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月宫之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上前小声地说:“可是柴师兄,这城里的奉花已经卖完了。”
“谁说没有了!”柴康让怒瞪了他一眼,然后那热烈的视线就朝着阮谢二人的方向扫了过去。
“哎呀,”谢灵均小小惊呼了一声,“这怎么又盯上我了。”
阮寄真立马把师弟往后带,自己起身坐到了师弟前面,挡住下方探寻的视线。然而柴康让没有看见上面的动静,拱手高声请求道:“请在场不曾奉花的各位莫要吝啬,在下不求输赢,只求一个公道而已。”
“这可真是奇怪了,要比的人是他,出了结果不认的也是他。这比试不是他提的么,怎么又嫌不公道了。”
现在的时间确实没有到,若是此人硬要等也不是站不住脚的。谢灵均看不起这人,面上嫌弃,不想继续留在这儿了。
“师兄,我们走吧。”
“嗯,走。”
阮寄真自然不会反对谢灵均,他很讨厌别人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师弟,仿佛谢灵均就是块任人宰割的肉。
二人提着东西下了楼,又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俩人打转。柴康让见二人下来原是一喜,可看他们头也不回地往门口走,脸色一变。
“二位小兄弟请留步!”
“你要干什么?”谢灵均不耐烦地转过身来,“就算是我把这奉花给你,不过是个平局而已。若是我给了对面呢?”
宁妃絮一下子没忍住,又笑了,觉得这俩少年可真是讨人喜欢。
“方才在下也说了,不过求个公道,”柴康让咬牙,抬手行礼,“既然小兄弟有这奉花,为何不行个方便呢?”
“你要是觉得不公道,那就再比一场好了。只要那个漂亮的大姐姐愿意和你比。”谢灵均抬了抬下巴,毫不相让,“这花是师兄给我的,凭什么给你?”
柴康让抖着脸皮上的肉,勉强笑道:“小兄弟莫说笑,这奉花本就是给女子之物……”
“你管我?我要是拿回去给我娘呢?给我姐姐呢?”
谢灵均生得一副伶牙俐齿,句句呛人,噎得柴康让还不上嘴。围观的人看得津津有味,纷纷起哄。阮寄真看着脸上带笑看着师弟,见他胡闹地差不多了,才低声道:“该走了。”
“哦,”谢灵均立马听话地跟在了师兄的旁边,收起刚才张牙舞爪地样子,怎么看怎么乖巧可爱。
柴康让被一通堵,堵得是心中怒气横生,如何放得二人离去,伸手上来就要拦。而几乎就在同时,阮寄真五指成爪,一把扣住了柴康让的手腕,力道之大竟叫这成年人痛呼出声。
眼见着此人脸上痛苦之色并不是作伪,阮寄真才把人放开,心中略有些失望。想当初他随方无应上山前,第一个见到的江湖门派就是幻月宫。那时正值岳州武林大会,那群幻月宫之人意气风发,颇是威风。方无应指着其中的领头人说,不出几年,他必能超越之。
那时的云极首徒并无认知,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多年过去,阮寄真自然不记得当时碰到的人是不是这柴康让了。然,不管是不是他,若是连这样的人物都能在武林大会上小出风头,阮寄真不由深深怀疑起这江湖年轻弟子辈的实力来。
还好当时不曾去什么武林大会,赢了这般人,当真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柴康让没有实力但是江湖人该有的脾气却是不少,不敢相信自己被一个小少年给打败了。抬手又是一掌,阮寄真后跳一步轻巧躲过。迎面祭出一拳,把这柴康让打退了好几步。围观众者发出声声惊叹。
幻月宫的人呼一声围上来,把踉跄着的柴康让扶住了。他刚才急火攻心,现在不知是因实力不如人,还是想起了面子二字。维持着风度站起来,做出遗憾痴情地模样,感叹着:“想来是小兄弟还年幼,并不知我一片痴心。在下……不过是想讨未过门的妻子欢心,博她一笑罢了。”
这里有冠冕堂皇得好不要脸。谢灵均回头看他一眼,笑之:“我若是你,想讨鹿姑娘欢心,就把全城的花儿都买下来,捧到她面前去。而不是任由些不相干的人对她指指点点。你摆出这等比试,讨得谁欢心?你且问过后头的人答应不曾……”
说完也不等柴康让做出反应,扯着师兄的衣袖,神清气爽地出了茶楼大门。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这些把奉花丢给小谢就跑的人啊,这叫撩了就跑,会被揍的啊……
第30章 章 三十·入难()
谢灵均昂首挺胸,把那道貌岸然的柴康让好一顿扯面。仗着身旁大师兄武艺高强,大摇大摆地出了茶楼。说了不给就不给,那怕是阮寄真送他一粒沙子他都能装在小瓶子里供起来。何况是塞雪一般的珍珠梅。
而云极大师兄早就习惯了给师弟收烂摊子。方才一试,觉得那柴康让不过是个银样镴枪头,是个面子货。就算是师弟闹出天来,他也任由这师弟闹,大不了打一架便是。
总之这俩人很有为非作歹,仗势欺人的天赋。
方走出没几步,忽听得背后有人喊。转头见竟是落霞庄的人。宁妃絮高声叫住这俩少年,近处再一看,愈发觉得这俩人顺眼,便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可是刚来怀秀?”
