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阮寄真充耳不闻,视若不见。他哪里不知道这个小骗子在装无辜装可怜,真以为有师伯撑腰,就敢抬爪子了。若制不住他,这云极大师兄的威严往哪儿搁。
阮寄真不应师弟的话,把人抱紧了。低头吻上去的时候便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温情脉脉,动作起来恰如疾风暴雨。谢灵均招架不过来,整个人都往后倒去。
若这般能逃离也就罢了。偏这云极大师兄心细周全,手扶住了他的背脊,叫人进退两难。只能被困在怀里承受着,嘴里发出破碎的呜咽声,然后又被全数吞了下去。
屋外的光线刺到谢灵均的眼睛里,叫这一吻愈发变得太刺激。阮寄真退开时,坏心眼地在师弟的唇上咬了一口。激得谢灵均一抖,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很想开口为自己争辩两句,但是师兄现在的眼神恰若弦箭,一箭射到谢灵均的心里——亮得可怕,危险得可怕。
如此**的眼神,谢灵均招架不住。手里揪紧了师兄胸前的衣衫,眼神闪躲着。只听得头顶一声轻笑,他把脸顾成了包子,嘟囔道:“没有就是没有嘛,就欺负我咯?有本事怼师伯!”
阮寄真闷笑不已,道:“不敢,不敢……”
“还不放开我,”谢灵均捶了他一下。
大师兄老神在在,嘴角一勾,“不。”
“你!”没想到阮寄真那么无赖,谢灵均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不放,”阮寄真抱着人坚定拒绝,“除非你证明。”
谢灵均眼睛睁得溜圆,可面对着师兄,那点小心意再如何掩饰都是没有用的。云极大师兄明察秋毫,特别是对怀里这个让他倾心无比的小混蛋。
面对着生死抉择,谢灵均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哧溜一声就叛变了。虽然他才不会承认,师兄那一吻吻得他春思荡漾,招架不住,中了这等无比狡猾的美人计。
到了晚间时分,云极三人赴宴。方到了三京楼门口,便有傅家的大公子傅得松迎了出来。他一边十分殷勤客气地将人迎进来,一边道:“原本特意请了秦淮楼的羽姑娘来唱曲助兴,不想这羽姑娘的脸上不知怎么就起了红疹,来不了了。安排不周,实在是惭愧。还请贵客见谅。”
方无应嘴上说着无妨,然后用一种“从未见过如此丧心病狂之人”的控诉眼神看了徒弟一眼。阮寄真脸上一点惭愧都不见,十分坦荡。谢灵均默默朝师兄旁边靠了一步,心中大呼:师伯我对不起你。
下午阮寄真逮住师弟就是一番威逼利诱。谢灵均招架不住师兄奇招百出,值得妥协。拿出一包小小的药粉,用来证明自己没有和师伯串通在一起坑师兄。
这药粉没其他作用,不过是人碰了会脸上发痒,生出桃花癣。
阮寄真拿着药粉很是满意地笑了笑,亲昵地咬了咬师弟的耳朵,低声说了一声:“乖。”然后理了理衣服,便推门出去了。
他拿了药粉出了门,目不斜视直奔秦淮楼。仗着自己轻功好,在那脂粉味染上衣服前就把东西下到了羽姑娘的梳妆盒子里。然后又踏风无痕地退出来。回到客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
出房门的时候看到谢灵均一脸悲愤,还心情很好地捏了捏师弟的脸,以示满意。
羽姑娘乃是秦淮上的红阁头牌,如何能忍得自己这样双颊泛红地出现在贵客面前。只好临时取消了三京楼的曲目表演。原本方无应稳赢的场面就这么半路崩了盘。
虽然云极首徒日后想起来,这赌局让师父赢了去也无妨。但阮寄真已经十分习惯方无应一出幺蛾子,他就出手阻止的生活。纯属条件反射,当时实在想不了那么多。
只能说云极首徒的丧心病狂都是师父逼出来的。
谢灵均十分愧对师伯,此时都不怎么敢抬头。阮寄真大概是十分满意看到师父和师弟的表情,这扳回一局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简直就是神清气爽,浑身通泰。他素来没什么太大表情的脸上竟也露出了浅笑。
阮寄真暗中握了握师弟的手,安抚了一下谢灵均等会儿就飞走的愧疚之心,然后就带着人跟着师父一起往前走去。
可怜方无应一瞬之间失去了一个日进斗金的机会,煞时心如刀割。可在外头又不好表露,只得勉强维持着江湖高手的风范,一步一淌血泪地,心灰意泠地去应付起一堂的试探起来。那滋味,可真是不太美妙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从前,云极山庄里有个很坏很坏的师兄。欺负师父,还对师弟用美人计!
没救了!统统没救了!
