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正理。”沈氏道,“你外祖父外祖母上了年岁,可禁不得这个。”
俊哥儿如今也大了,吃过两碗鸡汤面,就细与姐姐打听起姐夫遇刺一事来,俊哥儿道,“我听说,钦差都来了,这事儿可查清楚是谁干的不?”
何子衿道,“自然是听钦差的。”
“姐,你就没私下查查?”俊哥儿根本不信他姐这话。
何子衿道,“要是好查,朝廷就不派钦差了。当时吧,你姐夫伤的也不重,只是为了迷惑那起子小人,才装成重伤的。”
俊哥儿此方知晓了一些内情,想了想道,“姐夫这招倒是妙。”将计就计了。
“刺杀”之事,本就是他们夫妻商议的,搪塞外人还好,很禁不住俊哥儿这般问来问去,何子衿干脆转移话题,问俊哥儿,“你不就说到帝都去么?怎么又到鲁地了?”
“我也不能总在帝都闷着啊,给长辈请过安后,我就打算去泰山转一转。”说着,俊哥儿道,“姐,你知道不?咱们北昌府李参政就是鲁地人氏呢。”
“这如何不晓得,非但李参政是鲁地人氏,李夫人连带柳知府夫人都出身鲁地大族。”
“不是这个。”俊哥儿出去一趟,颇长见识,挥挥手打发了侍女,方与他姐他娘八卦,“李参政是鲁人,这连我都晓得。姐你不知道,他可是有不得了的关系,李夫人娘家复姓欧阳,李夫人的弟弟欧阳镜,就是今上姑妈寿宜大长公主的驸马。”
沈氏颇是惊讶,“有这样的事。”
何子衿道,“咱们在帝都时,我倒人听说过有一位驸马是姓欧阳的,只是不晓得就是李夫人的弟弟呢。”
“可不是么。”闺女这样一说,沈氏也想起来了,她家毕竟在帝都也住好几年了呢。虽则自身离上流社会相距甚远,但,沈氏也是听说过一些权贵圈子的八卦的。譬如,这位寿宜大长公主是二嫁嫁的欧阳驸马,那一嫁驸马姓秦,不过,这位秦驸马据说是看破红尘,出家去了。由此,寿宜大长公主方改嫁的欧阳镜。
何子衿同俊哥儿打听,“你只听说欧阳家的事儿,那柳知府太太姓孔,是衍圣公府的后人呢,你有没有听说她家的事?”
俊哥儿道,“衍圣公府大了去,姐你根本不晓得有多大,衍圣公府就占了一条街的地界儿,更甭提那些孔氏族人,真是大半座城都是他家的地界儿呢。谁知道柳太太是哪房哪院的子孙呢?”
俊哥儿这话也在理,李夫人毕竟有个做大长公主驸马的弟弟,欧阳驸马够显赫,人们对欧阳驸马的姐姐自然关注的多。可柳知府太太孔氏,估计是娘家没有太显赫之人,故而,目标不大明显,八卦也少。
不过,俊哥儿也没白去鲁地一趟,听回的八卦着实不少。俊哥儿道,“我听说,欧阳家与孔家不大和气呢。”
沈氏忙问,“这话怎么说?”
何子衿也来了兴致,就听俊哥儿道,“听说当年两家关系挺不错,还结了一桩娃娃亲,定的就是欧阳驸马和衍圣公的小女儿孔氏。听说欧阳家老太太在生欧阳驸马前,曾梦到一面明镜,人人都说这是吉兆。偏生欧阳驸马生下来体弱,之后一直未能大愈。孔家心疼闺女,就寻个由头悔了亲事。自此,两家就有了不自在。”
“胡说,那欧阳驸马既有做大长公主驸马,岂是身子不好的?”沈氏先不能信这无稽之谈。
俊哥儿却是说的有鼻子有眼,“娘你如何晓得,先时欧阳驸马的确身子不大好,后来来了帝都,跟在有名的江北岭江大儒身边求学,说是江大儒治好了欧阳驸马的病呢。”
江大儒的名声,沈氏虽是妇儒,也是晓得的。听儿子提及江大儒,这事儿,沈氏就信了一半。何子衿也觉着,俊哥儿这些道听途说,不能全信,兴许却也有些门儿,不说别个,李夫人与柳太太原是同为鲁地人,但不大亲近也是真的。
俊哥儿因担心姐夫的身体状况,提前自游学的路上折返回家,听闻姐夫无恙,还跟着谢钦差出使北凉去了。俊哥儿就想继续游玩儿,却是给爹娘拦了下来,他爹的意思是,“回都回来了,就别到底乱跑了,这眼瞅着也□□月了,明年这时候秋闱已经开始了,好生念几天书吧。”
他娘的话是,“你哥一去帝都,你就是家里最大的儿子,有事不指望你,还指望兴哥儿不成?你姐夫受伤,阿晔还小,阿昀阿晏就更小了,你姐姐是妇道人家,都是兴哥儿在你姐夫家里帮衬。要是你在家,还能给兴哥儿做个伴儿。”他娘这么说,俊哥儿就当真熄了再出远门的心。
至于祖母何老娘,反正,只要孙子在身边,老人家就高兴。
俊哥儿当然也听说了重阳的亲事,还恭喜了重阳一回,重阳道,“二舅你也抓紧些,挑个没完,小心成了老光棍。”
俊哥儿翻个大白眼,想着重阳这小子也没啥见识,俊哥儿这回去帝都可是大长见识,因为,帝都吏部尚书李尚书,都五十好几了,还光棍着呢。
俊哥儿既回来了,他姐就把他安排给罗大儒准备秋闱去了。
待得八月十五,北昌府一场大雪纷扬而落,阿念终于随着使团回了北昌府。
第415章 北昌行之一零三()
第415章
早在八月十五; 阿念还没回来时; 何子衿就开始惦记了; 倒不是担心阿念的安危; 使团那么些人; 还有护卫军相送; 正使是太后娘娘的叔叔; 怎么着也不会出事。何子衿担心的是这北昌府的气侯,一到八月就开始下雪,天气转寒,这年头即便有车马行驾; 可大冬天行路; 到底受罪。他们出生在蜀中,对这北昌府的气侯,委实没有当地人那般适应。
中秋前,何子衿把该走的礼让阿晔去走了。待得中秋不见阿念回来; 干脆带着儿女们回娘家一并过中秋,大家一处热闹。
这刚过完中秋; 听闻使团回城,何子衿颇是欢喜; 叫五喜去衙门里打听好几遭。这自来衙门的规矩; 凡事得先公后私; 如这出使也是一样; 诸官员必是先送谢钦差回衙门; 如此方可诸人各回各家。
阿念自谢钦差临时的办事衙门出来; 就看见自家马车在外侯着,心下一喜,辞了诸同僚,便登车而去了。李参政还打趣一句,“江同知少年夫妻,还未有过这般久别吧?”
