哪个就有自己的小灶了?还不是先在婆婆身边立规矩,婆婆起之前就得去屋外头侯着,待婆婆起了,就得服侍洗脸梳头。吃饭时,婆婆先吃,媳妇站着布菜。平日间站着端茶倒水,直到晚上婆婆睡了,媳妇方能去歇了。这就叫立规矩。你婆婆,可有这样待你。看你住的不舒坦,还买了处小院给你,你非要修花园子,亲家就是不乐意,不也没说什么,还说叫你把房契写自己名,弄的清清爽爽。别堵这口没用的气,何苦要分个高下,你想一想,难道以后你们就不跟你大姑子一家走动了?你婆家大姑爷正经探花出身,他为官,你祖父都说好。这将来必是个有前程的人。女婿以后为官,要不要个互相扶持的,难不成正经姐夫不亲近,到时去寻别个关系。与人交好,路便好走。你以往也不是这样的犟性子,如何非在婆家这般好强?”

    余幸鼓鼓嘴巴道,“我也不过就是堵一口气罢了。祖母要是早把这缘故告诉我,我早去了。”又问,“咱家与舅祖父家是正经姻亲,算起来,与方家也不算外处。平日里过年过节的,怎么没见咱家与方先生节礼来往过?”

    “方先生是个清静人,我倒打发人送过,他都退回来了。”

    “好大的架子。”余幸嗤了一声,“这又不是辅圣公主当年,英国公府到底没翻案,大家也不过是看着娘娘的面子罢了。”

    “就是看着娘娘的面子,纪大将军才把嫡长子送过去的。”余太太道。看娘娘的面子怎么了,谢皇后的面子,一般人想看都没机会。

    余幸也知不该说那话,好在是同祖母说私房话,她道,“方先生连咱家的面子也不给,我就是去了,能有什么益处?”

    “你是去服侍孙女婿的,又不是让你去联络关系的。”余太太道,“凡人不入方先生的眼,你大姑子却是方先生的女弟子,方先生就与她投缘。现今,连孩子们也沾光能近前。”

    余幸绞着手里的帕子道,“祖母不晓得我大姑子那人,那脸,说变就变的。先时还没做亲的时候,在祖母面前殷勤的跟什么似的,与我说话更是小意的紧。如今做了亲,看我嫁了她家,手段就使出来了。真是精的没了边儿。什么人都能叫她哄得住,惯会巴结的。”

    “这是人家的本事,你有本事你也学来,我天天烧高香。”余太太戳孙女额角一记,“有本事的人,必是能大能小,能屈能伸。殷勤小意怎么了,以后孙女婿做官,你也得打理内闱,遇着上峰太太,一样得殷勤小意。”

    余幸叹,“相公现在才只是秀才,功名还不知要什么时候呢。”

    “你得陪着孙女婿共苦,以后才能同甘。孙女婿是个有良心的人,你听我的,这就随你大姑子去沙河县,叫孙女婿安心念书,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余幸想到皇后她舅都能住的地方,她再想想就不觉着如何了。余幸道,“那园子的事,祖母给我寻个稳妥的管事吧。我这里也得收拾收拾方能动身。”

    余太太看孙女总算明白了,也是欣慰,问她,“你手里还有没有银子?”

    “有呢。庄子上交了夏天的收成,就是也不多。”说着,余幸抱着祖母的手臂撒起娇来。余太太道,“你得学着算计着过日子,眼下不过你跟孙女婿两个,以后有了儿女,难道就不给儿女攒下份儿家业。”令丫环取了一千两过来给了孙女。

    余幸欢欢喜喜的收了,笑道,“就是修园子花销大了,待园子修好,我就开始攒钱。”

    余太太笑着摸摸孙女的乌黑的发丝,道,“得心里有数。”

    “我晓得。”

第363章 北昌行之五十一() 
第363章

    余幸哭着回了巡抚府;沈氏还有些担心来着,何子衿安慰她娘;“有我呢。”

    第三天余太太设宴;请何家母女过去吃饭,沈氏就担心宴无好宴。何子衿道;“又不是鸿门宴,怕啥。”

    “真个乌鸦嘴;到底是亲家,彼此还是留些情面的好。”鸿门宴什么的,也太夸张啦!

