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挺倒霉的,车子在被昨天晚上撞报废了。”
这次,金秋直接改变了文字聊天的方式,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接通后,她便语气担忧的向我问道:“刚买的新车怎么会撞报废呢,你也有这么多年的驾驶经验了,人没受伤吧?”
我解释道:“车子不是我开的,昨天晚上,我妈的助理要在南京逛逛,我为了让她方便,就把车借给她开了,没想到出了这么惊险的事儿……不过你不用担心,她人没什么事,就是稍微受了点擦伤。”
金秋松了一口气,回道:“人没事儿就好……”
我“嗯”了一声,便陷入到了沉默中,片刻之后低沉着声音对她说道:“金秋,我辍学后就一直做婚礼服务这一行,所以规矩都懂……咱们订婚礼前,出了撞车这档子事,其实挺不吉利的,按照风俗习惯,订婚礼的日期该往后挪一挪……我和你说这些,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没这个说法,咱们就还按照原先计划举行,如果你心里也不舒服的话,那就延后一些。”
电话那头的金秋在短暂的沉默之后,回道:“如果你不想延后的话,你根本就不会和我说起这个事情,所以我尊重你内心的想法……不过,你打算延后到什么时候,我需要提前将那天的时间给空出来。”
我心里一阵莫名的难受,我的难受是因为金秋太尊重我了,所以让我有了一种自己很不尊重她的感觉,虽然确实有这么一个不吉利的说法,但从我口中说出来,就充满了拖延的味道。
我轻轻吁出一口气,然后低声回道:“下个月六号吧,挺吉利的日子。”
“嗯,也没有多久了,两个多星期而已……不过,我爸妈那边,还有你妈那边,就你自己去打招呼了。”
“我知道,我会和他们说清楚的。”
金秋应了一声,然后回道:“时间也挺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嗯,我已经躺在床上了,你也早点休息。”
我就这么结束了和金秋的通话,看上去波澜不惊,但放下电话后再一回想,却有点惊心动魄的感觉。因为金秋这个人凡事都太明白了,所以今天的我,一定给了她不一样的感觉。
……
次日,在我还没有起床的时候,我接到了杨瑾打来的电话,她让我到酒店的餐厅,陪她一起吃早餐。原本我是不太想去的,但是想起要和她说订婚的事情,我还是赶在她说的时间内到了酒店。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式的,我准备好自己的那份之后,在杨瑾的对面坐了下来,她对我说道:“小李将前天撞车的事情都和我说了,保险公司确定怎么赔偿了吗?”
“还没有,他们说过一个星期给我答复,因为车子不是我本人开的,所以全款赔偿的可能性不大,我看了,合同里是有这么一个条款。这种类型的事故,每家保险公司的赔偿标准不太一样。”
杨瑾回道:“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聊这个事情,小李她是我的人,跟我来南京相当于是出差,所以她出了这个事情,我们公司也理应承担一部分责任。所以我的意思是,这次你车子的损失,保险公司不赔偿的那部分,就由我来赔偿……”停了停,她又说道:“你不要拒绝,因为我觉得咱们是抱着就事论事的态度来谈这个事情的。”
我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不会拒绝。说实话,如果这次的事故全部由我来承担,真的是挺吃力的,因为一旦保险公司不全部赔偿,那车损加上购置税,至少要损失到20来万。
聊完这个事情后,我们继续吃饭,在快要吃完的时候,我才将心一横,对她说道:“我有个事情想和你说一下,我昨天晚上和金秋通过电话了,我们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下,一致决定将订婚礼的日期延后到下个月6号,因为撞车这事儿不太吉利。”
杨瑾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我,微微一皱眉说道:“你们都是从小学习马克思唯物论长大的,哪来那么多的迷信!?”
