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冽笑着还礼,也是一幅装模作样,“哪里哪里,特来恭贺姚千总。”昔日同窗好友,如今已是各有前程。
二人说着就笑起来,姚节又与叔婶见礼,还有余幸,姚节一向口称弟妹,见着阿灿格外欢喜,接抱在怀里道,“这就是我女婿吧。”
“长得俊吧。”阿冽很是自豪。
阿节道,“以后我闺女也丑不了。”话音未落,阿灿的小手嗖嗖的就拔了姚节头上的玉簪,那手快的,姚节脖子后仰都没逃过阿灿的快手,姚节直道,“嘿,这小子有武林高手的天分哪。”
“现在没个老实时候。”阿冽去拿儿子手里的玉簪,小孩子到手时的东西,不见得多喜欢,却是再不肯松手的,姚节笑道,“这是女婿的见面礼。”同阿冽道,“一会儿你收好,算是咱们两家以后做亲的凭证。”
何冽当即应了,看一眼余幸,余幸自头上拔下一支步摇,何冽接了,给姚节道,“这个是给儿媳妇的。”
姚节高兴的揣怀里,以免被阿灿拿了去。然后,阿灿就一颗大头趴在了姚节胸口拱啊拱的寻步摇,拱得姚节直念叨,“唉哟唉哟,阿冽,他这是要吃奶吧!他这是要吃奶吧!”闹得一屋子人都笑翻了。
余幸忙上前接了在怀里,面儿上很有些不好意思,姚二婶笑道,“你们男人在这里说话吧,今儿天气好,我们去园子里逛逛,也看看你这宅子收拾的如何了。”
姚节忙道,“有劳二婶和弟妹了。”
姚二婶笑,“客气什么,都不是外人。”与余幸带着阿灿去园子里逛了。
姚节想到自己亲事便满面笑意,还问,“子衿姐姐没来?”
“我姐家里那一大摊子事儿倒还好说,就是阿念哥自己在家带孩子不成,待正日子她再过来。我先过来帮你操持一二,省得你不懂这定亲的门道儿。”阿冽笑呵呵地。
“我啥门道儿不懂,不过,的确是要一个会念书的来旺一旺我,以后好叫我儿子文武双全。”姚节人逢喜事精神爽,笑道,“前儿邸报来的时候,我就见着了春闱榜单,知道你在榜上,我跟阿涵哥都极欢喜,还在一处喝了一回,这也不枉你念这许多年的书了。”
阿冽笑道,“咱俩如今算是双喜临门,你与江姐姐的事,我在帝都才晓得的,真不枉你这几年苦等。”
姚节道,“我既是诚心,自然能叫江妹妹看到。”又同姚二叔问了家里长辈们可好,主要是关心祖母姚老太太。姚二叔笑道,“都好,老太太和你爹知道你有了出息,亲事也有了眉目,都欢喜的了不得。往年你祖母春夏总要病一场,今年身体啥事儿都没有。你捎回去的红参鹿葺,请了咱家惯用的大夫,慢慢儿调理着,别说,红参这东西,的确是养人。老太太现在就惦记你的亲事,让你二婶与我一道过来了,带了不少老太太给的好东西,再有鱼酒之物,路上委实不便宜,现置办就好。”
姚节叹道,“只要祖母身子康健,我就放心了。”对他爹一句没提,至于他的亲事,姚节道,“有劳二叔二婶了。”
姚二叔笑,“我们过来,就是忙你这事的,有什么麻烦的。你爹是衙门事忙离不得,不然,他就亲自来了。”还是得为大哥说几句好话。
阿冽也道,“姚大叔很是惦念你,这几年没你的信儿,还张榜发赏银寻你哩。我是不晓得这事,我若晓得,早去揭榜挣银子去了。”
姚节纵使对他爹有意见,听闻此事也颇觉好笑,道,“何至于此。”
姚二叔道,“等你有了儿子,就晓得这做父亲的心了。你弟弟他们在家,也常把我气个不行,我恨起来恨不能一人一棒子敲死。只是,这话也就是说说了,哪里就真心舍得。再者,长子与其他儿子又不一样,在做爹的心里,长子是要承续宗嗣的,重中之重。你祖母听说你的消息,以前的老病都转好,你爹这口气一松,反是病了一场,我来时天暖这才见好。”
一席话说得姚节也没了言语,他小时候是被继母有意养坏的,不过,他跟他爹的感情也没好到哪儿去,当然,姚节也得承认,他小时候也不大讨他爹喜欢就是了,时常给他爹找些麻烦。
姚二叔这话也只是点到为止,姚节就请二叔一家与阿冽一家在自家安置下了,待得晚上,姚二叔还是寻侄子秘谈了一回这亲事,不为别个,就是,江姑娘这命硬的事儿,在北靖关当真不是啥秘密,姚二叔上次来北靖关一直住到过完年才回的家,对于江姑娘克死两任未婚夫之事,早有耳闻。这事儿原本只是当八卦听的,没想到侄子送回家的信就是要与这位江姑娘定亲,姚二叔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这事谁都没说,只是悄与自家大哥提了提。姚大人思量许久方同自家弟弟道,“这孽障既然信都寄回来了,亲事便是**不离十了。哎,咱们读圣贤书的,倒不大在意这些命格之说。要真按命格来说,阿节去北靖关打仗这几年,倘是命格一般的,早就交待了。这事莫再与他人提,尤其老太太面前,一句都不要讲。二弟待去了北靖关,问一问那孽障,可晓得此事。倘他晓得,该结亲还是结亲,倘不晓得,就让他慎重考虑。”
