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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两个少年?”傅蛟的表情有些惊愕,重复确认了一遍。
站在下面同傅蛟回禀这件事的,乃是白玉京五鹊卫。分作五部,掌白玉京城卫情报,甚至是暗杀。白玉京内外的异动都被五鹊卫看在眼里。阮谢二人与那暗探的交手自然惊动了他们。
他们原本只在远处监视,而当看到阮寄真爆发出的惊人实力,便愈发不敢上前。直到人都离开了,才敢上前查探,并回来报于傅蛟。
傅蛟挑起眉毛,仿若是听到了很是滑稽可笑的事情,语调有点失真,“两个少年……打败了暗部血滴子的暗探?”
“少年……少年……”他喃喃自语了一番,忽然挥手,“去把黄诚给我叫来。”
“是!”
不一时,黄诚匆匆赶来。也不等他行礼如何,傅蛟直接开口:“你上一回在云极山庄见到的,方无应的弟子看上去多大?”
黄诚一愣,道:“应是……七八岁吧。”
傅蛟看了旁边的五鹊卫一眼,那人立马答道:“十四五之数,旁边一个也差不多。”
“莫不成真让我们给碰上了,”傅蛟猜测道,“那苏罗氏看来也是由他们送来白玉京的了。”
黄诚听得傅蛟来去几句,亦是大惊,忙问:“城主可是说方无应的弟子出山了?!”
傅蛟笑了一笑,说:“大概吧。”
“那他们现在何处?”
“早出了白玉京了,”傅蛟摆了摆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一趟,招呼也不打一个就走了。这可真不像是他方无应的风格。”
听出傅蛟语中颇有厌恨,黄诚并不答话,心中也是万千思绪。那日听说苏靖夫人上门,他也是吓了一跳。白玉京在听闻苏靖出事后,也派人去了通州之北的怀秀问询。结果幻月宫的人说,苏夫人早已由家丁护送离开了。
结果一路追查,却也没有再见她的行踪。然后她就忽然出现了城主府门口。问她如何而来,只道家中护卫送来。问她护卫何处,只垂泪说一路艰辛,竟是被害死了。再问苏靖现在何处,苏夫人哀哀哭泣,说是被荆王手下掳走,至今生死不明。
这与江湖传言不符,现在谁不知道苏家是遭了蛟龙门的报复。然苏夫人所言,却是荆王之害。联想到前几日,白玉京接到了荆王书信,言语间皆是要白玉京出来主持大局,除掉洪江上的水寇。
傅蛟尚未答复,今日却发现云极山庄的人已经在这件事里面露过面了。而他们的目的,竟是一无所知。
黄诚冲着五鹊卫一拱手,“卫长,敢问你可派人跟上那两个少年了么?”
五鹊卫长道:“请城主,黄先生放心,我已经派人远远跟在他们后面。”
傅蛟还沉浸在以往的一些事情中,百无聊赖地点点头,吩咐说:“那就远远跟着好了,不要让他们发现。方无应的弟子……呵,总不是简单的人物。”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大师兄的武力值:
武林大会呢,基本是个各门派做实力预告的地方。告诉江湖,那个我们家又有了个好苗子。这个好苗子要露脸了,你们快来看啊!每一次武林大会都是江湖势力重组的前兆,是来年门派风光的展示地,所以大家都很重视。
那如果每一届武林大会都是每个门派年轻弟子的舞台,大师兄的实力是几乎横扫。这个副本分作:简单 普通 困难 地狱方无应
大师兄很苦逼,从一开始就被迫选了方无应这个级别的。每次写打戏,我也觉得自己选了方无应这个级别的,好痛苦(抓脸
第42章 章 四十二·守心()
没有人喜欢在一条道上走得好好的,结果后面跟了七八个目的不明的人。暗部血滴子的暗探,阮寄真都能轻松发现,白玉京的五鹊卫自然不用多说。忍到了半道,他直接冲出去把人按在小林子里一通揍。
谢灵均在路边拔了七八把杂草之后,师兄就已经神清气爽地出来了。问他如何,只说全晕了,还封了内力,等彻底恢复起码要小半天。谢灵均哈哈大笑,赞了声干得漂亮,就和师兄一起牵着马走了。等这帮倒霉的五鹊卫相互搀扶着爬起来,两个人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一路平顺终于到了临江,因已是许久不曾来这里,当年那所小小道馆位于何处已然是记不清了。阮寄真便带着师弟先到了当初的那所靠山镇上。结果,刚入镇中便觉不对来。这所小镇实在是太过萧索了,路上行人匆匆,大多是紧张戒备的姿态。
在阮寄真的印象里,靠山镇虽然不大,但也算是安居乐业,悠闲过活。但现今这等气氛,仿若是遭了蝗虫的稻田,奄奄一息,气若游丝。这可实在不太对劲,阮寄真带着师弟到了镇上的客栈,见到了曾有一面之缘的郝掌柜。
郝掌柜把人迎进来,就叫店里的伙计把大门给关了。这架势竟然是不开门迎客了。他愁眉苦脸地对着阮谢二人说道:“大公子,二公子,你们是有所不知啊!这靠山镇是遭了劫难了!”