阿念倒是落落大方的承认,“参政说的是。”
李参政哈哈一笑,带人坐车回家去了。
阿念一回家,就见子衿姐姐在屋里等着呢,心下一喜,快步上前,何子衿见阿念消瘦了,不禁心疼,道,“怎么瘦了这许多?”
阿念挽起子衿姐姐的手,俩人一并坐在小炕上,侍女捧上桂圆红枣茶,阿念接了,吃了半盏,浑身暖和过来,道,“别提了,那北凉国的饭菜,实在不与咱们这边儿相同。我这还不算瘦的,李参政瘦的更多。”
侍女端来温水,阿念先洗漱了一番,又去了官服官靴,换了家常的棉袍,极是舒泰的与子衿姐姐坐一处,子衿姐姐问,“都吃什么了?”
“各样咸菜,要不就是烤鱼咸鱼烤肉咸肉。”阿念好一番吐槽。
子衿姐姐直笑,“北凉国不是产红参么。”
“有参鸡汤,那也不能成天喝啊,跟去的李太医都说喝多了上火。”阿念道,“就岳母卖的那泡菜,现在在北凉大受欢迎,不过,我尝着他们做的味儿不如岳母铺子里的好。”
何子衿摸摸阿念的脸,“可是受苦了,晚上我叫厨下多做些好吃的。”
阿念道,“多做几样素的就行。”
何子衿应了,又命丸子去朝云师傅那里接双胞胎回家,阿念这一个多月没见孩子们,自然想念。阿曦阿晔都在上学要等傍晚,双胞胎就在朝云师傅那里,现在懂事多了,也时常念叨父亲。何子衿说一回孩子们,就说到中秋节的事,道,“原我想着,北凉国并不远,怎么着中秋节前也能回来的。”
阿念道,“原本想着八月十五怎么都能赶回来的,偏生路上遇着流匪,亏得阿节勇武,他手下的兵也悍不畏死。只是两个鸿胪寺的官员给伤着了,我们只得在北靖关修整两日,这才回的北昌府,便误了中秋。”
何子衿连忙道,“那两位大人无大碍吧?”
阿念无奈,“也是不知叫人怎么说,他俩都是文官,路上骑马,兴许是以前没见过流匪,一见有匪类,惊的自马上摔了下来,给摔伤的。瞧着挺年轻,还不若谢钦差这一把年纪的呢。”
何子衿道,“这是胆子小罢。”
“一个大男人,胆子小成这样儿的也少见。”阿念自己是带着一县人抗击过流匪的,何况在北昌府,匪类啥的,实在无甚稀罕,阿念道,“还不如俊哥儿。”当初岳父一行遭遇山匪,俊哥儿小小年纪都知道去与山匪搏斗了呢。
说到俊哥儿,何子衿便说起俊哥儿自帝都回家的事,何子衿道,“在帝都听说你出事,把俊哥儿吓坏了,直接就回来了。”
阿念笑道,“这是我的不是,俊哥儿早就想着出去游玩,如今这才出去没几日便回来,定是没玩儿痛快的。”
“他这回来的正好,明年便是秋闱之年了。他这回来,娘不晓得多高兴。”
夫妻二人说一回话,双胞胎就被丸子接了回来,阿昀阿晏自会走,就从不要人抱着走的,俩人穿的圆滚滚小兔毛的衣裳的往屋里跑,丸子在后头直道,“慢点儿慢点儿!”可两个小家伙哪里肯听来着,笑嘻嘻的就奔到父亲怀里去。阿念一手托起一个,颠了颠,“唉哟,可是长了不少斤量啊!”
“那是!”阿昀很是自豪,“我还长高了呢!爹,我比三弟都高了!”
三弟阿晏很是不高兴,伸长小肉脖子大声喊,“我比你高!我比你高!”
“行啦,明明一样高。”双胞胎小时候特别友好,睡觉都会抱成一团,不知为啥,越长大越不乖,略懂事就开始比身高比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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