第108章 章 一百五·不饶()
白玉京这次宴请云极山庄的排场挺大。不仅是两个主事的公子,陪坐的客卿也还不少。傅蛟原坐在上位,见到人来便站起来。他一动,连带着整个包厢都动起来。
“无应兄,别来无恙啊。”傅蛟朗声笑道。
方无应抬手回了一礼,“傅城主。”
“无应兄何必如此客气,你我皆是熟友,当以兄弟相称才是。”傅蛟对方无应客气的动作故作不满,转头看向云极两个弟子,口中愈发称赞道,“两位公子真是愈发出色了,少年英雄不外如是。”
他十分感慨地身边的客卿说:“生子当如此,生子当如此啊……”
白玉京的客卿们纷纷点头称是,傅家二子又在一旁作无比惭愧的模样。一群人围在一起,口绽莲花般将云极两位师兄给夸上了天。
这场面话看着有些刻意,不过云极两位弟子倒是面色不变,同声说了一句:“傅城主谬赞了。”
一般场面里总是要互夸一番的。但不知这方无应是觉得傅蛟两个孩子入不了眼,还是觉得自家徒弟真的是少年英雄。不夸回去也不谦虚,只笑着让两个弟子落座。
可以顺着聊下去的话头没人接了,那傅二公子的心腹叫陈机者,机灵地将话头一转。捧了捧自家两位少爷,然后定下一个江湖的未来终还是在年轻人手里的定论。将第一个话头巧妙地完结了。
话说到此处,便要上菜。
不得不说这三京楼的菜品是真的色香味俱全。前头几样凉菜,造型可爱颜色鲜丽,只看一眼便食指大动。楼里下了十二分的本事伺候这一桌,使出了看家的本领。
开门间上来一道鸽子汤。那汤底炖得乳白,肉是酥烂,入口即化,甚至连嚼都不用嚼。一口汤下去,真是从一路暖到了胃里,鲜到了胃里。
一时送上几壶佳酿,乃是三京楼里自酿的美酒。酒香四溢,不过一闻便是醉了。方无应犹爱此道,细品一口,拍桌而叹:“当真是好酒,好酒啊。”
“美食美酒当由美景美曲美人来配,”席上傅停枫嘿然一笑,仿佛十分惭愧十分遗憾,对云极三人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惭愧惭愧。”
原来那羽姑娘是他大哥去请的,原本说要来结果没来,便成了傅大公子办事不周了。只是不知他这样提起来是什么意思。因为傅得松早在门口道过谦,这种仿若无意提起的自曝其短便没有了原来的效果。
虽知晓傅家兄弟不合,但是在外人面前还互相别苗头也实在有些不知轻重。傅蛟脸上笑着,但眼中十分不悦。旁边的陈机察觉到了,忙在桌下拉傅二的袖子,提醒他不要这么轻狂。
“有如此美食美酒便已十分难得,若无城主相邀,吾等也没这样的机会,”方无应搁下酒杯,淡然说,“这世间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二公子不必如此客气。”
傅蛟也呵呵笑起来:“想不到无应兄竟是如此想法,我当你闲云野鹤,万般闲事不在心头呢。”
“城主实在太看得起我了,吾本来就是一俗人,所得眼界大小不过云极山庄一亩三分地。身为一门之主,为此殚精竭虑,实在没有那等闲云野鹤的气度。”
师父与傅蛟打着机锋,阮寄真与谢灵均默然品菜不言。之前得了宁妃絮的提醒,知晓白玉京的意图,云极山庄就没指望南都能做出点硬气的抉择来。
今天过来,若是能将云极山庄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度表达清楚便也已经足够。想当初傅蛟也算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着朝廷的绞逆令毫不妥协。如今竟也是英雄气短,踌躇不前起来。莫非是高位坐久了,便不再果决,畏首畏尾起来?这可实在费解。
当今局面,原本亲近朝廷的归雁盟在不断反抗,而拒绝与朝廷有瓜葛的白玉京却沉默寡言起来。正是形势多变,叫人感慨唏嘘不已。
也不知是方无应的话让傅蛟想到了什么,他掩下话头不言,只招呼客人用菜。陈机没想到城主在这个时候起了犹豫。以他察言观色与以往的经验,便知傅蛟心中还在为自己的选择犯犹豫。他心念急转,忽而想到一法子。
他举起杯子,对着阮寄真道:“在下久仰少侠大名,一直都想与阮少侠把杯畅饮。可惜一直不曾得了好机会,只在城主寿宴上远远看过一眼。今日这近处一瞧,少侠不亏是淑质英才,人中龙凤。还请让在下敬少侠一杯。”
平日里,迟九素在教导弟子时便严肃说过,行医之人禁酒。因为贪杯嗜酒会使行针不稳,影响医术。阮寄真也常得师叔教导,认为用剑与行针是一个道理,便十分自律不沾酒水。
今日这陈机敬来,他并不喝,只是端着杯子问:“你见过我?”
“那是自然,在下虽是一介书生,却也仰慕各位英雄的剑术。如阮少侠这般的,怎么能不来见一面?”
陈机呼道。他仿佛十分好奇,不等阮寄真说话,又说:“少侠如此精妙剑法,今年武林大会必是奔着夺魁而来的吧。”
陈机提起这这事儿的目的倒也十分简单。无非是提醒傅蛟,当年方无应抢了他武林大会魁首的旧事。这件事可是一把毒苗,日后种种偏见大多因此事而慢慢长成,闹得个皮上热笑皮下冷笑的局面。
今年白玉京的两位公子并不下场。但若是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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