“我跟着师兄下山玩儿来着,”谢灵均弯眼一笑,巧妙地避过了二人的真实身份。真像个方下山的天真小童。
宁妃絮也笑了,“怀秀是个好地方,风景好人也有意思。我家便在这西市里头,若是想来尽管来便是。”
说着她满脸愉悦地朝着那茶楼门口看了一眼,朝着同门挥挥手示意回去了。走之前又对阮谢二人说:“我叫宁妃絮,有缘再见了。”
谢灵均笑眯眯地冲人挥手再见,然后转头问阮寄真,“呀,师兄,她怎么知道还会再见的。”
阮寄真道:“闻落霞庄宁远只有一个女儿,且有将庄主之位想传之意。若如此,宁妃絮作为门派传人有点眼力也不是奇怪的事。”
谢灵均点点头,“哦,这样啊,可我觉得那个柴康让就一点儿眼力劲都没有。”
阮寄真嘴上一顿,方才继续说:“……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聪明人。”
“哦,师兄,你刚才其实是想说这个世上还是蠢人多,是不是?”
“……并没有。”
“你有……”
“……”
白天这热闹闹地还挺大,晚上在吃饭的地方还有人讨论。都不需要二人怎么打听,自然有消息灵通的人把几个关键人物都抖落一番。
原来那个鹿幺儿明面上虽说是幻月宫嫡系弟子,但所有人都晓得她其实是上官珑的女儿。而其之生父便是现在上官珑最宠爱的男宠,掌管了幻月宫实权的鹿其峰。而柴康让求娶这大红人的女儿为了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柴康让现在是幻月宫炙手可热的人物,大家都觉得他已经是下一任钦定的掌门了。不过今天这未来宫主被俩个小儿下了面子。他不会记恨落霞庄的宁妃絮,自然就把阮谢二人给记牢了。
恼怒的柴康让还没等进了门派大门,便指着手下师弟们,命令他们去找人。说要把今天这俩少年找出来,狠狠给个教训。后头的幻月宫弟子还从不曾见过他这副扭曲生气的模样,都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柴康让大吼一声,才跌跌撞撞地跑了。
柴康让一脸恼怒,烦躁地一转身,看到鹿幺儿低着头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他有点埋怨鹿幺儿不争气,又觉得她刚才一句话不说更是帮着外人落自己面子。可又不敢对她发脾气,忍了又忍,才带着点不耐烦地语气让鹿幺儿赶快回去休息吧。
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赶人,同行的师姐妹们都很不忿,瞪了柴康让几眼。扶着鹿幺儿往住处里走。柴康让被瞪得气闷,狠狠踹了旁边的树两脚。
一口郁气堵在胸口还没抖落干净,那边又有弟子来报,说上官珑叫他过去。柴康让抖了抖僵硬的面皮,心中直道这对母女都是烦事儿精,但脸上却还装出了文雅的样子。跟着人往主宫赶去。
幻月宫主宫建在一大片湖上,廊桥曲折,波光粼粼。无数细纱翻飞,再有一众好看的人坐在廊里,香风阵阵,倩影绰绰,当真是如梦似幻。
不过幻月宫弟子现在心情不佳,被这些柔软的织物糊了一脸,恨不得把它们马上扯下来丢进水里。再一抬头,看见主座上那个美貌的妇人,只觉她的嘴也是歪的,眼也是耸的。心中憋气,低下头控制着语气才平稳恭敬地道一声:“见过宫主。”
上官珑神情倦怠,仿佛是午睡刚醒的模样。看到弟子也不曾做出长辈的模样,依旧是一派慵懒。
“洞庭苏靖大侠的夫人乃是我同门姐妹,这几日携女回幻月宫探亲。算着日子,该是明日就到了。你便去迎一迎吧。”上官珑的表情很是漫不经心,并不对师妹的到来有太多的欢喜, “她许久未曾回怀秀,想来也是思乡心切,你陪着到四处逛一逛且罢,不必特来拜见我。”
这话一出,柴康让就知这位苏夫人不是什么重要人物。心中便埋怨起来,不过是这等小事也要自己去办,越想越不能忍耐。正想找个理由推拒此事,上官珑已经一副困倦的样子,让他退下。
柴康让的心情愈发不好,拉着一张脸愤愤地离开了。
苏府家眷是在第二日下午到的怀秀。五六个人簇拥着一辆绣车进了怀秀城内。马车前挂了一个写着苏字的灯笼,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阮寄真与谢灵均在路边等着,见到柴康让领着幻月宫几名弟子在前方迎接,干脆就躲到一旁去,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行踪。
“……这人也太少了吧,”谢灵均抬眼往前望了一望,“苏家不是什么江湖四姓之一么?怎么当家夫人省亲才这么点人护卫?”
从洞庭到怀秀这段路并不太平,陆路崎岖,若是走水路则有洪江水寇拦道。且蛟龙门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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