姚二叔得了长兄的交待,自然要问侄子一声,姚节直截了当道,“那些不过无稽之谈,二叔不必放在心上。”
姚二叔就晓得侄子的心意了,也不再多劝,而是道,“你既是晓得,以后便不要听信小人之言,也不许在侄媳妇面前提此事。”
姚节还以为二叔是劝他慎重亲事的呢,不晓得二叔竟是这样一番言语,姚节道,“二叔放心吧,我与江妹妹相识这些年,彼此什么性子,都是晓得的。”
姚二叔笑,“那就好。”想着要不要去庙里求个平安符什么的给侄子带身上,以保侄子平安。
说到符这种东西,余幸晚上还与丈夫说呢,“你走后,我就惦记着你路上可还安稳。后来你自帝都寄回书信,我方放心了。待得春闱那几日,又是睡不安稳,头一天梦到你落榜了,第二天又梦到你金榜题名,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意思。亏得大姐姐会解梦,时常宽解于我,还送我这玉符,我自从压枕下,晚上再没有做过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了。”
阿冽接了玉符看了又看,也没看出有什么神道来。别看他姐是个小仙儿,阿冽对于这些神道之事是半点儿不通的,只是道,“那你就带着吧。”姐姐给的,肯定是有用的。
余幸道,“以往听祖母说大姐姐会占卜,我都不大信服,你春闱之事,我实是服了,大姐姐占卜可准了。”
阿冽很是自家姐姐的本领骄傲,说与妻子道,“以前小时候,大姐在咱老家,阖县都有名气的,那会儿寻大姐占卜,都要排号的。那会儿还有倒卖咱家号牌的,号牌原是免费领的,就有人提前领了号牌,然后倒卖给需要号牌的人,那些心急的,就能早些过去卜了。后来看这样不成,大姐就说一个号牌要交五两银了,这样还是有人来倒卖号牌,后来大姐就不乐意再卜了。”
余幸听一回大姑姐的神通,又问丈夫,“当初跟你说了,让你去帝都住我娘家的,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如何非要住到舅舅家别院去?”
阿冽道,“一则念书清静,二则也是为了去进士堂听一听春闱的门道。岳父岳母的好意,我都晓得。我也时常去给岳父岳母请安呢,就是祖父祖母两位老人家,也很是惦念咱们。”
余幸卸了钗环,慢慢的梳理头一头长发,道,“那这回,我可得跟你一道去帝都的。”
“这是自然,不是早说好了么。”阿冽道,“回来前我已与租住咱们宅子的那家人说好了,宅子让他们五月前腾出来,咱们到帝都也有宅子可住。”
余幸道,“就是临通济街的宅子吧?”说来,这套宅子的位置很是不错。
“嗯。”阿冽提前与妻子说了,道,“那是舅舅给姐姐的,不过,咱们住着也无妨。”
“那是姐姐的宅子啊?”余幸还以为是婆家的呢。
“是啊。”阿冽道,“舅舅置宅时,正好两处相临,都是四进大宅,舅舅就都买下了,送了姐姐一处。”
余幸不解,回脸看向丈夫,道,“这事儿多稀奇啊,舅舅就算送宅子,也该是送给咱娘才对呀。”补贴娘家姐姐,这是常事。哪里有越过姐姐,直接补贴外甥女的。
阿冽与妻子道,“你不晓得这其中的缘故。”就把当年姐姐卖花赚了银子给舅舅寄钱的事说了,道,“那会儿不论咱家还是舅舅家,日子都艰难。咱家还好些,老家有宅子有地,吃喝能用多少钱呢,也就是一家子念书花钱最多。舅舅刚到帝都,帝都居,大不易,一大家子,连宅子都是租的朝廷的。家里就是有心,也帮不上舅舅的忙,正赶上姐姐那花儿卖了大价钱,就跟咱爹商量了,给舅舅寄了些银钱,舅舅开了进士堂,有了生计,日子也好过了。后来那银子舅舅都还了姐姐,还给姐姐置了处宅院。”
这也是大姑姐好心有好报,余幸听了也没别个话,道,“这也是咱们两家的情分了。”
“是啊。”阿冽道,“先时咱爹和阿念哥来帝都春闱,索性一大家子都来了,要不是有舅舅给的宅子,一大家子虽然也能安置下,只是,不知要多添多少花销多少麻烦呢。”
余幸悄悄同丈夫打听,“我怎么听说,当初舅舅是相中了大姐姐的。”
“别胡说,舅舅很早就一家子去了帝都,阿念哥和姐姐青梅竹马的长大,姐姐刚及笄,他们俩就定亲了。就是到了帝都,阿玄哥早早的就议定了宋翰林家的闺秀。”
“我就是奇怪,咱家与舅舅家、姑妈家都这般亲近,当初怎么没亲上作亲?”余幸嫁到何家这几年,也是听了一些八卦的。
“离得远呗,家里就姐姐一个闺女,因着姑妈是远嫁,姑丈天南海北的做官,多少年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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