临江与洞庭相邻,从上游过来转道去江南的货船商船皆从此转道。靠山镇与两道水路不远,在芦荡附近停港再过来十分便意。这靠山镇平日里就做这些船家的生意,停脚休息吃饭,迎来送往,也算是有些热闹搞头。
可惜这些年水寇为患,芦荡位置可进可退,把守住了水路关卡,已然是被这帮贼子给盯上了。靠山镇也因此遭了秧,这货杀人越货的混蛋嚣张惯了,只把这靠山镇当做了白吃白喝的地方。弄得此处是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老百姓们没有江湖人的本事,官府又不管,只能捏着鼻子强忍着。可惜这样的忍换不来这群禽兽的良知。半年前,镇上的一个姑娘在水边洗衣裳的时候,被蛟龙门的水寇掳走了。一晚上之后,她的尸首被丢在了她家门口。
惨遭蹂躏,死不瞑目。
这姑娘的娘亲当场就晕过去了。家里的弟弟哭喊着要去找水寇算账,要和他们拼命,被家人死命给拦住了。那仇家狂笑着就在眼前,可这家人没有任何办法,能为无辜惨死的女儿复仇。一家人只能悲泣着将女儿的尸首给收殓安葬。过了头七,就举家从靠山镇搬走了。
那之后,又发生过几次这等毫无人性的惨事。镇上凡是有女儿家的人家担惊受怕,几乎都逃得差不多了。原本还有些人气的靠山镇愈发衰败下来。
而这靠山镇的上空,也仿佛永远都回荡着那些被害的姑娘,那些悲苦的人家痛苦而凄惨的哭声。
听完郝掌柜这一番叙述,阮谢二人一言不发。良久,谢灵均气得一拍桌子,眼中气出了眼泪,咬牙切齿道:“这帮……这帮畜生!”
阮寄真的脸色沉如锅底,一双手握紧成拳。手旁的佩剑因主人的内力震荡,剑鸣不已,发出连连清啸。
这里曾是他的家乡,他一心想带着师弟过来的地方。或许此处风景不及夕照峰大气飘渺,但他始终记得那芦荡之下,千里银月清辉的温柔,淼淼水声的低声细喃。有渔家会唱着歌晚归,沉甸甸的鱼框里,蹦跳的鱼儿会闪着光。在临江观的山头看过来,看到靠山镇傍晚升起的袅袅炊烟。那是还很小的鱼娃对着俗世人家最深刻的记忆。
而如今,这梦里的故土被摧残被折磨,万般凋落,无人能为之主持正义。
阮寄真眼前阵阵发黑,气血不断上涌。控制不住的真气激荡,桌上的茶杯疯狂地跳动起来。谢灵均吓了一跳,忙握住他的手,担忧地喊了一声:“师兄!”
连做几个深呼吸,压制住了暴走的内力,阮寄真反手抓住师弟的手,轻声说了声没事。心绪平复之后,却并没有放开,好像是握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在手心里。
“郝掌柜,这镇上的人莫非都有迁走的打算?”
“确实如此,”郝掌柜叹着气点点头,“再不走,这日子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老百姓安土重迁,扎土做根。这一走走了大半,且还在陆续迁移,可见这水寇将这里祸害成什么样子了。
闻此,阮寄真平复了一下呼吸,凝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搬走?”
“迁离的信我已经送出去了,”郝掌柜又叹了口气,“本打算过两日就走了,没想到今天竟然见到了两位公子。”
谢灵均满脸歉意,“想不到竟是耽误了掌柜的行程。”
郝掌柜摆摆手,说:“话不是这样讲的。想当初,大公子便是从这儿随着庄主一起离开的。那时你还是个这么点的娃娃,现在都这般大了,能再见大公子一面,亦是我的造化了。”
他满心是叹,眼角的皱纹爬上了即将离开家乡的无限愁苦,“你们能回来一趟挺好的,回来看看吧,日后这镇子怕是要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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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间,郝掌柜给二人准备了房间饭食。那道辣豆腐包子依旧是十分美味,可阮寄真吃在嘴里,却满不是滋味。只动了两筷子就停下了,打开房门,去外头站着。
见师兄这个样子,谢灵均哪里吃得下去,咬了几口也放下了。匆匆跑出去找师兄,发现他坐在院子的井台边,看着头顶的月亮发呆。细柔的光线洒下来,照在阮寄真少年英挺的脸上,安静清冷。谢灵均第一次看见师兄隐藏在沉静表情下面,如此伤心的眉眼。
“师兄……”
阮寄真转过头,看到师弟便站了起来。谢灵均走过去,却被师兄拉住了手臂,“别坐在这儿,太危险了。”
说着,把人拉到了一旁的台阶边坐着。
“怎么跑出来了?晚上吃饱了么?”
“吃饱了,”谢灵均点点头,可看着师兄的眼睛又摇了摇头,“……我吃不下。”
阮寄真仿若是自嘲笑了一声,拿手掌覆住自己的眼睛,狠狠揉了一把,说:“我也吃不下。”
谢灵均很难过,他很想安慰师兄两句,可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平日里的伶牙俐齿,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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