    何子衿笑道,“难道余太太不晓得这个理?娘只管放心,前儿咱们也没失礼的地方;只管过去就是,我自有应答。”

    沈氏忍不住笑;道,“也不知怎么养的你,如何这般厉害。”

    “娘你就是太心软;总想着一家子和气着过日子才好。谁都想和气着过日子;可也得是个懂事的才行;今不把她教好了,以后日子怕是更不好过。别看她好似是个没心计的,要我说,她心里真是有一笔账。”何子衿与她娘道,“因着她的出身,自嫁进咱家,不似媳妇,倒似个大天。花不花嫁妆还是小事,这先把祖母挤兑走了,娘你不是忍不下去都不说她一句,咱们觉着避让些,她兴许就懂事了。安知不是就是这般计量?太婆婆不能在家,婆婆这里不到万不得已不管,家里的事,还不是凭她怎么着就怎么着么。我这兴许是小人之心,但也兴许她就是打得这个主意,眼下不能压服了她,以后也得生事。”

    沈氏悚然一惊,“她有这般心计?”

    “你可别小看这些大家大族出来的。”何子衿道,“娘你以后该说就说,该管就管,她不在咱家倒罢了,既在咱家,眼下就不能她说了算。家里还有俊哥儿兴哥儿呢,她连祖母都容不下,以后还能容下谁?”

    沈氏想了想,道,“是这个理。唉,我先时对她太放纵了。”

    沈氏直发愁,“这以后可怎么着啊,都做一家了。”

    “且走且看吧,关键得阿冽有本事,前倨后恭之人,都是势利眼。她能明白自然好,她要一直这般,娘你也别心软,阿冽一向孝顺,又不是个糊涂人,你靠的是儿子,又不是靠着媳妇。她实在不像话,我爹也不能容。”

    沈氏说出了与何老娘一样的心里话,“以后给俊哥儿兴哥儿说亲,只要这种大家大户的,一个不要。咱们小户人家,宁娶个小户女,也不能要这种东西。”

    母女俩说一回私房话,第二日都换了新衣裙去巡抚府赴宴,都是一样的料子,只是颜色略有不同,何子衿的是轻紫底的挑金长裙,沈氏的则是一身青莲挑金的长裙,母女俩本就生得肖似,且都是高挑纤细身量,穿着样式相仿的裙衫,余太太都说,“哪里像母女,倒仿佛姐妹一般。”

    沈氏一听这话就安了心,余太太这般和气,可见并不是带了气了。沈氏笑道,“老太太取笑了。丫头春天给我的料子,我还说呢,叫她自己使呗,她嫌青莲色老气。她们年轻人,的确要穿鲜亮些的颜色。”

    何家实在不是富户,但自从何子衿狗屎运的投了朝云道长的眼缘,以前朝云道长也就是给块玉给个小首饰什么的。到后来先帝一死,朝云道长也自由了,给何子衿东西颇是……怎么说呢,倒不是多大手笔,但什么都有,譬如一年四季的衣料子,何子衿都不用买了。有时有的剩,她还想去衣料铺子寄卖,但这种行为实在太丢面子,她就给家里人一并使,毕竟衣料子这种东西,一年有一年的花样,今年不穿,明年也不时兴了。所以,沈氏也跟着沾光,每年的衣裳都颇是讲究,尤其官宦女眷们聚会,很是拿得出手去。

    何子衿接了母亲的话笑道,“老太太不知道,我娘成天说自己年岁大了,就喜欢穿些暗沉的颜色,我就说,平日里老气些无妨,老太太您可是最喜人穿得鲜亮,如此以老太太的名头儿劝着,我娘才给面子穿身鲜亮些的衣裙。”

    余太太笑与沈氏道,“我每次听子衿说话就高兴,这孩子真叫人喜欢。”

    沈氏不知是不是跟何老娘做婆媳时间长了,很染上了一些何老娘这种喜欢夸自家孩子的习惯,当然,就沈氏自身,她也觉着自己闺女特别好,遂笑道,“这孩子,自小就贴心。别人都是重儿子,我家都是一样看待,我跟她爹还多疼她一些。闺女心细,知道体贴父母。”

    “亲家太太有福,闺女守在身边儿。”余太太问身边儿老嬷嬷,“阿幸呢?”

    老嬷嬷笑道,“约是不好意思过来见亲家太太、亲家姑奶奶。”

    沈氏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昨儿还好好的,阿幸这孩子,既懂事又体贴,昨天说起阿冽身边得有个丫环服侍的话。阿幸还说呢,要是我们着丫环过去,怕有人说子衿的不是。岂不叫人说,在自己亲姐姐家住着,还得千里迢迢的自家里送丫环过去,岂不是说姐姐家连个丫环也不预备么。只管让子衿预备,我一想,也是这个理,阿幸这孩子就是心细。”

    就孙女这说话方式,余太太就觉着,给孙女结的这门亲不错。偿换个高门大户,当着婆婆大姑子说这种话,这不是现成把柄么。余太太还得给孙女圆场,道,“心细什么,还是个孩子呢。说话不动个脑子,就一门子实心,没明白子衿的意思。阿冽要是没成亲的时候,你和子衿给阿冽打点身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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