我用很权威的口气回道:“不是我们迷信,确实是有这么一个风俗,我做婚礼这么多年了,类似的事情也碰到不少,几乎所有人都选择了将婚期延后,因为结婚这事儿一辈子只有一次,大家都希望有个好彩头。”
杨瑾看了看我,又说道:“如果你们都同意将婚期延后,我也勉强不了你们……既然这样,你和金秋就在星期五的时候跟我去一趟深圳,在没有订婚前,去拜访一下那边的长辈们,也是应该的。”
我的心一颤,随后一阵本能的排斥,但也不想在这个非常时期再惹出纠纷,便缓和着对杨瑾说道:“我也不确定那天有没有时间,到时候再说吧。”
“不管你有没有时间,我都在南京这边等你……我这不是逼你,就是希望你能凡事讲个分寸。”
我没有言语,杨瑾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我们很快结束了这顿早餐。之后,我去公司上班,而她回了酒店的房间,她的举动让我觉得她这次并不只是嘴上说说,否则她不会将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南京。
……
在公司经历了一个忙碌的上午之后,我接到了乔野从北京打来的电话,他要我立刻坐飞机去北京,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快崩溃了,因为小鱼快不行了,可是还念叨着我们曾经的硬汉三人组,所以乔野才要求我在下午的时候必须赶到北京。
我的心情沉重到无以复加,一心只惦记着小鱼的病情,甚至忘记了,肖艾的演唱会也是在今天晚上举行的,我没有想过会以这种伤感的方式,再次与她在北京这座城市产生交集。
第479章 :去敬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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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和乔野的通话,我便买了去北京的机票,到机场取到登机牌后,我坐在候机厅等待着航班。
片刻,我从另一个方向看到了也手拿登机牌,匆匆向这边赶来的秦苗。这不是巧合,一定是乔野也给她打过电话了,她面色中的焦急和心痛是不掺一点虚假成分的,我知道她和乔野一样,将小鱼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孩子,当成了是心中的另一个寄托。
我的心情无比沉重,而秦苗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表现的太意外,她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然后沉默不语。我明白,她此刻要的并不是安慰,而是时间,她担心见不到小鱼最后一面的恐惧,我完全看在了眼里。
我轻轻拍了她一下,她便哭了,然后趴在我的肩上,痛苦的哽咽道:“江桥,乔野说的都是真的吗?……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上次我去见他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才几天啊!?”
我也心痛的无以言表。此刻,并不是秦苗矫情或者脆弱,一个人只有经历过她经历的这一切,才能真正体会到她此时的心情有多绝望。其实在她心中,比谁都知道此小鱼非彼小鱼,可她就是需要这份寄托来摆脱心里的绝望。但今天,这份期望也快变成绝望了,她得有多绝望!
我没有说话,也不想不切实际的给她一个小鱼不会死的希望,我只是像个朋友般的轻轻搂了搂她,让她觉得此刻还有一个人可以听她说话,与她一起承担痛苦。
……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从南京飞往北京的飞机起飞,我和秦苗本不是邻座,在与机组人员以及秦苗邻座的那个乘客商量之后,我坐在了她的身边。
起飞的那一刹那,巨大的惯性,好像杀死了我所有的情绪,我透过那扇比巴掌只大一些的窗户,看向了身下那座比飞机不知道要大多少倍的城市,我木讷了,也魔怔了,我没有脾气的想着,是不是还有另一个空间存在?
在那个空间里南京还叫南京,北京也还叫北京,江桥在南京过得很开心,小鱼在北京变成了一个健康的少年,他和很多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孩子一起踢球、笑闹、计划着和小姑娘们交朋友。而秦苗和乔野这对夫妇更幸福,因为他们的小鱼是个透着机灵劲儿的孩子,都会喊他们爸妈了。
是的,我情愿这么麻木着自己,相信有两个世界,而此刻支配着我的我,只是活在一个稍显悲伤的世界里而已,另一个空间的自己,却逍遥快活。
……
半途中,秦苗的情绪渐渐平复,我也告别了那种麻木着幻想的状态,我想起了陈艺之前和我说的事情。于是,试探着向秦苗问道:“有个事情我想问你,你是不是怀疑当年的车祸,是苏菡在背后指使人去做的?”
秦苗以一种特别清醒的眼神看着我,反问道:“是不是陈艺和你聊过了?……她可真是什么都和你说!”
我没有否认,我点了点头,而秦苗却再次陷入到了沉默之中,许久之后才对我说道:“是,我就是怀疑她了,因为她最近的举动值得怀疑,否则我也不愿意将人性想的那么坏……江桥,你相信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吗?”停了停,她又自答道:“我相信,真的相信……那些坏事做尽的人,一定会有得到报应的那一天。人可以将自己的路走偏,但是绝对不能把别人的路断绝,否则就是我的怨念,也够她下辈子去做个畜生的了。”
我看着秦苗,想说些什么,却始终也没能开口,因为无论是秦苗或者苏菡,都是被命运折磨到有些失常的女人,这从她们那些极端的话语里便能感觉出来,但不同的是,苏菡总是隐隐给人一种深藏不露的感觉,而秦苗却是真的受伤了,几年前的那场车祸,改变了她的一切。
……
飞机在北京的机场降落后,我和秦苗便马不停蹄的打车向医院赶去,庆幸的是,路况还不错。我们在傍晚之前赶到了医院,而进入病房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乔野,他的身边站在面色凝重的乐瑶,就再无其他人了。想来,小鱼这孩子也真够孤苦的。
我和秦苗一起站在了他的床边,秦苗握住他的手,轻声问道:“小鱼,你听得见妈妈说话吗?”
小鱼睁开了眼睛,让