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兄实在是客气了,不过是地主之谊。”
“……地主之谊,”方无应念着这几个字笑了笑,冲傅蛟拱了拱手,“但愿傅城主能坚守这地主二字,莫要让有心之人反客为主罢。”
说完,他带着两个弟子扬长而去。
“父亲,这方无应是什么意思!”傅停枫今日受了气,不免气愤不已。
傅蛟看都不看他,冷然道:“闭嘴,方才丢的脸还不够吗。”
这么一说,傅停枫脸上一滞,看着后头缩头缩脑的陈机便不再多言。傅大看了自己弟弟一眼,在心中冷笑。他这二弟这些日子猖狂得没边,到处作妖。今日若是在别人面前丢了面子也罢了,偏偏是云极山庄。合该是要叫他知道,什么是分寸才好。
“云极山庄是要和血滴子不死不休了,”傅蛟反背着手,忽然如此说道。
众人心中皆是一顿,傅得松上前一步,恭敬问道:“难道……他们没有半点妥协之意?”
“方无应行事可无妥协二字。当年为了铸剑客的事情,他一剑削落白玉京的城门,砍了多少门派弟子。山东七杀最有本事的三个弟子直接死在了山门口。七杀因此一蹶不振,江湖地位直接掉到了末尾,现今才有些起色。”
提起了旧事,傅蛟难得没有露出之前的糟心,反倒是笑起来:“还有你看那谢灵均,不过受了一两句激,便说要下毒杀人的。”
陈机听到这话,忍不住后退一步,傅停枫瞪了他一眼。其他的客卿面面相觑,无一不是在回想云极山庄行事。每想一件,心中恐惧莫不多生一分。
“还有阮寄真覆灭洞庭四江……呵呵,”傅蛟嘴角挑起一丝冷笑,“种种件件,皆都是干净杀绝之事。若不是他们做出的事情都站住了江湖的一个义字,早被人唾骂了。你还要问有没有妥协的可能吗?”
“可是,可是,那血滴子都是心狠手辣之辈……”
“行走江湖谁不是心狠手辣,怕的就是不够心狠手辣,”傅蛟转头看着两个被繁华高位牵绊住了江湖人根骨,忘了侠义二字该怎么写,骨气二字该怎么念的儿子,“血滴子明里暗里动了这些手段都伤不了云极山庄半分。退而求其次,便会拿那等黏黏糊糊也,一打就求饶的人开刀。方无应有句话倒是说对了,莫要让有心人反客为主才好。”
说完,他丢下一堆心胆俱颤的人,骑上马也离开了。
·
这方到了金陵城没几天,云极山庄可是将该见的人都见到了。阮寄真问方无应有何布置,那正读着话本子的云极大庄主手一摊,心安理得地说:“诶?没有呀。“
阮寄真拿起守心转身就走。
”哎呀哎呀,徒儿莫气,徒儿莫气,“方无应笑嘻嘻地拦住了大弟子,”开玩笑的,开玩笑的。为师正好有帖子想请你帮我送。”
阮寄真动心忍性,尽量克制住了自己的脾气,“送往何处?”
“劳你送往归雁盟的住处去,上回曾言有话要谈,也该是等急了。”
“的确是等急了,都着信来问了,”谢灵均从外头跑进来,手里举着好多封书信。将大多交给了师伯后,拿出一封道:“谭二哥的信也来了,他说金陵城里的赌坊已经架好局了。若我们无事可以前去下注了。不过,他说最好等师兄赢了第一场时再去下注,到时候才赚的多。”
“这倒也是,”方无应点头称是,又向徒弟问:“你第一场的对手是谁?”
“双蛇鞭,蔡勤。”
方无应嗬呀了一声,略惊道:“竟是这么个小子。”
“师伯你认识他?”
方无应搓了搓下巴,“也不算很熟,只不过当初我为了老三的事儿被一伙人追杀。这小子曾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个颇有骨气的人。他并无师门依持,这些年的名声全是自己打拼出来的,实在是个汉子。”
能得方无应这样一句夸,想来这人的确是不差。云极大庄主似是有个毛病,极度看不上与自己年岁差不多的英雄豪杰。比如傅蛟,比如贺飞白,他都嗤之以鼻。反倒是对年轻人多有赞赏,若遇见一两个好的,必是要夸上一番的。
“这机会正好,”他一阖掌,对着徒弟说,“想你出师以来,少与行鞭之人比试过,不妨趁现在领悟领悟。十八般武艺,十八般兵器,总有你不擅长的。我记得宁姑娘便是用鞭子的,你送了信回来,便去找宁姑娘讨教一番吧。”
几句话之间,将阮寄真一天的行程全都给定下来了。阮寄真也没有怨言,应了一声好便提剑出去了。谢灵均看师兄走了,便有些无聊正想回房去,却被方无应拦住了。
“师侄来,我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谢灵均真没想到还有自己能帮上忙的事,忙表示尽管吩咐。
方无应笑呵呵的,但问出的话却很是惊人,“只是想问你,可有什么□□让人吃了会昏迷不醒。若是强行施针唤醒,中毒者便会腹痛不已直至死去。”
闻得这一番问,谢灵均也严肃下神情,“还请师伯将具体症状再与我说一说。”
第110章 章 一百七·寻仇()
瞧见谢灵均严肃的表情,方无应忙将自己得知的,尽可能的详细地描述一番。药门弟子听罢,笼起一双眉头道:“师伯可知李后主是死于何物。”
“说是赐下的酒中藏了□□。”
“是,那毒名做‘牵机’。”
方无应眉头一跳,忙相问:“这与绝命牵机有何关联?”
“传言,李后主多写怀念故国的怨词触怒宋太丨祖,赐下了掺毒的毒酒。吃下这牵机毒的人,肠胃剧痛以致浑身抽搐,死去之时头足相接,状似牵机,故名牵机药。”
“至于这绝命牵机,乃是根据原本的牵机药淬炼修改而来。发明此药的人极是迷恋南唐旧事,中此毒者在梦中沉溺幻境,风花雪月如身陷南唐。而醒来则是一朝梦碎,将那牵机之毒尝遍。”
将绝命牵机的来历略说了一遍,谢灵均一叹:“听师父说,原本这□□不叫绝命牵机,就叫‘李后主’。不过传到后来,便叫做绝命牵机了。”
这等害人的东西背后暗藏着的来历既风雅又血腥,一股森然寒气直扑门面。方无应皱眉不止,露出十分难办的神情。
他不说话,但谢灵均已经了然,小心翼翼地问道:“可是有师伯的朋友中了这毒?”
方无应点了点头,来回烦躁地走了好几番,严声问:“你可会解此毒?”
谢灵均摇了摇头,很是惭愧地说:“解药的成分过于复杂,若非师父出山,我一人做不到。”
“这不怪你,”方无应拍了拍师侄的肩膀安慰,“九素当年为了配置解药也是殚精竭虑才得了几小瓶……”
“……师父当年蒙受冤屈,极不爱提及往事。除了送去皇宫的那一瓶,剩余的解药皆都被毁了。”谢灵均小声地说。
当年迟九素为了感谢睿帝的相救之恩,便请方无应送了绝命牵机的解药去宫中。解药方子自然是有的,但是成品却无。要配置,但就怕中毒者等不起。
“看来少不得要把送出去的东西拿回来了。”方无应左右思量发现竟是身入皇宫盗取解药的速度更快一些。
“可是皇宫地形复杂,师伯可知解药放在何处?”谢灵均提出道,“还是千里传书回去,叫师父速速配一些为好。”
方无应嘿嘿笑起来:“无妨,当年送药的那会儿,我在皇宫里蹲了七天,该摸清楚的都没清楚的。亲眼看到皇帝将那药瓶子放在了何处。若是找不到,我再回去找九素便好。”
“这正是做两手准备,可惜要把你和寄真两个人留在金陵了。”方无应想了想有犹觉此法无比冒险,原准备快些动身的他还是犹豫无比,“罢了,且见了那些人再说吧。灵均,劳你写信给九素,叫郝掌柜用最快的速度送回山庄里去。”
“是,我这就去写。”
·
宁妃絮听到阮寄真的切磋请求时还是十分惊讶的。她愣了半天,眼瞧着云极首徒一脸认真,才确认了他不是来特意消遣自己的。
“不是吧,我哪打得过你呀,”她哀嚎。
“并不用打过,”阮寄真说,“我不曾与用鞭之人对战过,不知其中要点,请宁姑娘指点。”
“指点我可不敢,”宁妃絮不是磨磨唧唧的人。听到这话她嘟了嘟嘴巴。抽出腰间的长鞭,指了指后头的空地,说:“去那儿吧。”
“谢宁姑娘。”
宁妃絮豪放地一挥手,“谢就不必了,只是为何突然如此?”
阮寄真拿着守心很认真地说:“我第一场的对手乃是双蛇鞭蔡勤。师父对此人评价极高,不敢懈怠。”
然后他一抬头,看到了宁妃絮一脸目瞪口呆的表情。
阮寄真不明,皱眉,“有何不妥吗?”
“没有没有,”宁妃絮连连摆手,“只不过现如今能这么认真地对待武林大会的人大概也只有你一个了吧。”
“宁姑娘此言差矣,若是这般说,将那些无门无派,自学成才闯入武林的大会的侠士们置于何地。在下当不得这句话。”
宁妃絮一笑,温言道:“你说得对。想来也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人,武林大会的味道才不会变得太过功力。若不是今日见了,我还真就觉得大伙儿人心浮躁,到了金陵并不是为了切磋武艺,而是苦盼那招贤使呢。”
“招贤使……”阮寄真喃喃。
“正是呢,年年武林大会都来凑热闹,言行举止还颇为高傲。大约是觉得朝廷想要招揽,还是我们的荣幸,许感恩戴德才是。”
提起了往日见闻,宁妃絮似乎无比糟心。像是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震了震手里的鞭子,“不说这些了,来来来,切磋切磋!”
“如此,还请宁姑娘赐教。”
宁妃絮的功夫自然是比不得叶世则这般的高手的。但这次阮寄真并无挫败对方的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